殃及池魚

殃及池魚

全門大考。

這並不是周誨臨時起意。

事實上,周誨在不滿意親傳弟子的成績,想要給他們補習基礎,去藏書閣編寫教材,感知到旁邊的“交易”——是了,周誨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的時候,就產生了這個念頭。

反正都決定從基礎開始教了,放一隻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

何況“小說”里,主角正是在外門遭了霸//凌,才有了後面的事情。

周誨雖然不覺得能改變命運——就算是另一個世界,還有校園霸//凌呢,就算是渡劫期的大佬,也不可能時時盯着每個弟子——但也沒有明知道有問題,還繼續不公平對待外門的道理,至少他需要讓內門和外門的隔閡別那麼大。

一視同仁的應試教育正好。

總之,還是能救幾個算幾個的原則。

周誨如此決定,還沒想好什麼時候舉行這個“全門大考”,眼下就見了這麼一齣戲,周誨覺得擇日不如撞日,乾脆這個機會好了。

周誨用溫和且慈愛的口氣說道:

“確實是我的錯,作為天靈派的掌門,我一開始就不該厚此薄彼,既然大家都那麼有幹勁,就整個門派上下都進行大考好了。”

聽他那麼一說,就是堅決要懲罰倒賣試卷事件的曲千星都覺得不好了。

“師尊,何至於此。”曲千星於心不忍道。

做了錯事的只有這幾個,其他外門弟子是無辜的啊!

“為什麼說得好像懲罰似的,這不是大家想要的嗎?”周誨微笑道。

周誨其實很清楚,弟子們想要的是考卷……不,準確的說,大家想要的是“媲美築基丹的考卷”,如果他們有渠道買到築基丹的話,連考卷都不會想做。

但周誨並不說穿。

何況作為曾經的卷王,周誨真心覺得考試是一件好事。

像是他這樣,連卷的資格都被天道剝奪了,那才是真的殘忍。

周誨也就沒有再跟曲千星解釋什麼,轉而看向了罪魁禍首的小徒弟:“喜兒。”

“是。”莫喜緊張道。

“你是覺得抄寫沒必要吧?”周誨問道。

“我沒有……”莫喜口是心非道。

“既然覺得沒必要,你可以不抄了,”周誨道,“作為代替的,你來進行的考場準備工作。”

“不,師尊!”莫喜瞪大了眼睛。

他其實不排斥這個工作,私心裏還覺得比罰抄更好,但他更清楚這是“懲罰”,做不好可沒有罰抄那麼簡單。

莫喜慌亂的抓住了周誨的衣角:“師尊,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我真的不討厭抄寫!或者,或者,您再罰我多抄寫一百遍也可以!”他這麼說著,抬起霧蒙蒙的貓眼看着周誨,連鼻尖都變紅了。

遺憾的是,這對周誨沒用。

“抄寫本來就不是懲罰,而是為了讓你們更好的記憶,你既然還這樣認為,說明還是不情願的吧!”周誨緩聲道,“這樣的話,還不如做你比較感興趣的事情?”

這麼說完,他不在給莫喜說話機會,就交代道:

“全門大考雖然是第一次舉辦,但你以前也協助過你二師兄舉辦過幾次活動,對你來說應該不會做不到,之後我也會給你具體方案,你照着做就好。”

“雖說如此,我希望這次考試全門弟子一個不漏的參加,全部以最佳狀態考試,並且沒有任何舞弊行為,簡言之,公平,公正,公開。”

“如果你連這點事都做不好,我就真的只好罰抄了,比如說,讓你將藏書閣第一層的書籍全部抄寫個一千遍。”

莫喜聞言,渾身顫了顫。

以藏書閣的藏書數量,就算是第一層,也足夠莫喜用完他築基期的全部壽命了。

他顧不上賣萌,試圖給自己爭取更好的任務完成條件——或者說,他想要託人下水:“師尊,全門大考那麼重要的事情,我擔心我一個人做不好——?”

“你可以找跟你一起的‘朋友’。”周誨看了一眼相家兄妹說道。

莫喜頓時明白了過來,是“集體懲罰”,其他逃避罰抄的弟子也別想逃。

當然,全部交給這群人也是不行的。

周誨又對二徒弟道:“千星,你負責監督你的師弟。”

“是,師尊。”曲千星點了點頭。

他也覺得這樣的小師弟負責全門大考讓人不放心。

但曲千星也沒忘記師尊原本交代的事情:“但是,您讓我收集登仙台碎片,整理藏書閣這件事——”

“沒關係,我讓其他人來做就好了。”周誨不以為意道。

他正色看向了在場的弟子:“現在,對整個天靈派最重要的就是這次‘全門大考’,我希望你們認認真真幫我把這件事辦好。”

“是,師尊。”

弟子們恭敬的領命。

*

門派大考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門派。

整個門派的弟子們頓時哀聲一片,然後——

然後內門試卷更緊俏了!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都要考試了,能不好好準備嗎?何況聽說仙尊大人對試題進行了改革,很是增加了一些前所未有的題型,連細碎的知識點都要考校,這讓人怎麼能不找那些試卷看看呢?與之相比,謠傳的試卷中可能蘊含天機倒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而且這次不僅是外門弟子,連內門弟子都開始急了。

內門煉器堂的秦弦就是其中之一。

沒辦法,在上次內門考試中,秦弦只考了十幾分,若不是有大師兄墊底,他就是妥妥的(倒數)第一。

若秦弦的成績一直那麼糟糕,倒也算了,問題在於,他還算是個精英。

秦弦是火系的單靈根,這天賦放在大門派,也足以成為核心弟子,更別說在三流門派天靈派,也就是周誨那幾個親傳弟子各個都大有來歷,天賦異稟,才讓秦弦這等資質只做了個內門弟子。

秦弦本身倒也不在意,天靈派人少,事也少,哪怕是門派重地的煉寶堂也沒多少工作,秦弦大可以盡情摸魚,修鍊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只仗着自己單靈根要修鍊的功法少,天賦又高,修行進度竟然一直在同期中拔尖。

只是這種學習態度在周誨那份摸底試卷前就顯得不堪一擊,現出了原形來。

秦弦自己都被嚇到了。

他一直很有優等生的自信的,面對着試卷卻什麼都做不出來,是以真覺得自己廢了。

因此明明就“罰抄”來說,秦弦要抄的份量是最多的那一批,卻不敢像是其他人一樣外包出去,只老老實實的訂正抄寫。

他好不容易抄寫完,正覺得有點收穫,就聽見了全門大考的消息。

秦弦差點昏過去。

完了他又偷偷有點慶幸,至少這也算是一個雪恥的機會,否則他那十幾分的分數就被永遠掛在了山門的恥辱柱上。

唯一的問題在於兩次考試時間太短了,老老實實的複習有點來不及。

何況仙尊的試卷還是新題型。

“要弄到其他人的試卷才可以。”

秦弦當即踏劍飛去了天衣坊。

天靈派所有內門弟子都知道,天衣坊的相依是個錢串子,她在不久前還試圖收買參加了考試的弟子的試卷,倒賣給外門,所以除去負責“收作業”的曲千星,她手中的試卷應該最全的。

沒想到到達天衣坊,秦弦卻發現內門有三分之一的人也在這裏,而且目標相同。

秦弦奇怪的走到了每個相熟的內門弟子身邊:

“你怎麼來了?上次不是靠得還不錯嗎?”

“那叫不錯嗎?只是及格而已,”對方不以為然道,“也就是大家都考得很差,所以看起來才過得去。”

“……也沒必要那麼努力吧!”平均分被卷上去了,不等於沒進步?

“其實我也不想的,但是,這次全門大考,外門也要參加……你應該也聽過外門的那個傳言吧?”

“試卷里有天機的傳言?”秦弦嗤笑了一聲,“你不會相信那個吧?明明我們都做過試卷,知道上面只有最粗淺的一些鍊氣期就能掌握的知識。”

“就是這樣,我才擔心啊!”對方擔憂的嘆了口氣,“正因為是粗淺的題目,外門也能做的上來,不管離譜的傳言,他們中有人因此築基這件事是真實可靠的。如果這樣的外門弟子多來幾個……不,甚至只要他們的平均分和我們差不多,你覺得仙尊會怎麼看我們內門?”

秦弦聽到這裏,臉色頓時有些發青。

身為內門弟子,自然是不想在一貫看不上的外門面前丟臉的。

這樣想的,顯然不止秦弦一個。

“不會吧,外門怎麼比得過我們內門?”有人插嘴道。

“難說,功法之類肯定是我們熟悉些,但雜學就不一定了,”也有人非常擔心,“外門的資源比內門少,他們靈獸靈田煉丹煉符都會嘗試一下,搞不好那個試卷的綜合得分會更高。”

“而且他們最近學習熱情很高漲吧!我已經碰上十幾個外門找我買試卷了。”另一個內門弟子擔憂的說道。

“啊,我也是。”

於是,空氣出現了短暫的靜默,比剛剛更甚的緊張感蔓延開來。

也恰在這時,相依從天衣坊中走了出來。

當即有人向她問道:“相依,試卷在外門賣得怎樣?”

“非常好,複製了好幾版,都斷貨了,”相依回答道,她隨即敏銳地注意到了氣氛的不對,飛快的補救道:“不過你們也知道的,外門是我弟弟負責,他在全門大考之前就收集了一堆試卷開始賣了,即使我之後想要阻止也晚了。”

聽她那麼說,大家臉色更難看了:“那豈不是說,外門已經搞到了大部分試卷。”

“完蛋,因為那個離譜的傳言,他們複習得也比我們早吧?”

“搞不好真的考不過他們。”

相依聽着喪氣的發言,卻露出了微笑:“也不至於如此,你們看看這是什麼?”

她這麼說著,從儲物袋中掏出了兩份試卷。

其他人一開始還莫名其妙,但看見分數后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難道那是二師兄的……”

“對!通過莫師弟的關係,我搞到了二師兄的試卷!這可是沒賣給外門的!”相依說道,又從儲物袋中嘩啦啦的掏出好幾本書來:“不僅僅是他,還有其他幾個師兄的,甚至還有他們摘要的讀書筆記,以及精選試題——”

“你倒是挺會賺錢。”秦弦忍不住道。

相依抬起了下巴:“你們就說你們買不買吧?”

在場的內門弟子互相看了看,堅定道:

“買!”

即使為了內門的面子,不買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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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升從考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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