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 荒野 第十八章 7號and新大陸
弓手丟了弓,就像瞎子丟了棍,瘸子丟了拐。
雖然他不僅僅只會弓,還會使刀,但他內心依舊非常暴怒。
這把弓意義非同小可,可說是他整個家族唯一的寄託了,對他意義非常重大。
他姓杜,叫杜雲。
原也是富家公子,家在西區18號基地市有龐大的產業,以冶鍊技術而發家。
18號基地市位於東大陸幾何中心,這裏也是基地市最多的一個地區。
整個東大陸,有近五成的基地市集中在中心地區,雖然相隔甚遠,無法來往,但家族留存的點滴資料里還是將這些信息略有記錄。
十幾年前,那會他還小,家族無意中得到一塊奇異隕鐵。
這塊隕鐵甚是奇特,說是金屬,卻輕若無物,質地柔韌又極附彈性。
於是他們杜家舉族之力,最終將其秘密練成一柄弓,也就是夜叉。
只是後來,不知為何走露了消息,被敵對勢力盯上。
後來這些勢力暗中糾結,索取不成便將他家族屠戮殆盡,此事當時引起了整個基地市的震動,只是後來不了了之!
這次劫難后,只有杜雲與父親二人攜弓逃出,他的母親和哥哥姐姐們具都慘死!
後來他們手刃敵人,只是天大地大卻無處可去,索性就干起了這個打家劫舍的勾當。
做了人人畏之如虎,卻又深惡痛絕的鬣狗。
說來也是可憐之人!
丟了弓,杜雲就像是丟了魂一樣,整個人心神不安。
多年來一直弓不離身,早已習慣了夜叉的存在,像今天這種戰鬥也是習以為常。
但是本以為有十足把握的一戰,不曾想卻出現意外,導致寶弓丟失。
若是不尋回,他無法向已故的族人和親人交代,所以必須找回來。
按照鬣狗習慣,同一個地方他們在一個月之內,是不會連續去第二次的,但這次杜雲不得不去。
但是對於此行,他心底還是沒有報太大的希望,只能但願還在吧!
一路上他走的很慢、很小心,盡量不引起任何響動!
他既怕打草驚蛇,又怕引來夜行獸。
走走停停,過了很久,總算看到了400多米外戰鬥的地方。
作為弓手,他的視力也進化的異常發達。
沒人!?
看來那小子果然離開了!
嘴裏悄聲低估着,杜雲繼續貓着腰前進。
果然不出所料!
放下弓箭的地方,空空如也!
雖然早有預料,但杜雲依舊怒火中燒。
他不禁握緊了拳頭,恨聲道:
“小子,最好別把我的寶貝弄丟了!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兩手空空毫無收穫,無奈之下,只得返回。
如今傷勢太重,不適合在荒野里遊盪,先返回駐地吧!
心裏想着,便往一個方向走去。
話分兩頭。
卻說歐陽牧,在駕車離開后,便一直加速狂奔。
但此時實在堅持不住了,本就嚴重的傷勢,在經過車子的顛簸之後,傷勢更是加重!
眼看着手臂已經麻木,血液也滴滴答答的往下流,他只得就近找地方休息。
如果再不包紮,可能他會成為整個東大陸,第一個看着自己流血致死的夜梟。
但所幸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住時,不遠處一個山坳映入眼帘。
等車開進去后才發現,這裏面居然有一處很隱蔽的窯洞。
歐陽牧不由驚喜!
想來此處在舊世界時,也是有人居住的!
六月小腦袋往四周望了一圈,隨後又趴在座椅上不動。
歐陽牧知道,這是六月在感知周圍的異常,小傢伙的能力越來越靈敏了。
見沒有危險后,他才停下車,小心翼翼的往窯洞摸去。
窯洞周圍荒蕪一片,四周更是懸崖,這裏會出現野獸的風險很低。
此地隱蔽的很好,若是無心,是很難被發現的!
窯門已坍塌了一半,只留下一個小洞,人得彎着腰才能進去,不過對此歐陽牧卻很高興,他不用太費心思堵門了!
窯洞裏早已不復原來模樣,窯頂坍塌的土快已經積成堆,讓這裏顯的陳舊破敗。
但在荒野,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已經很不錯了!
“六月,咱們今晚就住這裏了!”
強打精神,他來來回回兩趟,才將車裏的食物的和武器全搬了過來,隨即將車停到一處隱蔽的土坑裏,剛好能擋住整個車身。
折返窯洞,便將大背包塞到洞口,在確定嚴絲合縫后這才打開燈。
周圍的黑暗,頓時被這一縷燈光所驅散,塵土的味道有點嗆人,但好在這個年代見不到蚊蟲!
收拾好被褥,歐陽牧感覺已然有些搖搖欲墜。
強打精神,他的傷口還沒有處理。
此時傷口又疼了起來,所幸被激活的1號試劑改造后,身體的恢復能力確實變態,經過不到半天的功夫,箭傷和刀傷都已經止血。
他忍着痛,將止血的傷口重新撕裂。
因為箭頭還在肉裏面。
一時間,撕心裂肺之痛襲來,額頭的汗漬化作水珠流了下來。
他隨後將手指伸進了傷口,忍痛一陣摸索后
突然他眼神一亮!
隨即,鋼牙緊咬,二指猛一用力。
伴隨着血液噴濺,他拔出了箭頭,箭頭雪亮未沾一絲血跡。
傷口也在一瞬間鮮血淋漓,不敢耽擱,先對傷口進行了簡單的清理,那種鑽心之痛持續未停,他也只能死死忍着!
等包紮好傷口,額頭已然是青勁爆起。
什麼是錐心之痛,這就是!
他突然想起了一個舊世的故事,關公刮骨療傷。
雖然不知道這故事的真假,但對關公之狠,他打心底佩服。
往嘴裏胡亂塞了些速食品,但還未等腦海里的思緒沉寂,他便腦袋一歪睡了過去。
小傢伙在他鼻子上舔了舔,又嗚嗚的低鳴幾聲,見歐陽牧還是未醒,便在歐陽牧身邊趴了下來。
稍過片刻后,小傢伙又爬了起來。
它有可能是餓了,跑到歐陽牧的背包跟前,一頭扎在裏面一陣翻騰,終於找到了幾塊肉。
大快朵頤后,便又跑回陽牧懷裏趴着。
只是一雙大眼睛一直望着外面,又時而望一眼歐陽牧。
小鼻子還時不時到處嗅嗅。
燈光漸暗,最終熄滅。
這一夜,小傢伙化身守護者!
靜靜的守在唯一的親人身邊。
外界,天色逐漸黑了下來,荒野喧囂的一天,迎來了新的夜晚。
杜雲此刻正趴伏在一處土坡陰影中,興緻盈然的看着遠處。
儘管天色已暗,但遠處的情景,他依舊看的一目了然。
在他前方三四百米處,一小群夜行獸正在爭鬥。
一群小的,圍攻一隻大的!
話說這種大型獸向來比較少見,這裏居然出現,他自然感興趣。
只見那頭巨獸體形如牛,體長有三米之距,頭上尖角另生枝岔,宛如荊棘叢生。
兩對尖利的獠牙外伸,巨口張開時如同簸箕,一口便咬死了一隻小型獸。
四蹄更是粗如巨柱,側生尖角,走動之際小型獸被刮著就傷,踢着就死。
這正是荒野的野牛變異,如今叫做荊棘牛。
再看那群小型獸,各個狀如牛犢。
犬齒外露,嘴巴前突成錐形,雙眼血紅,耳朵尖銳樹立。
渾身毛髮稀缺,一條尾巴更是遍佈尖刺,此刻正有幾隻咬着荊棘牛後背不鬆口。
這小型獸便是荒野臭名昭著的刺尾獸,它們是野狗的變異體。
沿襲了變異前的一貫作風,捕獵都是成群結隊,是最令夜梟及荒野遊人頭疼的變異生物種群。
此時荊棘牛已然傷痕纍纍,但行動卻仍舊敏捷迅速。
只見它四蹄攢動,巨口四處撕咬,一擊便是一隻刺尾獸斃命。
然而,面對刺尾獸的群攻,它也漸漸行動緩慢。
但刺尾獸傷亡也慘重,最初四五十隻,如今也只有不到一半存活。
或許是看勝利無望,在荊棘牛又咬死一隻刺尾獸后,剩餘獸群終於一鬨而散。
待刺尾獸群消失無蹤,那荊棘牛發出一陣痛苦牛吼之聲,隨即轟然倒地,不斷抽搐。
杜雲見此,眼神一亮!
“好機會!”
嘴裏喃喃自語,身體卻已然悄悄摸了過去!
在距離不到十米時,那荊棘牛發現了杜雲,頓時發出咆哮,企圖驅趕杜雲。
然而乘你病要你命,杜雲怎會放過如此好機會!
正要繼續上前,荊棘牛突然劇烈掙扎,似要起身。
杜雲一驚,腳步驀然停住。
然而剛起身一半,又是轟然一響,三米之軀再次轟然倒地。
它如今也是強弩之末,只是臨死前掙扎,無濟於事。
見此情形,杜雲感嘆:真是虛驚一場!
壯着膽子再次靠近,這次荊棘牛不再掙紮起身,只是發出陣陣吼叫,似是在警告杜雲別靠近。
杜雲沒有理睬,小心的走到荊棘牛面前。
荊棘牛渾身撕咬傷,腹部揉軟處更是有一處致命傷,內臟都快要流了出來。
此刻血流如水,眼看是活不長久了!
荊棘牛眼神中有祈求,有渴望!
對生的渴望!
對解除痛苦的祈求!
杜雲眼中閃過莫名神色,不知是想到了什麼,神色怔了怔!
但隨即,他便露出了一抹殘忍的笑意。
彎刀猛然舉起,在荊棘牛驚恐掙扎的眼神中,狠狠刺入其心臟!
荊棘牛頓時如遭重擊。
只見它四蹄抽搐,雙眼翻白,喉嚨中發出一陣極速喘息。
但沒過多久,荊棘牛突然神光返照似的,突然立身而起。
杜雲嚇了一跳,猛然後退,甚至牽動了傷口,還以為荊棘牛又活了過來。
待看清時,才啞然一笑!
原來是迴光返照,此時站立的荊棘牛停止不動,呼吸也逐漸消失。
最後,隨着一聲轟響,它重重倒地,徹底失去了生機。
但在其眼中,那抹對生的渴望眼神,直刺杜雲心尖。
他不禁流露出一絲悵然和迷茫!
我錯了嗎?
可是!
我也想活着,甚至好好的活着!
每個生命,都是為了活着!
這沒有對錯!
旋即,收起這僅有的一絲柔軟,眼中的殘忍再次浮現!
只見他舉起彎刀,麻利的劃開荊棘牛頭骨,當看到裏面的透明液體時,不禁露出欣喜之色。
真是意外的收穫!
然而,他卻不知道,危險正在悄悄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