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會好起來
龍國,西京,第一軍區指揮部的某個會議廳內。
“明晝計劃倒計時5分鐘,環境一切正常,目標仍在計劃範圍內。”
傳呼機里,一個簡潔利落的男聲傳來。
會議廳,一群正在爭論的將軍們聽到手機里傳來的彙報聲,突然全部停止了動作,一個個地整齊劃一地看向為首的那位老人。
不安的氣氛在會場蔓延,老將軍望着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仍舊托腮思考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每個人的等待都如同度日如年般難熬。
無他,只因老人的決定過於重要。
“小陳,你確定明晝計劃有幾率導致第三次世界大戰的發生?”
老人進行着最後的確認。
“我不敢確定,只是在陳博士的人物性格分析下,擁有這種可能性。”
“陳博士的心理分析總綱還在建模中,大概一個小時后可以和大家見面。”
“明晝計劃成功后,花旗國惱羞成怒從而引發不可控後果的可能性為百分之十三。”
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坐在老人的下首處,極快地答道。
“百分之十三嗎...”
老人輕嘆了口氣。
還沒等他出口說上什麼,一位肩膀上帶着金黃色勳章的將軍就站了起來。
“祁司令,我申請發表陳述。”
那位將軍很是乾淨利落地說道。
“可以。”
老人看了眼時間,開口說道。
“世界上沒有百分百把握的仗。”
那位將軍簡短髮言之後,又重新坐下;這種時刻,長篇大論的廢話是沒有意義的,他只需要表明自己的態度就夠了。
緊隨着他的發言。
“贊成!”
“贊成!”
“反對!”
會場內所有軍官的意見全部都在三秒鐘之內表述完成,明顯贊同的聲音大過了反對的聲音。
但決策權仍舊在老人身上。
蓋因所有的參謀官和將軍們,給老人提供的是建議而不是結果。
戰時指揮,從來都是只能有一個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氣氛也越來越緩和。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老人要默許明晝計劃的進行,然後結束這個會議的時候,突然。
“小陳。”
老人出聲叫了中年男人一聲。
“首長請吩咐。”
中年男人轉頭。
“截停明晝計劃,以最短的時間回收核彈頭至國內...現在。”
老人看着中年男人,聲音沙啞地說道。
“是!”
中年男人迅速拿起對講機,開始吩咐。
一分鐘后。
“祁司令,您應該知道您在做什麼把。”
等到中年男人的操作完成之後,之前出聲的將軍才又站起身來出聲問道。
“我將為此次的決定全權負責。”
老人平靜地答道。
“散會!”
......
十分鐘后,已經只剩下老人和中年男人的會議廳里。
“對不起,祁老,讓您為難了。”
中年男人望着定定看着他的老人,愧疚地說道。
“我為難不算什麼,真正為難的,是我們這個民族,是我們這個國家...”
老人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你做了什麼,對把?”
老人看着中年男人的眼睛。
“明晝計劃,孤島計劃,以核武器多次濫用的理由破壞花旗的國際地位,從而孤立花旗,建立反花旗經濟政治聯合體,遏制對方經濟和軍事,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這是最好的機會,也是幾十年來我們民族崛起最好的契機。”
“今天,我們卻親手斷送了它。”
老人看着中年人的眼睛,目不轉睛地審視着對方。
“聊聊你提出這個方案的起因。”
“你不是喜歡動腦子的人。”
老人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充滿了不可置疑的威嚴。
“起因是我想在不影響後續結果的情況下,縮小明晝計劃的範圍,結果諮詢了陳博士后,陳博士調出了關於世界上各級高級軍官的性格模型。”
“接着,他給出了我結果,和第三次世界大戰的概率。”
中年男人如實回答道。
很合理的解釋。
只是原因依舊不夠清晰。
“你希望縮小明晝計劃範圍的原因是什麼?”
“不要告訴我是因為仁義道德。”
老人沒有絲毫遮掩地問道。
軍隊,沒有仁義,也沒有道德,他們只會尊重絕對的力量和冰冷的數據,因為他們是國家最後的防線。
進攻性,殘忍性,這是軍隊的優點而不是缺點。
冷靜,利益至上,這是所有國家對外的本質。
因為只有這樣,國家才有資格屹立於世界之巔。
“原因是之前我請求您調動資源幫助撤離的那人。”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並沒有選擇隱瞞。
“身為一位軍人,一位將官,你以感情用事?”
老人的責問很是尖銳。
“不,我並沒有那樣的想法,只是試圖避免傷害曾對我們做出貢獻的同胞,一切只是偶然。”
中年男人解釋道。
“陳博士關於三戰的預測幾率是不足百分之十三還是超過了百分之十三?”
老年人的問題更加誅心。
“不足,幾率為百分之十二點九四。”
中年人低下了頭。
沉默。
良久的沉默后。
“我會儘快交接我的職務,然後接受心理學家的測評,如果我的行為中夾帶了私人情感因素,我願意接受軍事法庭的審判。”
中年男人嘴唇發苦地說道。
“你覺得我是在責怪你?”
老人嗤笑一聲。
不是在責怪我?
中年男人有些迷茫地看着老人。
“如果我沒猜錯,幾率的問題,是陳博士讓你這麼說的把?”
老人轉頭向中年男人問道。
“是。”
中年男人坦誠地回答道。
“他是在幫我,而不是在幫你。”
老人毫不忌諱地說道。
幫你?
中年男人有些迷惑。
“他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幾率對我來說毫無意義,他的修辭方式針對的是會議廳內的其他人。”
老人見中年男人不解,非常無奈地解釋道。
“雖然陳博士的心理分析行為是由你的主觀想法導致的,但結果對我們有利無害,而且全程你並沒有因為感情因素做出真正的出格舉動,所以你是無罪的。”
“如果你按照原來的幾率上報,你反而可能成為真正的罪人。”
到底什麼意思?
中年人愈發迷惑。
“可能性,重要的不是概率的多少,而是可能性。”
老人並沒有任何不耐煩地解釋道。
“我們之前只分析了花旗正常的常規反應而沒有具體分析到對方各個掌權者的性格以及歷史因素下民眾和政客們連鎖反應,所以覺得花旗瘋狂的可能性接近於0。”
“你帶來了新的可能性,所以舊的方案已經不值得依靠。”
老人非常認真地解讀着自己思考方式。
“我並非是害怕責任,也不是害怕成為罪人。”
“我們遲早走出那一步,墜落神壇的人也必將有最後的瘋狂,無非是或大或小。”
“但過程我們需要求穩,需要求到最穩。”
“因為我們身上不止有權力,還有責任!”
“我們不是普通的劍,普通的劍只能傷人,不能守護。”
“我們也不是盾牌,盾牌雖能守護,但遲早百密一疏。”
“我們是雙刃劍。”
“每次高舉,不止是對敵人的考驗,同樣也是對我們自己,對國家的考驗...”
“算了,多的不說了,我已經說過太多次看東西不要只看表面。”
老人說到一半,似乎自己都嫌棄自己有點啰嗦,止住了話匣子。
“多謝祁老教誨!”
中間男人畢恭畢敬地感謝道。
“教誨?”
老人噗嗤一笑。
“如果你真把我的話聽進去了,你就應該好好想想陳博士讓你模糊數據的作用是什麼、他是否值得信任、他的動機、和他是否算是有罪了。”
“算了,算了,這種事交給你我也不可能放心。”
老人揮手就要驅趕中年男人離開,結果手揮到一半又突然想起來了什麼似的終止了動作。
“對了,小陳。”
“你確定你要接的那個人方向更傾向我們的是把?”
老人眯着眼問道。
“是,他的秘密很多,而且根據開基的形勢來看,他極有可能在今夜過後,成為開基乃至於整個比利的二號人物。”
中年男人按照他目前了解到的狀況回答道。
“如果他死了,那就當我沒問。”
“他沒死,就把明晝計劃告訴他,告訴他我們是因為他停止了明晝計劃,讓他把人情認下。”
老人閉着眼,慢慢悠悠地說道。
“明白。”
中年男人點頭答應下來。
“心裏不準罵我老頭子心眼多。”
“你知道我是為了什麼。”
老人最後微笑着打趣道,中年男人尷尬地不知所措地離開。
年輕啊...
真好。
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后,老人身上的疲憊再也掩飾不住,一下子就差點體力不支趴倒在桌子上。
“祁老!您怎麼了?”
“醫生!醫生!”
大驚失色的秘書連忙將祁老扶了起來,一邊扶一邊呼叫醫生。
“沒必要,不用麻煩醫生。”
老人強撐着,在秘書擔憂的眼神中重新坐了起來。
他不是別的,只是心累。
親手放棄掉那誘人無比的希望,轉頭又為了一點蠅頭小利枉做小人,大起大落下,他是真的有些不堪重負。
那放棄的,可是......
“不是什麼大問題。”
“不是什麼大問題...”
老人輕輕重複着同一句話。
慢慢地。
總會。
好起來的.....
(很客觀把?殘酷和溫柔並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