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魔

原本還暫歇的戰場隨着我的這通動作順時活躍了起來，庭院裏充斥着短兵相接的聲音。

乒乒乓乓——

“阿常，不要光站着，一起上啊！”

眼見少年被打的有些吃力，阿常這傢伙還站在一旁無動於衷，我頓時急了。

阿常沒動，反倒是我說話的這功夫對面的弓箭手就抓住機會朝我射來一箭。

“嗖——”

我一個側身，那支利箭擦肩而過，空中徒留下一縷銀絲。

那是我的頭髮。

那是我的頭……發啊！！

意識到這點，我那生硬的指甲都隱痛了起來，實在是欺人太甚。

也就是在這時，阿常動了。

他如鬼魅般出現在弓箭手背後，雙手交叉一劃拉，空氣中的血腥味就更濃了。

而他手上托舉着一個鮮紅的物體，我仔細一看，目光驟然凝聚。

那是一顆心，紅色的人心。

“老大！”

一聲慘烈的呼喊聲讓我從對阿常狠厲出手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是李思，先前對我放暗器的人。

“你竟然殺了我老大！我要你償命！”

李思約莫是看見了對方的慘狀，竟有些瘋魔起來。他像是放棄了以我為目標，繼而將銀針全部朝着阿常射去。

“阿常小心！”我伸手急呼。

白衣的阿常在暗夜裏比鬼魅還更像鬼魅，我親眼看見他將那弓箭手的屍體順着銀針的方向直接丟了過去。

他面色慘敗，銀眸渙散，嘴角更是掛着一絲滲人的微笑：“生存還是死亡？”

“呵——在血月中起舞吧！”

他這一自問自答的行為屬實給我震驚到了。

恰好有風吹過庭院，他那滿頭的銀髮在暗夜中起舞，月光下的他不再是那樽聖潔的蠟像，反倒是從地獄裏被釋放出的魔鬼。

“小鮫人，阿常他沒事吧？”

耳畔響起少年的氣喘聲，原來他趁着所有人被阿常引去目光后，就破出重圍趕到我身邊。

我有點顫抖，因為阿常確實不像是沒事人一樣。

“啊！”

“你這個魔……”鬼。

黑衣人李思來不及說完嘴裏驚恐的話就徹底咽氣倒在了這冰冷的草地上。

一殺，二殺，三殺。

那些原本還困擾我和少年的黑衣人霎時間就都變成屍體陳橫在庭院中，血腥味濃郁得令人髮指。

但敵人全部死亡，阿常的目光則轉向了我和依偎着的少年。

被死神一般的目光凝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我感覺我的尾巴都忍不住要冒出來了，強行抓着少年的手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

我閉上眼睛，使用天賦技能去感知阿常當下的狀態。

暴動。

俗稱殺紅了眼。

“小鮫人，你怎麼了？”少年看我閉眼以為我是不舒服，晃動着我的肩膀，滿是擔憂。

我睜開眼睛看向少年又看了看阿常，抿唇猶豫道：”我想我們可能得跑了……“

阿常這個大殺器，搞不好下一刻我和少年就成為他手底下收割的另外兩道幽魂。

“跑！”我朝少年低吼一聲，而後拉着他朝着宅院外跑去。

黑夜絲毫影響不到我的視線，但作為鮫人的阿常也是如此。

我感受着後面阿常的氣息，他也隨着我們的方向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