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

我帶着阿大，赤着腳向前走去。

看着眼前密林中清一色的樹木，確認過眼神那樹是我喊不上來的品種。

那樹看着不高，表皮也粗糙，但它的枝幹粗壯，而且伸向四面八方，彼此相互交錯着。樹上長滿了稠密的樹葉，綠得發亮，那是一種流動的綠色。

我靠近它時甚至還能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凜冽幽香，越往裏走，這香味越濃。

不多時，這林中竟然還泛起了薄霧，這讓我心中隱約有些感到不安。

“呲呲——”

阿大突然變換了顏色，他兩隻小觸手戳了我下。

“怎麼了，阿大？”

我低頭，停下腳步問道。

“呲呲——”

它見我看向他，兩隻觸手連忙做着手勢與我交流。

“有毒？應該不會吧……”

方才阿大告訴我，他猜測這乳白的霧氣中暗含着毒素，就像他噴出的墨汁一樣。

我雖因這突然出現的霧氣有些不安，但也不太相信這霧氣會有毒，畢竟父王母后並未和自己說過閔鐘山外圍的這些植被會有危險，他們只是讓我小心些人和事，怕我這天真爛漫的性子會在外面吃虧罷了。

“呲呲——”

阿大說他也不確定，只是猜測而已，他讓我自己小心點。

“嗯嗯，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才剛上岸，咱們不能自己嚇自己呀！”

我像是在說服阿大，又像是在說服我自己。

我摸了摸阿大的腦袋瓜子，預備接着向前走。

“噠……噠……噠……”

密林里，僅能聽見我踩在地面的枯葉上發出的細碎聲音。

我一直向前走着，只是這條路像是永無止盡一般，我走了許久都未看見出口。

“噗嗤——”

我有些煩躁地拉扯了一片我頭頂上的樹葉，看着手中那片綠葉上暗含的精緻的脈絡紋理，我心情好像好了那麼一點。

“嗡……嗡……嗡……”

嗯？這是什麼聲音？

“嗡嗡……嗡嗡……嗡嗡……”

這種聲音由遠及近，而且震動的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響。

下一刻我就見到了發出這種聲音的源頭——一群黃褐色的小飛蟲。

他們先是繞着我轉了一圈，而後出現在我正前方，約莫小小的停駐了一會，下一刻這一整群小飛蟲竟在我眼前形成了一個箭頭標誌。

“你們是在指引我怎麼走？”

我看着這群小飛蟲，有些不敢置信地問道。

“嗡嗡嗡——”

他們依舊嗡嗡地叫着，只是我沒聽懂他們是在說什麼。

身為鮫人中的海語者，對海底這些生物的語言都是能夠聽得懂的，但這陸地上的生物嘛……貌似就不行了。

“阿大，你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呲呲——”

“好吧，我也沒聽懂。”

許是這群小飛蟲見我沒動作，下一刻他們箭頭標誌崩塌，繞着我又是一圈，而後在我眼前重新組建了方才一樣的箭頭標誌。

我猜想他們也許真的是來給我引路的，姑且按照他們指引我的方向走吧。

我順着他們指的方向邁步，這群小飛蟲也向前挪動着，只是這箭頭的方向也時常變換着，走着走着連我都不知道我這是在往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