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前路漫漫,何思歸途
將雨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
夢中他變成一個以前只在傳說中聽聞過的修仙者,並在一個叫做百鳥園的仙界宗門內擔任執事長老一職。
不過雖身在百鳥園,但車如才真正身份,乃是東吳魔道修士,來夜國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半本名為化羽決的功法。
此決是車如才在一次交易會上無意間得到的,雖只有半本,但粗看功法開篇便已極為不凡,修鍊此功法者比之普通同階存在,法力更為精純不說,還更加凝厚。
有如此好處,車如才考慮再三之後便毅然的放棄了修鍊數十年的魔道功法,轉修起化羽決來,並一直在暗中尋找着下半本功法的下落。
此功法雖修鍊起來極為緩慢,但實在的好處卻讓得車如才大吃一驚。
如同功法初篇所說,修鍊此功法后不僅法力凝厚精純強過同階存在,爭鬥之時同階之內更是少有敵手。
不僅如此,在修鍊此功法后不久,困擾他十數年的築基中期瓶頸竟毫不費力的迎刃而解,讓得他一躍成為了族中少有的幾名築基後期修士。
如此一來這更加堅定了他修鍊此功法的決心。
然而,正當他滿心歡喜的又花費了十數年時間,將這半本功法三層完全修鍊成功之後,卻得到一個驚天噩耗。
在沒有了後續功法之後,他的法力竟然開始緩慢的衰減。
他試圖修鍊其他功法來進行彌補,但不修鍊還好,一修鍊其他功法,其法力的衰減速度反而不減反增。
如此這般倍受折磨之下,他不得不將所有精力放在了尋找後續功法之上。
在尋找功法的數年時間,他的法力已經從築基後期頂峰衰減到了初入築基後期的地步。
不過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在一份殘破地圖中找到化羽決後半本功法的下落。
於是乎便不顧一切的脫離了家族,隱藏了身份,並以一名散修的身份混進了夜國百鳥園中。
只是可惜的是,那份殘破地圖中的信息並不細緻,只粗略的提及功法可能與百鳥園有關,因此他雖進入百鳥園數年時間,卻也未有寸功。
而此時的車如才法力持續衰減之下,已經徹底的從築基後期跌落到了中期的地步。
心如死灰之下,車如才心知留在百鳥園不過是等死而已,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借外出任務之際不告而別,就此脫離了百鳥園。
而就在其遁出宗門數月的某一天,竟莫名其妙的碰見了天地異象,異寶橫空出世。
如此莫大機緣之下,他只覺餘生有望。
一路爭奪下來,結果竟在與一名同階修士的爭鬥中被毀去了肉身。
而更加讓得他追悔莫及的是,他竟在奪舍一名練氣一層的小輩時被其魂魄反噬,從而飛灰湮滅,而車如纔此名也從此消失在了修真界之中。
夢及此處,將雨總算是醒轉過來。
腦中劇烈的疼痛讓得他在原地呆愣了半晌。
但疼痛過後腦中卻是從未有過的一片清明,隨之而來的是一段如同強行塞入其腦中的記憶,讓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但卻一點也不陌生,反而如同他親身經歷的一般。
“奪舍,反噬,原來剛剛的夢境竟是我吞噬對方魂魄之後得到的一些記憶。我非但沒死,反而機緣巧合下成為了一名修真者。”
此時將雨的內心有些複雜,但更多的則是初入一片嶄新天地時的新奇與欣喜。
“開靈丹修復了身上的隱疾,我現在以與常人無異,這等如同天方夜譚的機緣,既然被我碰到了,那便好好的重活一世。”
將雨回憶起之前十數年倒在病榻前的生活,不禁暗自搖頭。
“讀書科舉,然後再在某一隅做個只知錢色的官老爺,虛晃一生,然而百病纏身之下,一切也都毫無期望可言……”
“築基之後可憑空增加百年壽元,結丹五百年……哈哈……”
一陣瘋狂的大笑聲自將雨口中響起,驚退無數飛鳥。
他不過十五歲的年紀,在此等遭遇之下,短時間內是不可能控制住自身狂亂思緒的。
仰天長嘯發泄一番后,將雨走進河中央,洗去了開靈之時皮膚上排出的污穢之物。
隨後他來到儒衫老者與道袍人爭鬥之地,毫不客氣的將道袍人的金色儲物袋拿到手中。
憑藉著道袍人的記憶,他閉上雙眼試探着將神念探入儲物袋中,隨即一片封閉的空間畫面呈現在了腦海之中。
“不錯,身價挺豐厚的!”
掃了幾眼空間中放得滿滿當當的幾個木架,將雨淡淡一笑,心念一動之下一件灰色袍服一個閃現,便出現在了手中。
將身上破爛的儒衫換下之後,將雨並未急於清點儲物袋中之物,而是徐徐走到了不遠處半靠在巨石邊上的儒衫老者身前。
此時的儒衫老者,早已是奄奄一息,在方才的爭鬥中一隻腳連同膝蓋一併不翼而飛,模樣凄慘至極。
“你……你……不得好死,百鳥園不會放過你的……”
將雨仍舊是沒有絲毫猶豫的解下對方腰間的儲物袋,略微一掃便放入了懷中,而此時的儒衫老者口中卻斷斷續續的穿出了一陣低不可聞的咒罵聲,顯然是將此時的將雨當成了奪舍后的道袍人。
“前輩何須如此,與你爭鬥之人早已是形神俱滅,恐怕連轉世為人的機會也是沒有的。晚輩這也算是為前輩報了一箭之仇了,可換來的卻是前輩的惡語相加。”
將雨毫無顧忌的將老者身側一件蜂窩狀的法器,以及一枚嬰兒拳頭大小的青色龜殼拿在手中細細查看,一邊絲毫情感不帶的說著。
“果真,你果真不是那人!”
一聽將雨之言,儒衫老者身軀微微一顫,接着嘴角一絲血液劃出,略帶顫音道。
“哼!這便是那件天地異寶不成!”
將雨並未直接回答老者,只是輕哼一聲之後,將那件御火熔岩巢收入儲物袋,唯獨留下青色龜殼在掌心之中,口氣不容置疑的向著老者問道。
“不瞞道友,此物正是地脈中出世的異寶,只是此物於道友並無用處,若道友答應老夫將之送至在下家族中,族中定為道友予以厚報。”
老者自知欺瞞不住眼前之人,對於是否能將此寶物送回族中也已不抱希望,只不過心中依舊尚存着一絲僥倖,這才試探般的說道。
“前輩玩笑了,此物對晚輩是否有用處暫且不知,但僅憑此物異寶的名頭,若晚輩真將此物送到前輩族中,我可不太相信前輩的族人會對晚輩予以厚報,反倒是殺人滅口的幾率或許比較大一點。”
將雨身具道袍人的記憶,自然知曉修真者們可不是人人都是古道熱腸之輩,怎會不知儒衫老者打的什麼主意。
言畢,將雨不再理會儒衫老者愈加虛弱的保證之言,自顧自的將神念探入手中龜殼之中,然而卻沒有絲毫收穫,好似手中之物就是一枚普通龜殼。
待得沉吟片刻,將雨突的一咬舌尖,隨即一口精血噴吐而出,揮灑在了青色龜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