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單挑,掠陣(下)(各種求)
“作文判了零分的那一個?”孫旭眼睛一突,頓時想起那篇褒貶不一的文章,通篇幾乎沒有句號,全是問號打底,站在語文角度上,零分確實不錯,那篇文章經小組爭論之後還是保持了孫旭的觀點,零分,但這讓教育局乃至政.府部門重視起來確實始料未及的。
秦揚也是跟着一愣,隨後看到姚文青臉上狐狸式的笑容哪還不知道他玩的一手火上澆油?
“孫旭?”秦揚一瞥,似是找到債主一般,“你或許不知道那篇零分作文給我帶來多少困擾,我也很想知道是誰給我判的卷子,但考試系統有規定,咱們今天趕得巧,我倒要問你,站在判卷角度,給我判零分,占的哪一條?”
“通篇謬論,對社會的嘲諷,就這一條就能給你判零分。”孫旭右臉拱起一塊,左臉平塌塌的冷笑道。
孫旭隨後又感覺自己的態度過於強硬,又道:“即便你真有才,也犯不上用那樣的手法引起批卷老師的注意,這樣的作文一般都會打入另類,中規中矩的做一篇作文,拿個中肯的分數不是更好么?”
“你們語文老師是不是都不注意時事?沒有看到現在社會上的污漬弊端?還是嫌我的作文在危言聳聽?我很懷疑你們的眼光有沒有前瞻xing,文章的意義在於揭露、啟發和抒情,偏偏一章被領導重視的作文卻被你們視同糞土,還覺得理所當然……”
這件事本沒有誰對誰錯,但真辯論下去,孫旭感覺自己會輸給眼前的毛頭小子,所以不動聲sè的換了個角度,“秦揚是吧,這事已經蓋棺論定,咱們再怎麼說,也改變不了零分的實事,同樣也改變不了你無法進入實驗高中的實事,如果你真想來,還可以復讀一年,只要分數夠了,實高的大門還會向你敞開的。保持這股朝氣,別到時候泯然於眾了,哈哈…”
孫旭打了個哈哈,轉頭見方振夫妻鐵青的臉sè就知道自己做的確實過了,就算自己與姚文青不對路,藉著秦揚的由頭來譏諷他,但方振的面子還得給的,今天人家做東,把自己轟出去可就不好了,誰願惹人嫌呢?
“泯然於眾,出自傷仲永,這個我們初中學過。”秦揚卻沒有放過孫旭的心思,指着自己的腦袋說道:“我這裏還有一些沒學過的。”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說到這裏秦揚就打住了,方振夫婦和方源聽得雲裏霧裏,不知道秦揚打的什麼主意。
主位上的姚文青眼睛一亮,雖然他教的不是語文,但也明白這句的意思,秦揚故意不往下說,就是突出‘傳道授業解惑’,譏諷孫旭沒有師長之能。這種譏諷姚文青還是頭一次見,把身子埋在椅子的靠背上,思考着要不要為秦揚掠陣,但隨即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孫旭自然也聽了出來,臉上並沒糾結,而像抓住了秦揚的小辮子一樣,“師說嘛,韓愈的文章,高中必背的課文,等你上了高中,就會學到的。”隨後孫旭也說了一句,“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下一句很明白,方源都能背的出,“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chun深鎖二喬。”
東風給了周瑜方便,沒落下二喬被鎖在銅雀台的結局,但你秦揚分數考不到,就是進不了實驗高中的大門。
方源傻眼了,不知道裏面有什麼道道,但看姚文青臉龐笑意盈盈,就知道秦揚和那個討厭的孫旭在另一個層面上交鋒。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秦揚答道,又補充了句:“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這一句方源沒有學過,自然不知道,孫旭嘴裏嘟囔了句,“總為浮雲能蔽ri,長安不見使人愁。”
這是在說孫旭就是那個礙眼的浮雲,當然這裏還有另一層意思,不過孫旭不知道,秦揚也不會明說出來,後世那句‘神馬都是浮雲’算是傳爛了,孫旭即礙眼又不過是個小人物,很妥帖。
孫旭喘了口氣,直接回答了句:“不畏浮雲遮望眼,自緣身在最高層!”
這就是純**絲心理啊!秦揚心裏腹誹,沒來得及深想,孫旭又開口說道:“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ri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已。”
看起來好像是孫旭在勉勵秦揚,但實則是個坑,孫旭臉上掛出一抹yin笑,就看秦揚是否能反應過來,剛才的詩詞中的答案都在下句,孫旭直接跳到《勸學》上來,這個跨度就有些大了,況且,他也不認為秦揚知道太多高中的語文知識。
秦揚確實背不出勸學,很不碰巧的是,他剛好知道下一段的第一句,‘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最後一句可以忽略掉,孫旭的意思就是秦揚不知天高地厚。
既然你說我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不知天高地厚吧,秦揚抬頭,眼睛直視着孫旭,說道:“鷹擊長空,魚翔淺底,萬類霜天競ziyou。悵寥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空氣里窒息的凝重,就連進出的服務生也受不了這樣緊張的氣氛,兢戰着上完了最後一道菜,門都沒掩上就撒腿跑掉了。
孫旭的玻璃杯斜倒在桌面上,高度濃香型的酒液順着桌布滴在褲腿上,又順着褲腿淌在地上仍不自覺,他和秦揚隔空相望,兩人之間就像填滿了炸藥的溝渠,讓人走過時似乎都怕不小心踩了引線。
方源圓臉通紅,他從來沒有感覺這樣你來我往一句句詩詞竟能對戰的如此激烈,佩服秦揚的同時又感覺,詩詞竟有如此魅力,彷彿不經意間突然愛上了一樣。
名不虛傳!
這是姚文青對秦揚的直觀看法,對秦揚能考677分沒有了任何疑慮,這是他該得到,此刻越想那篇作文,越感覺這些判卷老師有失公允。
秦揚和孫旭沒有問答,而是單純的背誦起詩詞來,你接我一句,我接你一句,似乎難度還不算大,孫旭竟然詩倒過來回答,都知道,一些詩詞,往下順好順,逆向補充就難了不止半點!
“郴江幸自繞郴山,為誰流下瀟湘去?”
“驛寄梅花,魚傳尺素,砌成此恨無重數。”秦揚答道,“詩詞倒着背也就這樣了,不如咱們把經典倒着來讀怎麼樣?”
“經典?倒着讀?”孫旭和秦揚對答的也有些吃力,雖然他教授語文,但也不一定把詩詞全部背了下來,“怎麼個讀法?”
秦揚也沒吊胃口,直接把西遊記倒着敘述了一遍,後世的能人太多,把西遊記倒述一遍,又是另一番寓意,西遊記本身就是吳承恩諷古而作,再一顛倒,反而成了諷今的作品,當初秦揚看到那篇帖子的時候還感概了一番。
“如來派師徒四人與小白龍去東土大唐傳教,在一路上遇到了各種妖怪,打來打去發現他們都是有後台的,無論怎麼作惡都不受懲罰……他封印了修為,回到花果山,陪着猴子猴孫過完了平凡的一生,最終在花果山的山頂化作了一塊石頭……”
秦揚講的抑揚頓挫,卻沒發現孫旭的臉愈加黑了起來,怎麼聽,自己怎麼像秦揚敘述的妖怪,自己確實有後台,團支部書記、教導主任都與自己關係密切,所以自己雖然在姚文青手底下,卻不受姚文青的氣。
姚文青輕咳兩聲,給孫旭倒上酒,又對着方振舉了舉杯,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趙燕把秦揚和方源趕了出去,私底下塞給方源一百塊錢,讓他出去找個地方吃飯,直到出了最滿園酒樓,方源才哈哈的大笑出聲。
“揚子!厲害!”
方源伸着大拇手指,一個假期下來,他又增重不少,手背的指關節處都顯出了四個窩。
秦揚不想回家,趕着車子,順着馬路牙子向城西走去,烈ri炎炎,柳樹上的樹葉繾綣着像在打瞌睡,最討厭的還是沒有風,背心被汗水浸得能擰出水來,東原的夏天還好些,要是到了秋天,更不是個滋味,中午熱死個人,是悶熱!汗憋在毛孔里散不出來。
秦揚習慣xing的把車子倒在湖邊的小坡上,眼神怔怔的看着波瀾不起的小湖,對方源說道:“可能過不久,我家就搬到北水去了,東原的房子會賣掉,以後再來北水的機會也少了。”
“去北水住?”方源皺了皺眉,隨即又展開了,“那感情好哇,周六周天我去你家住,等放大假了,咱們就回東原來我家住!”
“說的也是!想這麼多幹什麼?”秦揚一笑,把手墊在腦後,閉着眼,想着不久之後的高中,想着翩躚如黃sè蝴蝶的蘇洛,清濯如蓮般的馮楠,以及……
轟!
秦揚睜開朦朧睡眼,睡夢中驚醒,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只看到遠處那座寧梅和趙燕工作的化工廠冒着白sè濃煙,濃煙之後是淡藍sè的火苗。
化工廠爆炸提前了?
ps:西遊記倒敘的事沒有多說,怕兄弟們視覺疲勞,也怕被湊字數,如果還沒看過的,去網上搜一搜就行,另外,本來應該直接開下一卷的,感覺小尾巴收拾的不幹凈,所以假期還得再寫章,對後面這幾章,文字表述的不太細,是俺的錯誤,必須在高中找到那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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