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做黑馬做白馬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秦揚起身走進卧室,桌子上的大頭機現在還算先進,cāo作系統是win2000,對於熟悉了win7系統的秦揚來說,簡單的cāo作界面看起來有些彆扭,方源托着嘴巴子,手中敲擊鼠標的聲音連成一片。
“要不要來玩一下?”方源嘟囔着問道,左手從褲兜里摸出一包大雞,順手給自己上了一顆。
秦揚伸手把煙奪過來,“這東西以後少吸,不要整天光想着遊戲,再有半個月就中考了,別想着靠走後門進去,叔嬸掙毛錢不容易!”
“嚯……”方源有些驚訝地回頭看着秦揚,似乎不相信這番話是秦揚說出來的,上下打量一番,口中略有些不屑的說道:“好像,咱們兩個你的把握更小一些吧!班末同學!”
“再說,兩天不玩的話等級就落下了。”方源嘀咕道。
秦揚有些無奈地看着玩的起興的方源,自己的話能起到作用才怪,方源這傢伙頭腦比自己還要活絡幾分,如果不是大好青chun都浪費在那座高牆裏,他混的肯定比自己好。
“方方,年末還有款經典遊戲會上線,這一款跟不上可以跟下款嘛!”
“真的?”方源有些不相信,“你什麼時候也關注遊戲信息了?”
“大話!”秦揚肯定地說道,從來沒玩過遊戲的秦揚似乎記得大話是零二年末開服的,卻不知道官網這時候有沒有開通。
重生之前,秦揚是在桐城一中念的初中,之後家裏花高價托關係才勉強進入北水二中,北水二中的教學水平在北水城中數不上,且不說實高、一中、三中這三所在魯省名列前茅的高中,還有就連兩所私立學校也排在二中前面。
高中的回憶彷彿很遙遠,秦揚在北水二中也沒有太多存在感,甚至同班同學都會忘記這個坐在最後一排的矮個子差生,學校里的活動秦揚從來沒有參加過,也就是在他無意中惹到一個黃毛小混混,之後方源將那個混混打成一級殘廢,他才真切地走進那些同學的眼中,不過第一次高考終究是失利了。
方源的成績在班裏算不上優異,但也不像秦揚一樣墊底,再加上他家裏有些熟人,去北水三中上學倒是妥妥的,不過也花了不少錢。
床頭的牆上貼着一張素描,上面畫著一個卡通人物形象,脖子長腿短胳膊像麵條一般,明明是一個男孩卻被一個丫頭稀里糊塗的畫成了女孩模樣,背後的翅膀也不勻稱,頭頂上一個鴨蛋符號,美其名曰天使光環。
白底的紙張微微有些泛黃,這張素描已經時ri已久,秦揚卻怎麼也忘不了七年前的初秋,穿着鵝黃sè裙子翩躚如蝴蝶的那個女孩,在一零年,秦揚就知道了蘇洛是滬市巨商蘇東川的女兒。
小蘇洛眼巴巴地看着秦揚騎著兒童三輪車,秦揚轉彎兩個後輪在地面上磨出兩道痕迹,惹到小蘇洛發出咯咯的笑聲,秦揚把兒童三輪車讓給了蘇洛,蘇洛在畫板上畫了一個小天使,送給了秦揚。
“蘇洛,等,等我們長大了,我娶你好不啊?”秦揚用袖子在兒童三輪車座上蹭了蹭,抬頭看着萌呆了的小蘇洛。
“好啊!”
兩個七八歲大小的像是做出約定,之後幾年裏兩人一起讀小學,一起騎兒童三輪車,一起畫畫,直到秦揚搬到了樓上,蘇洛才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秦揚的生活里,秦揚從來不知道蘇洛的家到底在哪裏,兒時的回憶像一段童話一樣純潔美麗。
直到二零一零年,大學畢業那一年,秦揚才知道蘇洛當時就在實驗高中讀書,實驗高中與北水二中僅僅隔着一堵牆。但這堵牆卻如天塹,一邊高高在上如墜雲中的仙宮,另一邊只能站在地上仰視着那片存在。
如果說秦揚心底還有一個如女神般存在的話,那定然是蘇洛無疑,二零一零年蘇氏工業的大型宣講會秦揚去過,那隻蹁躚蝴蝶早已不再,站在台上的身影大方穩重,面容冷峻孤傲,就像深冬當先盛開的梅花一樣。遠遠看着,秦揚知道兩人之間已經不是兩扇大門那樣簡單,判若雲泥的身份,在加上二流學校之於浙大,便如螞蟻之於大象,所以在秦揚看來,蘇洛只配做神,女神!可遠觀不可擁有。
當秦揚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浙大的研究生后才知道,蘇洛已經飛往美國的普林斯頓大學,兩人之間似乎總差一步,但蘇洛無疑距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把牆壁上的素描撕了下來,鋪平折好,夾在一本語文課本中,看着橫放在桌面上嶄新的課本,秦揚嘴角微微翹了翹,這一生就讓我走在前面,咱們不做女神,女神太孤獨,做女人就好!
“我要考實驗高中!”
秦揚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正在喝水的方源一口噴在屏幕上,一邊慌忙拿着衛生紙去擦,一邊憤恨地盯着秦揚:“揚子,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我很正經。”話聲未落,一陣敲門聲響起,秦揚看了看時間正是寧梅下班的點。
方源脖子一縮,趕緊把電腦關閉,如果被寧阿姨逮到肯定會給老媽通風報信,說不定下個月的零花錢又要打折,這種情況算是最好的了,如果中考成績極慘的話,沒收全部糧餉沒的說,關禁閉也是跑不了的。
秦揚打開門,獃獃地看着拿着兩包蔬菜的寧梅,鼻子一酸,眼裏明晃晃的淚珠險些滑落出來,嗡着聲音說了句,“媽,你回來了。”隨手把兩大包蔬菜接了過來。
說完,彷彿記憶中那個有些傴僂的身影慢慢消散,眼前四十歲左右,略有些發福的寧梅深深印在腦中,再無一絲變化。
寧梅驚訝地看着秦揚,之前秦揚在家就是一個悶葫蘆,開門接物是從來不會有的!難道孩子發燒了?聽聲音有些鼻囊,又好像哭過,“揚子,你是不是又犯什麼錯了?”
秦揚用力把眼中的淚水憋回去,笑着對寧梅點點頭,“媽,如果說我學習很好,以前只是沒有認真考試,你信不信?”
“學習很好?”
“沒認真考試?”
秦淮明和秦淮安在書房裏走出來,秦淮安摸了摸秦揚的腦袋,好笑地說道:“揚子這是韜光養晦?還是想中考的時候一鳴驚人?”
秦淮明身姿挺拔,直到二零一三年時身體都還好,只不過巨債催人老,五十歲的人臉上褶皺密密麻麻,一頭白髮竟看不出他僅是五十歲,秦淮明比寧梅小兩歲,今年不到四十,所以以秦揚的眼光來看還算英俊,個頭比現在的方源還要高一些,是以秦揚很不明白這樣好的基因為何自己只躥到一米七就不長了。
“如果你真是這樣做的,我們就少cāo這份心了!”秦淮明有些不滿地哼了兩句。
秦揚給了個燦爛的笑臉,“您就看着吧,您兒子我只是這段時間不願正視自己,今天才明白過來,白馬就是白馬,就算刷上一層黑漆,他依舊是白馬。”
方源天黑前必須回家,這是死命令,不能改,秦淮安開着他那輛黑sè奧迪a6走了。
屋裏就剩下坐在沙發上喝茶的秦淮明,在廚房裏收拾飯菜的寧梅以及卧室里抱着一本生物看的入神的秦揚。
秦淮明在秦揚卧室門口轉悠一圈,看到秦揚確實是在學習,眼裏除了怪異還有濃濃的欣慰,不顧發炎的咽喉,狠狠地倒了一滿杯高度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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