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未明的過去

聽到交換敘述，德里諾斯略微愣了一會。他實在不認為過去生活有什麼吸引龍的地方，平常的事情每天重複，捕獵和歇息近乎佔據一日的全部。黑龍不會對生活做出有趣或是無趣的評判，他們極少思考這類問題。填飽肚子、逛遍領地尋找可能的入侵者、躺在山洞裏呼呼大睡、尋找心儀的配偶誕下子嗣，黑龍的生活不能說是空虛的，他們和其他龍種一樣忙，甚至要比一部分龍更忙。自己的生活是否有能吸引龍的地方？德里諾斯能不假思索地回答這個問題，因為他有個極其黏龍的可愛弟弟。德里諾斯可以確定，陪弟弟一塊打鬧的時光是有趣的。

不過向其他龍炫耀自己的弟弟？德里諾斯從未動過這個想法，或者說他從未想到自己會離開領地碰到其他龍族。不過現在，一切都變得不同。德里諾斯相信語言是不足以描述弟弟是怎樣可愛的，他更願意讓其他龍親眼看看德里克斯，可惜如今就連他自己也沒法親眼看到。

：“嗯？”見德里諾斯持續發愣，等待回復的艾吉托雷有些不耐煩。但瞥到對方嘴角似有上揚，她便放棄了打斷對方的打算靜靜等待。輕哼聲以免德里諾斯沉迷思考忘記自己，艾吉托雷開始為可能的講述選擇措辭。

“我也該正視過往對那些事做出評斷了。”艾吉托雷努力壓制着不斷滋生心底的抗拒，關於過去她有太多複雜情緒。該以什麼樣的語調去敘述？喜悅？悲傷？過往經歷留給艾吉托雷的更多是平淡，就像是流水，平緩卻有生機。

袖劍刮過布料發出的響動將德里諾斯驚動，他回過神時正看見一枚細箭擦着自己的頭邊射過。沒有慌張，德里諾斯立刻蹲身做出規避，手臂后伸順着細箭掠過的方向放出一箭。袖弩機軸轉動，機械運作的聲音輕微且清晰。遠處進行的朦朧燈影激烈搖晃幾下后猛然落地，霎時橘黃燈火燃成一片。無需艾吉托雷提醒，德里諾斯飛身上馬扯住韁繩調整方向，他偏頭已見艾吉托雷策馬奔出掩體朝某個方向急沖而去。

：“這都是第幾次了？就不能找個完全不被人打擾的地方嗎？”德里諾斯不滿抱怨，即便他並不在意被人找上門，但總沒法把他們殺完就得走的結局讓他寧願不開打。說話間馬做出個騰躍，騎術粗略的德里諾斯差點被它甩下身去。

：“你認為我不想？”艾吉托雷沒好氣地回答，要有相應魔法的幫助隱藏行蹤簡直輕輕鬆鬆，直接大搖大擺地走到目標面前動手都行。可惜艾吉托雷不會魔法，作為靈體被召喚過來幫手的德里諾斯現在算是個人類，沒有法器施展魔法就是痴心妄想。兩隻龍也只得根據人類的邏輯行事，想偷點懶都不行。

火光很快引來巡邏兵注意，遠處聲響愈發嘈雜響亮。德里諾斯回身望着那片燈火被團團黑影遮擋，最後消失在夜晚沉重的黑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