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反思罪責

德里克斯躺在墊子上翻過個身，雖然趴在軟墊上要比睡地上和乾草上舒服，可他此時毫無倦意。是因為瀰漫滿屋的書本氣息？還是因為他本身不感覺累？德里克斯並不感覺原因會是後者，他曾經可是能直接睡上一整天的。不過目前來說，德里克斯確實睡不着，他只能任由自己的思想飄散，從虛無的思想中獲取着信息。

一隻龍的身影出現在德里克斯眼前，僅存留過瞬間，讓他沒來得及認出它到底是誰。但不知為何，心臟卻像是被攥住般傳來顫痛，令驅散不開的負面情緒擴散開來。那只是個影，體型不大，像是艾爾利奇，又像是尼斯科特……

“艾爾利奇……”德里克斯愈發感覺這個名字充滿未知，未知的陰雲把它遮得越發嚴實，透過它德里克斯幾乎都要看不清記憶里艾爾利奇的臉。那是張正對自己的臉，貼的挺近，藍色鱗片區別於灰暗洞穴，很顯眼。但他的表情是什麼？鱗片的顏色像天？還是像花？那時自己的表情如何？為什麼會貼的那麼近？德里克斯已記不起來，他只記得那身藍鱗和那雙翠綠的眼。

德里克斯集中注意想將從模糊記憶中多挖掘出些信息，可艾爾利奇的身影卻愈發模糊。他被朦朧籠罩，像是個不曾存在的泡影，又化為朵小花孤獨地立於地面搖擺。擺動間一片花瓣掉落，它隨風飄搖，飄過座城鎮的上方。隱約間，德里克斯看到了火爐，自己的龍炎正在裏面躍動。記憶中有什麼被觸動，他慌忙環顧四周，他依舊在房間內但周圍景象卻像是被籠罩上層幻影。德里克斯找過一遍又一遍，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找尼斯科特，忽然意識到一切已經太遲……

德里克斯記起休息前尼斯科特的提醒，自己沒有選擇離開而是堅持休息，於是兩龍進到了屋子……

“是我……殺死了尼斯科特嗎？”

本以為殺戮都是一樣的，殺死龍和殺死兔子或是魚沒有區別，德里克斯在意識到悲劇根源時發現自己的想法錯了。同族死亡在他心中並不和其他生物的死亡相同，他從未在殺死獵物時感到過後悔或悲傷，但此刻德里克斯感到自己的身體在顫抖。他愈發慌張起來，飛快掃視過房間，德里克斯沒有找到任何龍，可他覺得自己正遭受注視。德里克斯完全睡不着了，又環顧遍周圍，他從毯子上爬起飛快逃出房間。

圖書區中書架密集地立着，月光鑲嵌在它們當中落得遍地蒼白。空蕩，圖書區看起來是那麼空，明明先前來參觀時德里克斯還感覺這裏擠。他沒多看一眼便繼續往外跑，跌跌撞撞的差點還撞倒書櫃。

“該去找誰？該做什麼？”來到走廊上的德里克斯看着分叉通道愣在原地，他跑出來想做什麼？要去找龍？還是想要去某個地方？腦中一片混亂，自己的身體此時似乎不屬於自己，他順從本能行動僅能到達這裏。

：“德里克斯？”

聲音從身後傳來，沒等德里克斯回頭熟悉的溫暖已貼上鱗表。伊迪瑟拉的氣息鑽入鼻腔，放鬆間因罪責而起的恐懼又翻湧心中，但這次德里克斯沒有慌張。

：“有什麼事嗎？”從他跳閃的眼神和躁動的肢體中伊迪瑟拉讀出些不同，德里克斯出現在這裏說明他並不想呆房間，於是伊迪瑟拉決定就在走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