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甜的是蜜棗還是人？
走出賣菜刀鐮刀的鐵匠鋪，曲玲瓏咂舌，“鐵真貴。”
不僅貴，竟然還要登記信息，要不是有衛湛這個書院夫子作擔保，她連戶籍貼都沒帶壓根就買不了這些東西。
這玩意兒就跟現代的管制類器械一樣，嚴格禁止買賣和使用。
衛湛幫忙提着東西，眼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若是看向最深處，就能看到那是刻入骨髓的仇恨。
冶鐵煉金太過困難，鐵礦更是極難挖掘，當初如果不是因為兵器的緣故，他們衛家也不會只剩下他一人獨活於世。
感覺到他周身又不自覺溢出來的狠戾殺氣，曲玲瓏簡直都想罵娘了，這是神經病還是咋的啊，間歇性犯病。
也就是她見多識廣，換個人誰能頂得住！
她哐哐把東西放到地上，不耐煩的沖他擺擺手，“回你書院去吧，我再給崽子們買點吃食也得回家了。”
衛湛做不出讓她一個人背這麼多東西回家的事情。
二話不說就把重的拿到自己手上，“今天有集，村裏有牛車往返縣城，我送你回去，明天早上再趕到書院也不遲。”
他送不送的無所謂，但他說的有牛車往返？
曲玲瓏沒忍住，憤憤的掐了他一把，“好你個衛湛，你早知道有牛車為什麼以前不說，知不知道我趕路趕的有多累！”
就算是減肥，還要講究勞逸結合呢，她有車不坐不就是個大傻子嗎。
一時大意被近身掐了一下，衛湛渾身僵硬，整個人都感覺不太好了。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實在是越發大膽！
猖狂！
不知天高地厚！
不懂禮義廉恥！
不……
滿心憤怒浮現在臉上，曲玲瓏轉身輕鬆自在的一拍他肩膀，往他嘴裏塞了一顆晶瑩剔透的蜜棗，“我嘗了，特別甜，甜如蜜果然沒說錯。”
味甜似蜜，軟糯不膩，衛湛不知不覺就吃的乾乾淨淨。
那憋在心裏的怒自然而然就煙消雲散。
隨之而來的是——
她好像還不錯？
“怎麼樣？好吃吧，我買了兩包，你到時候捎一包去書院，閑來沒事還能甜甜嘴。哦對了，上回的糖霜花生怎麼樣？好吃的話晚上我多做點。”
反正小崽子們都愛吃，她做多做少都得做，權當是多養個娃兒。
這也幸虧衛湛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否則就算再覺得她好，都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曲玲瓏說半天都沒聽到旁邊的男人吱聲，小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胳膊肘又懟過去，“你說句話會死啊！”
衛湛沒搭理她。
他把背簍里的東西重新收拾一遍背在身後，鋤頭鐮刀這些農具的刀刃用麻繩纏的嚴嚴實實，省的一不留神再傷到別人。
該拿的他都拿上，隨即給了曲玲瓏一個眼神。
兩手空空的曲玲瓏秉持着能者多勞的原則，那是一丁點兒幫着分擔的意思都沒有，笑意盈盈的邊走邊買。
就在馬上要拐過擺攤的集市時，她又對街尾剛剛支棱起來的算命攤子產生了興趣。
算命的並非電視上演的戴個小圓墨鏡的瞎子老頭，反而是身着一身月白長袍，烏黑墨發肆意散在腦後的中年男子。
他目光清明，嘴角含笑，很是有種風流名士的洒脫超然。
曲玲瓏抬腳走過去，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男人驟然捏緊的拳頭。
她打量了幾眼攤子上的物件，筆墨紙硯銅錢龜殼，都是稀鬆平常的東西，除了攤主本人之外，再看不出任何出彩之處。
心裏的好奇心讓她開口問道，“先生這裏能算出來什麼？”
“看夫人想算什麼。”
“不妨測個字吧。”
龍飛鳳舞的狂草力透紙背。
曲玲瓏是特意用不常用的字體寫出來的。
“好字！”真是一手極好的字。
若是沒有當面看着女子寫出來，他會以為這是出自哪位桀驁不羈的男子寫出來的字。
曲玲瓏微微一笑。
“單從字面來分析，夫人可是想問財運？”
大剌剌的一個錢字擺在那裏，不問財運問什麼？曲玲瓏翻了個大白眼。
她覺得眼前這人肯定就是個沽名釣譽的騙子。
就是說嘛，哪有什麼鐵斷神算，她又不是穿到了修仙界。
曲玲瓏揮了揮拳頭，威脅，“能算就算，算不出來就拉倒，要是敢忽悠我，小心你的門牙！”
算命先生坦然一笑，“其實財運何必算，以夫人的面相，定然就是財運亨通之人。”
話落，忽而轉向衛湛，“這位是夫人的相公吧，倒不如讓老夫替您算一卦如何？”
他不等兩人回答，當即就拋起龜殼問起了卦，仔細看過以後哈哈大笑，“好卦！好卦！”
“七殺有制，羊刃無沖，極貴，為將相，主生殺之權。”
哦豁！
絕了啊，這就是說這個男人是個大將軍？這是算卦呢還是算職業。
不對，曲玲瓏猛的看向衛湛，果不其然從他的眼睛裏看到怒意，而這份怒自是衝著眼前的算命先生。
這裏面絕對有貓膩！
該不會是隱藏的馬甲要暴露了吧，算命先生是相識之人還是如同姜太公那般穩坐釣魚台的後手？
難怪她說這算命的兩句話不到就扯到衛湛身上，合著她就是個跳板唄。
衛湛藏在東西後面的手早就暴起青筋，他竭力平息怒意，漠然的看着眼前之人，“說話還是多注意為好，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想來你們這樣走南闖北靠嘴吃飯的人最清楚不過。”
“自然，只是這卦象本就是算出來的，老夫也只是複述出來而已，算不得亂說。”
“卦只是掛，算卦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那一個。”
“非也非也，卦乃天定，豈是人力可為的，老夫還沒有那個本事。”
“的確，你能力不足，卦象必然不準。”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幾輪交鋒。
曲玲瓏在邊上看的津津有味。
她得看看這兩個人到底都是什麼來頭，說話雲裏霧裏的，真要是暴露出點東西來，那她心裏也能多幾分判斷。
好不容易有能摸底的機會，她也不能白白放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