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跟做夢一樣
寒辰被開除了，現在在滿世界找工作。
一般人被開除主要是因為能力不行，寒辰不一樣，他被開除是因為一個離譜的原因。
那一天，公司的產品測試場裏站了幾十個人，寒辰就在其中。
70歲的總裁站在場地中間的檯子上，對着話筒講話：
“我國有數千萬坐輪椅的殘疾人或失能老人。這對於坐輪椅的人，他們不能隨心所欲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生活像一灘死水，沒有活力，沒有幹勁……”
話題聽着很高尚，總裁說著表情也逐漸嚴肅。
寒辰和全場的其他員工聽得一頭霧水，都不知道總裁要表達什麼。
總裁繼續講道：“所以，為了給這些坐輪椅的人重新帶來激情，我們公司即將推出這款新產品——激情燃燒輪椅1.0版。”
說完，總裁指向一個方向。
台下眾人跟着齊刷刷看去，一個輪椅被展示人員推了出來。
寒辰遠遠地看了眼這個輪椅，只覺得這個輪椅比普通的輪椅厚重了一些，除此之外看着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
怎麼個“激情重燃”？寒辰沒看出來。
接着總裁老頭也開始了對新產品的介紹：
“這款輪椅，內置高擬真智能音響，只要輪椅往前走，就能發出頂級跑車同款的引擎轟鳴聲……”
總裁在台上說著，展示人員在台下也開始了展示：坐上了輪椅，雙手抓着輪椅的輪子開始往前推。
一連串的跑車轟鳴聲瞬間響徹整個測試場。
這轟鳴聲聽上去非常拉風，如果只是閉上眼去聽，寒辰感覺這得是八缸發動機。
總裁繼續介紹：“既然是智能音響，功能肯定要智能。所以它還可以智能識別輪椅的移動狀態，根據移動狀態發出不同的聲音，來，轉個彎給大家聽聽音效。”
展示人員開始推動輪椅緩緩轉彎，接着輪椅發出一陣剎車的聲音和輪胎的摩擦聲。
“聽到了嗎？高擬真漂移聲，非常拉風，讓每一個殘疾人都能體驗特技大師的生活。而且除了音效之外，還有很多人性化的設計優化。”
展示人員收到總裁指示，打開了輪椅上的一個開關。
輪椅屁股後面兩個箭頭形狀的燈瞬間亮了起來。
“帶轉向燈的輪椅，比一般的輪椅更加安全，這是我們輪椅的重要賣點之一。”
總裁繼續介紹着。
“當然，除了轉向燈，還有一個核心的設計，就是本款輪椅特殊的大輪轂設計。能夠支持排水道過彎，轉彎從此無需減速，體驗暢快人生。”
安轉向燈的輪椅？還支持排水道過彎？
這什麼鬼東西啊？
台下的寒辰聽得有些獃滯。
“總之，本款輪椅為殘疾人士恢復激情的不二之選。”總裁說出了結語。
總裁的介紹完畢，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
在這熱烈的掌聲中，寒辰看着轟鳴了半天也只移動了一米的輪椅，實在是不想跟着鼓掌。
“那麼，各位對這款新產品有什麼看法和建議嗎？”總裁看向台下。
台下立刻爆發出讚譽聲：
“總裁英明！”
“產品肯定大賣的！”
“公司股價又要飆升了！”
“殘疾人有福了！”
這一大堆的讚譽讓寒辰短暫陷入了對人生的懷疑。
這種笨蛋產品怎麼可能有人買啊？
這玩意真要上市，公司不就完蛋了嗎？
看着一臉滿意的總裁，寒辰終於忍不住舉手發言喊道：
“總裁，公司要是真的賣這種產品，那公司就完了。這種產品不可能有人買。”
寒辰的話音一落，全場瞬間鴉雀無聲，輪椅的引擎轟鳴聲都停了。
片刻的沉默過後，還未等總裁說話，部門經理率先朝着寒辰發難：“年輕人，不要把自己的喜好帶入市場，你不喜歡，不代表市場不喜歡。”
“就是就是，不懂就不要亂說。”
“總裁的遠見卓識是你能懷疑的？”
見部門經理髮話，其他的員工立刻也趕緊跟着開始了對寒辰指責。
寒辰瞬間成了眾矢之的。
寒辰皺了皺眉，毫不讓步地說：“我說錯了嗎？正常人誰會買這種奇怪的東西啊！”
“看看，還不知錯。”
“目光短淺，怪不得人家是總裁，你是員工。”
“人事部的人呢，明天別讓這傢伙來上班了！”
……
“啪、啪。”
正在寒辰要被趕出測試場時，兩聲響聲從話筒中傳出。
是總裁重重地拍了兩下桌子。
全場立刻安靜了。
總裁看着台下，滿面嚴肅對着話筒說道：“我，是70歲了，你們早有傳言說我有老年痴呆症。但實際上呢？我腦子清楚得很，我怎麼可能會真的推出這種笨蛋產品？”
總裁的語氣越來越激動。
“我早就感到我們公司阿諛奉承之風盛行，所以特意做了這麼個蠢東西來測試你們，結果沒想到你們真的就上套了。看樣子你們這些人職場混跡多年，嘴裏真的一句實話都沒有。”
總裁說著憤怒地指了指台下的眾人。
台下的眾人更加沉默。
“不過我很欣慰，我們公司還能有一個直言之士……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現在什麼職位？”總裁看向寒辰。
“寒辰，現在在創意部。”寒辰如實回答總裁。
總裁看着寒辰，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寒辰！我要直接讓你做公司的經理，整一整我們公司的風氣！”
聽到總裁的任命，台下的寒辰覺得自己的事業巔峰要開始了。從此以後，年輕有為，買車買房都得是生活瑣事。
但這是爽文里的內容，真正的現實從不講章法。
寒辰回到家興奮地等着，結果第二天卻等到的是公司人事部的開除通知。
寒辰先是震驚，接着直接質問人事部的人：“總裁昨天要升我當總經理，你們今天開除我？”
人事部的人輕描淡寫說道：“這就是總裁的意思。”
寒辰瞬間懵了，他實在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於是他當即找到了總裁辦公室，問總裁原因。
總裁跟換了人似的，臉上帶着怒火：“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昨天你當眾頂撞我的事你忘了？是不是把我當老年痴獃了？我告訴你，雖然我忘了昨天開的會是什麼了，但是你頂撞我的事我還是記得一清二楚。”
寒辰呆住了。
這一刻，寒辰比任何人都確定總裁是老年痴獃，可能還有幾十年腦血栓……
他tm居然把昨天會上的事全忘了，只記得自己頂撞他了……
之後，寒辰轉頭離開了辦公室，當天就離職了，這公司總裁都這麼老年痴獃了，誰呆得下去誰呆吧。
這就是寒辰離職的過程，跟做夢一樣。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寒辰只能重新找工作，在網上海投簡歷。
當天晚上，寒辰就在家收到了新郵件。但是讓寒辰有些意外的是，這不是一個公司的面試通知，而是一個類似廣告的消息：
“想改變你平庸的人生嗎？”
底下是一個“是”和一個“否”的按鈕。
培訓廣告？
寒辰毫無興趣，但是“是”和“否”他都不會點，他的手指直接伸向了右上角的紅叉關閉按鈕。
在寒辰手指將要碰到紅叉按鈕的前一刻，紅叉和“是”的按鈕一下子調換了位置。
寒辰的手指直接按在了“是”的按鈕上。
瞬間的失重感，瞬間的天旋地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