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兒子
張嬤嬤抱着虞禾大哭，虞禾心裏也挺不是滋味，正要開口勸她的時候，一股汗水的酸臭味道撲面而來。
霍……張嬤嬤這是多久沒洗澡了？
額，不對，虞禾這時才聞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大概她的樣子太過於明顯，看的張嬤嬤一怔，也哭不下去了，擦擦眼淚才有點尷尬道：
“唉，姑娘，你不知道，打春天到現在一場雨都沒下過，從咱們莊子上流經的河現下就剩點泥湯子了。
莊子上井裏的水位也越來越低，打上來的水也就將將夠喝，還不知道能支撐到什麼時候呢？”
原身瘋了以後的記憶並不多，只有很少的斷斷續續的片段，所以莊子上缺水這麼嚴重的事虞禾並不清楚。
“唉，就知道古代不好混，”虞禾在心裏暗搓搓吐槽。
“嬤嬤，喝的水都快沒了，那地里的莊稼是不是也保不住了？”難道夢裏的情景馬上就要出現了？
張嬤嬤見虞禾詢問地里的事兒，心裏又是一酸，“這是受了多少委屈，把個嬌嬌氣氣的小姐搓磨得開始操心起地里莊稼的事情。
她當年被逼離開的時候，虞禾還是個會撒嬌會淘氣的小姑娘，她還記得當年離開虞家的時候小姐拉着她大哭的樣子。
張嬤嬤怎麼也沒料到，再見小姐時，小姐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
張嬤嬤腦補着虞禾可能受過的委屈，不過她怕刺激到虞禾，也只是心裏琢磨，嘴裏溫聲道：
“你剛好，甭擔心這個，嬤嬤還能讓你餓着啊，你是不是想洗漱啊？我這就去給你燒水，委屈你先擦洗一下。”在她心裏虞禾還是那個嬌嬌小姐，哪裏懂這些莊稼地里的事情。
虞禾忙一把拽住張嬤嬤，“嬤嬤不用，都這時候了，還瞎講究什麼，我能忍得住。”開玩笑，她空間裏可是有一口井呢，怎麼能用人家活命的水洗漱。
不只如此，她還要想辦法把水弄出來給大家喝。
根據原身這幾年斷斷續續的記憶，張嬤嬤一家對她真不錯，雖然虞家把她的份例每年都有送過來，可對她好不好全憑良心，畢竟虞家算是徹底放棄原身了，自從她來到這裏虞懷信一回都沒來過。
這幾年她吃的是細糧，穿的是細棉，張嬤嬤甚至自掏銀子給她買葯，盼着她能有朝一日能恢復成常人。
原身雖然到死腦子都不清楚，可她虞禾既然接受了這具身體，這份情不能不念着。
張嬤嬤見虞禾執意不肯，也不再堅持，水的確不多了，現在也不是講究的時候。
“那行，這天也快黑了，嬤嬤去給你做飯去，你孫叔還有大郎他們也快回了，他們要知道你好了，不知道多高興呢！
“我幫你，”虞禾也起身下床穿鞋。
張嬤嬤急忙按着她說：“你這孩子，你哪做過這種活，你再躺會，飯熟了我給你端進來。”
虞禾也不勉強，畢竟她對這裏也不熟悉，不過她也不想再躺着了，從穿越來后，大半日被綁在床上，已經躺半天了。
於是，虞禾轉移話題，對着張嬤嬤道：“嬤嬤，我在院裏轉轉，躺的身上都僵了。”
張嬤嬤這才恍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惱道：“看我這糊塗勁兒，去院裏轉轉也好，疏活一下筋骨。”
虞禾隨着張嬤嬤出了房門，就看到一個收拾的整整齊齊的農家三合院。
坐北朝南三間青磚正房，東西兩邊各三間廂房是土坯房，廚房在東南角，廁所在西南角。
院子挺大，種着兩棵柿子樹，因為缺水葉子本該碧綠的葉子有些枯黃。
張嬤嬤從西廂房拿出一個小凳子，告訴虞禾轉累了，就坐下歇會，這才轉身進了廚房忙活。
虞禾在院子裏溜達了一會，剛要坐下的時候，就聽到“吱呀”的一聲，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打開，只見兩個小包子帶着一隻小狗一步三搖的走進來。
小包子看到她想打招呼，又有點害怕，那小表情豐富的樣子看得虞禾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一笑不要緊，兩個小包子立即繞了一個大圈跑進廚房。
虞禾“……”
好吧，她還頂着瘋子的名頭呢！
那邊張嬤嬤見兩個小包子跑的跟見鬼似的，心裏也是又心酸，又哭笑不得，忍不住笑罵道：“跑什麼，你姑姑已經好了，趕緊去給姑姑陪不是。”
張嬤嬤又是哄又是拿今天吃肉吊著，才把兩個小傢伙帶到虞禾跟前。
虞禾望望躲在張嬤嬤後面的娃娃，再看着張嬤嬤欲言又止的樣子。
心裏一緊，她想到一件讓她忽略了，又非常重要的事情。
“嬤嬤……這是……”虞禾說不下去了。
張嬤嬤看着虞禾發白的小臉，心疼不已，也知道瞞不住了，就把其中明顯長的更好看的一個小孩輕輕推到虞禾跟前，又拉起虞禾的手道：
“姑娘，我知道你心裏難受，當時嬤嬤見你那個樣子，心裏也恨的不行，我要是知道是誰，嬤嬤拼了命也不讓他好過。
我也是想了又想，才決定留下這個孩子，虞家也指望不上，嬤嬤年紀又大了，將來總得有個人能照顧你，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張嬤嬤這麼一說，虞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只覺腦瓜子嗡嗡的，頭都大了，她在現代也談過戀愛，對於原身經歷的那件事，她心裏就當被狗咬了一口，可突然間冒出這麼大一個孩子，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了。
不過張嬤嬤那自責的樣子讓她不得不發表意見，自己，啊，不，原身的爛攤子她得接着啊！
“哎，嬤嬤你別難過，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只是一時有些難以接受……”
唉！不就是多個兒子嗎？我認，有什麼大不了的，姐又不是養不起。
下定決心，虞禾也就不再糾結，蹲下身拉起小包子的手，
“來，告訴姑姑你叫什麼名字？”她隱約記得小包子管她叫姑姑。
“你……你是我娘對不對？”小包子抬頭看了一眼張嬤嬤遲疑道。
虞禾不禁挑了挑眉毛，這小傢伙這麼聰明嗎？
“歐，誰告訴我是你娘的？”
“是我睡覺時，我爹和我娘說悄悄話，聽到的。”
張嬤嬤“……”回來打死那個臭小子。
正在地里幹活的孫德寶猛的打了個噴嚏，笑着對旁邊的孫李氏道：“媳婦，咱們收完這一隴就回家，娘指定做好吃的了。”
這邊虞禾見小傢伙有趣，忍不住逗他道：“那你為啥不說，是不是嫌棄我，不打算認我啊？”仟仟尛哾
小包子皺眉想了一下，才猶猶豫豫的對虞禾道：“你發似，以後不打我，我就認你當娘。”
“你還知道發誓啊？”
“嗯，娘每次向爹要錢，爹都發誓沒錢，娘就信了，”小包子一臉認真道。
張嬤嬤“……”更想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