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海

夜越來越漫長了，凜冬已至，距離零來到這個宇宙已經過去一個月了，本就低的氣溫卻是更加寒冷起來，凜冽的海風吹在零的鱗甲上，發出絲絲細微的呼嘯聲。得益於體內的原子反應爐，零並沒有凍傷，換作人類光是風就受不了了。

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零已經把整個島上翻了個遍，已經沒有核廢料供他吸收了，只有巢旁邊的一部分給拉頓孵化，拉頓蛋倒是暖和，可是他一感覺冷就不自覺地有吃蛋的慾望。就算算上這些，冬天也有四五個月，阿杜諾亞不相信春天。

天已經黑了半邊，零坐在海邊，現在就是他出海的時候了，海流平穩，自然危險不大。吸收了一個月的核廢料，零的身體已經長到了5米高，算上尾巴大概8米長，基本有了自衛能力。

撲通一聲，零已經潛入了海里。冰冷的海水暫時不會給他帶來太大的能量損失。他的目的地是一艘蘇聯核潛艇的沉沒地點，就像後來未來人把大哥斯拉轉移出拉格斯島以後大哥斯拉就是吸收的失事核潛艇。

透明的眼瞼之下，零的眼睛閃着幽幽的光，他小心翼翼地遊動，儘可能減小可能暴露自己的聲響，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就是他現在的寫照，海洋從來不是七彩斑斕的珊瑚礁、五光十色的熱帶魚，這些美只不過是人類看來的美和安謐，獵殺與逃跑時刻發生着，不知道什麼地方就有一個伏擊的掠食者。人以為魚和鳥之類的動物是自由的，但事實上那無非是疲於奔命的狀態，它們假定有自由意志的話，嚮往的反倒是大部分人的有生存保障的生活。

游過一隻只海豹，零越游越遠，越潛越深，他瞪大雙眼，神經緊繃，時刻準備閃躲。萬幸，並沒有什麼意外發生。大約到了水下一千米處，基本上就是淺海的海底了，剩下的就是水平搜索了，水壓雖大，但哥斯拉的強悍身體依然沒有不適。之前零已經感受到了這艘潛艇的大概方位，現在這種感應更加清晰了，沒有猶豫，長尾巴一甩，零加速游向了目的地。

可惜事情永遠不會這麼順利，當零終於看到那艘夢寐以求的潛艇時，同時也看到了趴在艇上的北太平洋巨型章魚。按理說這個物種一般棲息在65米深的地方，但這一隻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可能是基因突變，棲息在深海中，體型達到了五十來米長，和那些海怪有的一拼了。但這並不是好事，只會讓零驅趕它更困難或者說不可能。

可是已經到了這裏，零也不想空手而歸，就算不成功，依靠自己第二腦域裏眾多的野獸逃生記錄他也自信能逃走。

聚精會神，零的尾巴停止了擺動，他現在以一種水下滑行的方式行進着，身體形態調成了近流線型，尾巴和背鰭極大地引導了阻流。他只在必要的時候輕微擺動一下尾巴。

近了，更近了，那隻大章魚似乎在睡覺，並沒有什麼異樣，這讓零緊繃的神經鬆了一點。憑藉過人的視覺，零也看清了潛艇的全貌，依據第二腦域的數據，零判斷出這是一艘蘇聯971型核潛艇，是這個年代蘇聯的新銳潛艇，不知道怎麼地招惹了這隻章魚而被捕獲到了海底。好消息是這艘潛艇只是外殼被水壓壓變形了，唯一的破損是艦艏武器艙被掰開了，形成了一個大缺口，並沒有太大的燃料損失，但壞消息是缺口離巨型章魚很近，零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在現在的情況下這是十分冒險的舉動，但零有把握逃走，也就承受得起失敗的後果。

終於，零到達了潛艇旁邊，確定缺口確切位置和大小后，他張開四肢，減速停下，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悄無聲息。

慢慢地，零游進缺口裏。但是缺口直徑也就堪堪能讓零鑽進去，無法自由活動，畢竟971型核潛艇寬度平均也就13.5米。無奈，零隻能手腳並用向艙門爬去。可是零的尾巴實在太長，在海里遊動的時候可謂靈活的掌舵神器，可爬行時就不受控制的擺來擺去不受控制了。受損的武器艙里魚雷管和各種導彈本來就散落一地，加上零的尾巴胡掃，叮叮噹噹就發出金屬碰撞聲。零心中一凜，也不管沒有尚未感覺到什麼異動，也不再管什麼隱蔽性了，猛然加速猛然加快速度爬進艙室深處，他可不覺得這些神經時刻緊繃的自然掠食者會察覺不到這種不正常的聲響。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就在他加速的大約兩秒以後，一隻巨大的觸手就纏住了原先他尾巴旁邊的一枚魚雷。砰！魚雷在巨大的壓力下轟然爆炸，衝擊波讓零的尾巴受了些傷，不過沒有大礙，特別是在它也炸退了那隻觸手給零爭取到寶貴的緩衝時間的情況下。

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八爪章魚可不是白叫的，一隻退走另一隻又跟了上來，利用自身柔軟的特性它在相對逼仄的空間裏有序前行，可比零走的快多了。這時的零已經打開了艙門，跑進指揮艙就是勝利，可是那長的離譜的尾巴再度壞事，身子主體已經進了指揮艙可尾巴還有半截在外邊。

毫無意外的，那半截尾巴被觸手纏住了，巨大的擠壓痛感從尾巴的末梢神經一路傳到大腦神經中樞。零體內腎上激素飆升，竟然讓他再度前進幾分，但終歸沒有創造奇迹，還有約0.5米的尾巴留在外面。現在那隻觸手已經發力了，不出意外章魚很快就可以看看不速之客或者說外賣的品相了。

萬幸這時候零那人工智能的極度理性做出了決定。瞳孔豎立，零當機立斷，使出吃奶的力氣砰的一聲關上艙門，夾斷了那截末端尾巴，流出鮮紅的血液。

血腥味也刺激了那隻章魚，從潛艇的吱呀聲就可以感覺到，不過這艘潛艇無愧於這個時代的最先進工藝稱號，挺了下來。確認安全后，零才鬆了一口氣，瞳孔恢復正常，不過隨之而來的還有極致的痛感，讓他忍不住昂聲大吼。

但這並不是當務之急，吼完以後零迅速冷靜下來，顧不得流血的傷口繼續前進，穿過指揮艙和前輔機室，零來到了夢寐以求的反應堆那裏。他感覺到了源自本能的歡愉和親切感，反應堆對他而言就像太陽至於人類一樣溫暖。他終於放鬆心弦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