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三 總顧問
擺渡車的速度減緩，最終停靠在基地停車區。
羅星下了車，與守衛交談了幾句，拿出證件驗證，最後與秦清進入緩緩打開的大門。
穿過近百米的通道，別有一番天地。綠如茵的大片草坪里，多間研究室錯落有致地矗立在其內，被一些小松樹隔開，形成獨立院落。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聯邦現在的地下建城技術可說是突飛猛進，置身此地與在外工作幾乎完全相同。同樣的作息時間，更有日出日落，甚至環境比外面更好。”
羅星臉上笑意漸濃，倆人行至一處大樓前，她的話鋒一轉。
“安然，瀚星基地負責人。安小姐，秦先生我給您帶來了，剩下的事你們聊，再見。”
“謝謝羅姐，回頭請您喝酒。”
“先記賬上吧……”
羅星匆匆離去。
秦清瞧着安然，一動不動。
“秦先生，請跟我來！”
安然纖細的身影走進大門時，秦清才動身跟上。
倆人進入一間明亮舒適的屋子，安然道：“此處是秦先生的臨時辦公區，所有材料已放在桌上，有任何需要隨時聯繫我。”
秦清目光移向辦公桌，果見桌面堆滿了各種資料，被分離擺放井然有序。
“秦先生，您先休息，有事叫我。”
“好。”
目送安然離去，秦清心中狐疑不定。想了片刻，行至辦工桌后瀏覽文件。
幾分鐘后，敲門聲響起。
“請進！”
“秦先生，我是瀚星基地負責設計與製造的燕離，安然小姐令我前來與您彙報現在基地的情況，商討後續方案，您看什麼時候方便？”
秦清抬頭，一位三十左右的男人站在辦公桌前不遠處，正微笑望着他。
“若有報告就放下，沒有就回去寫，今天內放到我辦工作上。”
“有。”
燕離拿出一份報告放在桌上。
“很好。下午五點開會，你去通知一下瀚星基地相關人員。議題是聯邦未來在太陽系飛行的飛船具備條件，需要技術與設計方案。下午見。”
“好的，秦先生。”
燕離眼中閃過一抹驚訝神色，又迅速消失，轉身離開房間。
“滴！”
秦清打開簡訊，是妮可發送的消息。
“差不多應該抵達瀚星基地了吧，怎樣，需要幫忙嗎？”
“暫時不需要。”
“老媽的任務並不容易，更多是考驗你在人類中的適應與社交能力。”
“順其自然，再見！”
下午五點整。
瀚星基地某間會議室，與會的人早已安坐，等待傳說中的顧問。
當秦清出現在主席台時，眾人目光一滯，皆在心中暗忖：“如此年輕？”
會議室瞬間不再安靜。
“靜一靜！”
安然突然出現在門口。她走上主席台，目光掃了台下一圈，說：“各位都是見過世面，更是有學識的人，尊重兩字應該懂得。”
台下的聲音消失。
“容我簡單介紹。這位是秦清先生，瀚星基地的總顧問，今日剛到，大家歡迎。”
掌聲稀疏，安然黛眉微挑，正待繼續說，門口忽然走進一男一女。
男的不屑地道：“毛還沒長齊，就想飛到高處，自然令人擔憂。”
女的道：“是呀，還不如多練練，瀚星基地可是代表聯邦在宇宙的未來。”
倆人悠閑地走向兩個空座，旁若無人地坐下閑聊。
安然正要說什麼，秦清揮手示意，目光盯着倆人，淡道：“兩位站到最後面參與會議，或者退出瀚星基地，十秒內作出選擇。”
台下立刻鴉雀無聲，目光齊瞧向剛進來的一男一女。
“誰稀罕！”男子起身，拉起女人走向門口。“有你這種毛還沒長齊的人做顧問，依我看也成不了事，咱早些離開不在此浪費生命。有要一起的可得抓緊，哈哈……”
男子攜女人大笑着走出門口。
台下，有人站起身，有的在觀望。
安然剛站起的身體被秦清拉回座位，他淡然地坐在台上一言不發，直到再無人離開。
“現在，開會！”
說時，秦清揮了揮手，門自動關閉。
“瀚星基地不是想來就來的地方，但一定是想走就能走的，我絕不勉強各位。下面請安然小姐做瀚星基地的概況報告。”
安然用了十分鐘，將瀚星基地的當前情形介紹完畢，最後微笑道：“各位，瀚星基地做為聯邦最前沿的研究中心，必然需要有最新的設計方向，一些大膽的想法。下面有請秦顧問講話。”
台下響起掌聲。
秦清揮了揮手，說：“瀚星基地的主要目的，是設計出聯邦新一代宇宙飛船，具備在太陽系內自由飛行的能力。”
“自由飛行？”
“自由飛行必須是超光速。”
“是啊。難道聯邦飛行引擎技術有突破？”
“……”
議論聲中，有人舉手發問：“秦先生，難道飛船會有超光速引擎？”
“是。”
面對秦清肯定的回答，台下一群人發愣不知所措。
超光速引擎是人類夢寐以求的技術，幾個世紀以來，人類無數先驅貢獻精力與生命，皆沒有突出發現。而現在，眼前會議台上的年輕人對他們說，即將設計的飛船將具備超光速飛行的能力，他們怎能不震驚。
“超光速引擎是其中一個特性。另外一個目標，是讓飛船具備完整的循環生態系統，具備弱地球工作環境。”
有人問：“是基於現在的生態系統改建還是全新技術？”
“改進，也有新技術引入，目的是適合超光速環境。”
安然的目光中帶着興奮，突然道：“瀚星基地里的所有人將創造人類歷史，帶領人類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進入全新時代……”
眾人忍不住齊聲高呼。
安然伸手示意，會議室恢復安靜。
“今天開始瀚星基地全封閉研發，直到飛船成功飛行為止，預計研發時間為三年。系統結構與分工等資料會在今天內逐漸派送到你們手上。散會！”
秦清獨自返回辦公室，施展意識之力覆蓋瀚星基地，觀察細微變化，等候目標出現。
晚上九點過，幾條人影簇擁悄悄走向大門口，靠近一門衛附近，呆了片刻又返回。自瀚星基地封閉后，大門口也已封閉，守衛只留下兩人看守着大門內部，以處理緊急情況。
夜裏十二點，門衛換班，換下的其中一人走向食堂，另一人卻走向安管宿舍。
秦清的意識悄悄地跟在倆人身後。幾分鐘后，目標鎖定，給安然發了消息，才正式擬寫設計大綱。
翌日，好些人被帶出瀚星基地，去向不明，但每個人都知道原因，因為處理公告上明晃晃地寫着開除理由，私自向外泄密。
不愉快的事很快被衝散。新一代飛船的部分資料送到了瀚星基地的每個成員手中，頓時人人都忙了起來。
兩天後，秦清與羅星，安然一起出現在陳先生的辦公室里。
“設計方案不錯，連老的專家團隊都挑不出毛病，現在，只剩下最後一關，帶着你的方案到引擎中心，說服那幫叼專的傢伙，帶着批准報告回到我這裏，瀚星基地便歸你們了。”
羅星微笑起身，“秦先生，安小姐，請隨我來。”
引擎中心屬於單獨的基地，是聯邦在地球上的科研機構之一，專門負責引擎設計，能量材料探索，動力裝置研發等領域。類似的引擎中心在地球上有好幾個。
“你們不必緊張，那些所謂的老專家，也只是見得多而已，並沒什麼新鮮的想法。有時候還特別固執，他們要知道你們有新的法子，定然會高興得發瘋。”
安然鬆了一口氣，“那樣最好。”
秦清沒有發表意見，三人半小時後到達引擎中心基地入口。
羅星與守衛簡單做了溝通，幫着驗證權限，完成驗證手續后，一起進入引擎中心頂樓會議室。
會議室內，早已聚集了一幫古老的專家，最小的年齡已有96歲，最大的是149歲，據說離150歲還有幾天。
每個人都精神奕奕，三五成群地圍在一起爭論不休。
秦清三人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這位是秦清先生，新引擎的提出者。”羅星介紹說。
“下面，有請秦清先生給各位前輩講解新引擎的設計，我們在外面等候。若有任何需要請吩咐。”
“去吧，去吧……”
“小朋友，有請……”
“洗耳恭聽……”
老人們的目光中露出殷切的期待之色，沒有因秦清年輕而發出任何輕視鄙夷，更未有半點的不尊重，他們對知識的渴求若沙漠裏的迷失旅人見到了甘泉，沒有任何人能拒絕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渴望。
會議室是圓形的設計，正中央是講話人的小舞台。沿着舞台，會議桌以圓形向外一圈圈延伸，直到整間屋子的盡頭。
四條互相垂直的通道在小舞台處交匯，既是入口，也是出口。
秦清沿着東面的通道走向中央的小舞台，站上舞台的那一刻，會議室里突然自發地響起了掌聲。
秦清知道，掌聲既是鼓勵，更是人類對未知知識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