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房間寂靜得有些可怕。
黃仲走到那窗戶邊上,看向窗外。
窗外的景象不似地球上的任何一處地方,他敢打包票,沒有一處地方像這外面一般詭異!
一眼望去,天空沒有雲層遮蔽,卻看不到太陽月亮這樣的光源。但詭異的是,窗外的世界並不暗,亮度處於正常情況下的黃昏,好像這個世界本就應該如此。
荒蕪的大地是血紅色的,好似神話中的巨人死去流下血液染紅了大地。地形十分平坦,沒有一絲起伏,一眼望過去都瞧不着邊,根本無法判斷這血紅色的平原究竟有多大,沒有任何一處人為的建築......不,不遠處好像有一座公交站?與其說是公交站,更像是一座殘破的公交站台遺迹。
等等,那裏有人?黃仲好像看到了一道人影矗立在公交站邊上。眯起眼睛仔細觀察,那人身着一件殘破的布衣,是個禿頭,高度不好判斷。
只是......它暴露出來的皮膚表面,肉眼可見的有好幾處腐爛,皮下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像是蒼蠅幼崽。有的腐爛部位甚至還能直接看到裏面的森森白骨與對面的風景......很難想像這麼一具腐屍是怎樣立起來的。
好怪哦,再看一眼。黃仲強忍着自己嘔吐的慾望,還是打算繼續觀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麼一片詭異的地方醒來,更不知道外面為什麼會有一座公交站和一具站着的屍體。但就目前來看,自己的處境還是挺安全的......嗎?
可就在黃仲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屍體時,屍體動了!它緩慢地扭着它那僵硬的脖子,如果靠得近的話,說不定還能聽到骨頭髮出的咯咯聲。
它想要把頭扭過來看自己!黃仲突然意識到這個可怕的事實,天知道這玩意轉過頭來看着他會發生些什麼。
黃仲猛地蹲了下去,不敢再暴露在窗前,他此時大氣都不敢出一下,雙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額角上流下了幾滴冷汗,心跳急劇加速。
黃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些什麼,一具能轉頭的屍體?曾經接受了那麼多年教育所形成的世界觀在接連出現的詭異事物的暴擊下徹底崩塌了。
黃仲盡全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仔細聆聽周圍的聲音,沒有腳步聲,似乎那腐屍並沒有朝這裏走過來的意思。但他還是不敢放鬆,靠着牆繼續保持蹲姿,生怕那詭異的屍體察覺到他的存在。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黃仲的腦海里彷彿有個時鐘,正在不斷滴答滴答地計時着,徒增了他的焦躁感,黃仲雖然很想讓這時鐘停擺,但它就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大約過了十分鐘,黃仲見周圍是真的沒有什麼動靜,才緩緩顫抖着起身,探出半個腦袋看向窗外。
車站旁已不見了那腐屍,周圍也沒什麼變化,黃仲才鬆了一口氣,甩甩剛剛已經蹲麻了的雙腿。
回想起剛剛那驚險的一幕,黃仲仍然有些心驚膽戰,但眼下更重要的是如何從這屋子中回到之前的那個出租屋裏,他可不想在這鬼地方待上一輩子。
黃仲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七想八,將注意力集中在了那張木桌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把生鏽的老舊手槍,似乎是多年前的舊款了,但他對槍械的了解不算太深,也不知道具體多少年前的款式。
黃仲唯一一次接觸手槍是在大一軍訓的時候,簡單學過一些關於手槍結構的知識,也用真槍打過一次靶。
雖然這手槍的款式與之前用過的有很大不同,
他還是分辨出了彈匣的位置。黃仲試了試之前學過的拆卸彈匣方法,可琢磨了半天也還是取不下來。
彈匣拆不下來?那要是直接打開彈匣呢?
彈匣蓋子是鬆動的,黃仲緩緩打開彈匣,但裏頭裝的不是子彈,是一塊腐肉!他沒由來地生起了一股寒意,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但他本能地認定這裏頭裝的就是人肉。
雖然很驚訝,但黃仲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畢竟更詭異的事都經歷過了,一把手槍里的彈藥是腐肉也很正常吧?只是......這腐肉和剛剛那腐屍有什麼關聯嗎,也許就是剛剛那腐屍身上的肉?不對,這腐肉的腐爛程度明顯更高於那腐屍,應該不是同一塊。
就在黃仲忍不住胡思亂想之際,這彈匣里的腐肉好像輕微顫動了一下,他一直盯着這腐肉,留意到了這細節。
黃仲的思緒一下子飄了回來,渾身猛地一顫。
“什麼!”
黃仲在突如其來的異變下忍不住叫了出來,立刻將手槍的彈匣蓋好,猛地丟到了那張木桌上。
真邪門啊這東西,這什麼世道啊,一塊腐肉都能動起來了!
萬幸的是,蓋上了彈匣之後,裏頭的腐肉也安分了下來。
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手槍?這鬼地方的一切都已經超乎他的認知了,必須得早點找到方法回去。
只是......
黃仲回頭看去,身後那塑料制的路障卻讓他產生莫名的恐懼感。從他站在這窗前開始,就總感覺背後有什麼東西在盯着自己看,盯得他脊背發涼。
起初黃仲以為那只是錯覺,可隨着他拿起這把槍,那詭異的被注視感卻愈發強烈。但這房間裏又有些什麼?只有一隻路障啊,這路障怎麼可能長出一雙眼睛盯着自己看呢?
想不通,但這時候也容不得自己一直考慮這事了。
這窗外肯定是不能去了,看起來比這房間還要詭異,唯一的出口就是這扇木門了。但這詭異的路障卻又讓他心生退意。
拿起桌上那把金色的匕首仔細端詳,又是純金的?先是那純金的瓶子,現在又是這純金的匕首,什麼時候黃金這東西已經這麼便宜了嗎?什麼都是黃金做的......還是說這黃金有什麼特殊作用?
等等,桌上好像刻着什麼字。“祭出血肉,它將給你你想要的一切......”黃仲艱難地讀了出來,雖然刻的是繁體字,而且字跡有些歪曲,但他還是勉強辨認了出來。
這行字是什麼時候出現的,為什麼跟突然冒出來的一樣?黃仲看着這行古怪的文字,感到無比困惑。只能當這字剛剛是被那把槍和那把匕首擋住了,所以自己才忽略了過去。
又一次將思緒拉了回來,不管這房間和這路障有多詭異,現在還是得想辦法回去,否則他早晚也得被餓死。
左手拿起手槍,右手拿起匕首。
深吸一口氣。
慢慢走向那詭異的路障,這路障和平時在路上看到的那種普通塑料交通錐看起來一點區別的沒有。但一想到自己一直受到的注視感很有可能來自這路障,黃仲還是忍不住警惕了起來。
他緊繃著神經走進了這路障的一米範圍內,在離路障還有兩步距離的位置停了下來,打算將路障搬離,好讓自己能走出房門。
可就在黃仲停下腳步的一瞬間,他察覺到這路障似乎顫動了一下......隨後一隻慘白的手掌從路障底部緩緩伸了出來......
先是手掌,然後是手臂,慘白而毫無血色,像是在水中泡了數十天的屍體,但卻並不像水中的屍體那樣浮腫。這隻手生得極其怪異,根本不像是人類的手,但他卻無法言說那怪異的感覺究竟來自於何處,只能明顯感受到這手四溢的陰寒氣息。
看清楚了......我看清楚了!
隨着這隻手完全伸了出來,黃仲終於明白了它的古怪之處......它沒有骨和關節,但它卻還是能如普通的手臂般伸出來,似乎是用什麼難以理解的方式支撐了起來。那詭異扭曲的行進方式活像一條慘白色的蟒蛇,而黃仲自己就是那可憐的獵物!
那五根手指像是五隻蛆蟲般不停地蠕動,卻又一致地指向了黃仲。上面沒有指甲,卻有那容納指甲的凹槽,彷彿正常人的指甲蓋被硬生生撬開了一樣。但這五個容納指甲的凹槽卻又和手指銜接得無比自然,好像一隻正常的手本來就該是如此一般,讓黃仲第一眼看過去甚至無法發覺這不對勁之處。
冷,刺骨的冷。
一股冷意唐突地從他的左腳踝沿着左腿攀附而上。
不知何時,那隻手已牢牢地緊握住了黃仲的左腿,而他卻毫不知情。沒有絲毫被觸碰的感覺,只有刺骨的寒意在黃仲身上不斷蔓延之時,他才知曉了危險的來臨。
不寒而慄,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