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床位
經過一天的培訓,我的身心已經疲憊了。
出了閘機后,看着天空陰沉的天氣,即將夜幕時的景象,給人一種無比眩暈的感覺。
“你好,你的名字叫林然對吧。”我正在往宿舍走時,忽然旁邊有人叫了我一聲。
我扭頭看去,疲憊的身體來不及思考,也沒去仔細看對方的樣子,只覺得她的聲音,好聽。
我下意識地“嗯”了一聲,反問她:“你有什麼事呢?”
“我,我,我……”對方一時支支吾吾說不出來。
看着對方扭捏的樣子,我心裏一下就急了,眼睛睜大了幾分,仔細觀察對方。
她是一個漂亮女孩,但又是那種提不起興趣的類型。既沒有邱欣古靈精怪的特徵,也沒有劉學佳那種難忘的容貌,就像是沒有考究的古詩詞,只是用優美的詞藻堆砌而成。
可我看了許久,還是沒有想是對方的名字,在我的印象中,並沒有這認識的人。
等了許久,我看他還沒說出來,就出聲安慰她說:“沒事,你有什麼問題就說吧。”
“我叫林依依,和你一樣,也是才來這裏上班的。對這個地方我不是很熟悉,是中介介紹我過來的。而且我下午也沒有被製造主管叫走,覺得我還是很差……”說到這裏林依依彷彿要哭了出來。
“沒事沒事,第一次見面怎麼能看出人的能力,別人只是為了生產,不能說明你能力有問題。”我急忙安慰說。
聽了我的話,林依依像是很配合地止住了抽噎聲,而且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對她炙熱的眼神,我本能地退了一些,禮貌地問她:“你還有什麼事呀?”
“沒事,我就是在想,剛來這裏第一天,就感覺工作好迷茫。”林依依嘆氣地說。
這話也說到了我的心頭上,心頭彷彿莫名多了一口寒氣,瞬間侵染了全身。
我搖搖頭強行鎮定說:“第一天別灰心,說不定還有其他崗位適合。”
這話我不僅是對她說的,同時也是對我自己說的,無形之中,也在給自己打氣。
這時我的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聲音很小,已經被路人的腳步聲給淹沒了。不過,肚子飢餓時的抽動,產生了一陣又一陣的震動。
我說:“林依依,到飯點了,一起去吃飯吧,這是我們工作的第一天,可不能餓壞自己。”
忽然,林依依笑了,彎彎的眼眸,剎那間產生心動的感覺。
我趕緊別過頭去,往生活區的食堂走去。
林依依跟在我旁邊,抬頭指了指天上,說:“林然,你看上面,那是不是星星?”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有一顆發亮的光點,一閃一閃,給人一種忽遠忽近的錯覺。
“今天天氣不太好,不過我相信一定是星星穿過了雲層,照亮天空。”我順着她話,深沉地說。
林依依又露出彎彎的眼眸,靠近了我身邊一步。
我們很快就到了食堂,點了自己喜歡的菜,然後給我和林依依,都刷了卡。
林依依坐下說:“我聽室友說了,今天送了一些床位,應該是給我們用的。”
我聽了很驚訝,這種消息我怎麼不知道。這時我才想起,我還沒加我室友好友,甚至今天他們還去了製造部。
“那這樣,我們豈不是可以不用打地鋪了?”我表情輕鬆地說。
“應該是,不過我得吃快點,然後去挑個好床位。”
“對,
是得快點。林依依,加個你好友吧。”
林依依微微一笑點點頭,然後拿出了手機。
我此時能感覺心裏有種輕鬆的感覺,好像我喜歡林依依的笑,彎彎的眼眸十分的治癒。
不過接下來,我們的話題就變少了,都在專心吃飯,然後林依依就會宿舍了。
在電子廠里,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都是分開的,類似學校的分配。但是部門和崗位是打亂的,在我上樓的時候,還能看到有人下樓上夜班。
等我走到寢室門口,拿出鑰匙開門進去,看到裏面時,幾乎讓我驚呆住了,因為裏面空蕩蕩房間,只有我的棉被放在地上。
而我的室友,全部都不見了。
我有些反應不過來,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虛空外星人,將我的室友給擄走了?
這時我想起林依依說的話,宿舍進了一批床位,很有可能我的室友,都搬到床位上去了。
我轉身往旁邊的寢室走去,用手推開房門,裏面也有兩個地鋪,只是一個人也沒有。我又推另一個門,看見裏面一個男的,正在收拾自己的褲衩子。
同時屋裏還有三個架子床,果然宿舍送了一些床位進來,只是依舊不夠。
“哥們,你太慢了,現在都沒床位了。”屋裏的人對我說。
我仔細看了看他的樣子,正是昨晚同在一個屋裏睡的人,沒想到他不僅分到了製造部,還分到床位,當真是幸運。
“嗨,別說了,我聽到消息就過來了,還是晚了一步。”我只能苦笑地說。
“聽說後面還有,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
聽他說完,我心裏一陣的難受,還是強忍着淚水,說了兩句客套話就回寢室了。
雖然還是打地鋪,但至少房間裏只有一個人,晚上沒有打雷般地鼾聲,也不會有來回的腳步聲,更不會聽室友講有色笑話。
我坐在地鋪上,跟林依依發了消息。
“我們這裏是有床位進來,但還是不夠用。”
沒一會兒,林依依回消息了。
“我這裏佔到床位了,好像所有女生都有。”
我算是明白了,這批床位送進來,優先保證女生的使用。
“那真是太好了,可惜我沒佔到床位。”
打完字,我後面還加了一個羨慕的表情,然後發給她。
可是等了很久,林依依沒有回我的消息,不知不覺間,我似乎睡著了。
但這種感覺,我無法用言語表達。彷彿我身處在空蕩蕩的世界中,能聽到風的聲音,還有縹緲般虛無的觸感。
這樣的感覺很可怕,我如同迷路的孩子,不停地尋找方向,可是根本找不到盡頭,只能拼盡全力地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