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孩子
“小千！”連城心裏一驚，只覺得全身的血脈在這一刻膨脹，慌忙之間飛奔上前匍匐在地，一把抓住了陌小千的左手，另一隻手則死死地抓着斷開的護欄，陌小千的身體懸空，慢慢地抬起頭，對連城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然後緩緩地開口，她說：“連城，謝謝你，請你放手吧！”
“閉嘴！”連城抓着陌小千的手再次緊了緊，低聲吼道。鷹眼在第一時間沖了過來，趴在了地上，幾個手下在後面按着他的腿，鷹眼伸出雙手抓住陌小千的雙肩，說了聲：“拉！”幾個人同時使勁，輕而易舉地就將陌小千拽了上來。
“小千！小千！”連城將陌小千抱在懷裏，拍着她的小臉焦急地呼喚着。陌小千沒有看連城，甚至沒有流淚，只是睜着眼睛望着天空，一動也不動，那種眼神是空洞的，不聚焦的，連城知道，這就叫絕望，是一種無法哭出來的悲傷。半響，陌小千的身體輕輕地抽搐了一下，然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一絲血跡順着她的嘴角快速流了下來。
哀莫大於心死，連城現在才明白，陌小千愛王向東，很愛很愛，愛到沒有他，她會活不下去，愛到生死相隨。
東方國際醫院，陌小千雙眼緊閉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小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原本粉嫩的嘴唇也是一片灰白和乾裂。連城輕輕嘆了口氣，伸出手隔着被子輕輕地摸了摸陌小千平坦的小腹，醫生剛才告訴他，陌小千懷孕了，才一個多月。連城的心情很複雜，其實他不希望這個孩子的到來，但是又很慶幸他的到來，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給陌小千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陌小千在第二天傍晚緩緩地醒來過來，扭頭茫然地看了一眼床邊的連城，然後移開眼睛靜靜地盯着頭頂的天花板。
“小千。”連城抓住陌小千的手輕輕地說：“我已經派了最好的隊伍沿河去找了，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都會把他帶回你的身邊，所以，你一定要振作。”
陌小千的手很冷很冷，沒有一絲溫度，彷彿沒有聽到連城的話似的，依然木然地望着天花板。連城拉着陌小千的手，輕輕地來到她的小腹處，然後停了下來：“小千，醫生說你懷孕了，是你跟他的孩子，所以你一定要堅強，知道嗎？”
陌小千的手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然後伸出另一隻手放到小腹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兩滴眼淚順着眼角迅速滑了下來。她就知道他不會這樣丟下她不管的，他給了她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
陌小千就那樣無聲的哭泣着，肩膀輕輕的顫抖，眼淚很快就將枕頭浸濕了一大片，連城慢慢鬆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還有眼淚就證明她的心還活着。
陌小千慢慢地睜開眼睛，扭頭看着連城，啞着聲音說道：“連城，我餓了。”
“好，我這就讓人給你買，你想吃什麼？”連城幾乎有些欣喜若狂了，忙動手將陌小千扶起來坐在床頭，又在她的背後墊了好幾個軟軟的枕頭。在陌小千吐血的那一瞬間，連城是真的覺得她會把自己折磨死，隨着她深愛的那個男人去了。
“隨便吧，有營養就行。”陌小千的雙手一直放在小腹的位置，閉着眼睛輕輕地說了句，無論如何，她都會保住這個孩子，因為這是他希望的。她還記得，無數個夜晚，王向東緊緊地摟着她，聲音柔和而又堅定地說：“寶貝，我們再要個孩子吧！”
很快，就有人送來了熱粥和小菜，陌小千拒絕了連城要喂她的要求，自己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吃完，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陌小千讓人修好了王向東的手機，一個人坐在房間裏慢慢的翻看，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掉，滴在暗紫色的被子上。她從來都不知道，原來王向東的手機上有那麼多自己的照片，有的她在笑，有的在吃飯，有的在撒嬌，甚至還有她睡着時候的照片，陌小千不知道這些照片都是什麼時候拍的，但是她知道一個男人只有很愛很愛一個女人，才會期望時時刻刻看着她，哪怕只是照片。
從醫院回來以後，陌小千一直待在家裏，她沒有告訴任何人王向東的事情，只是告訴吳媽他們，他有急事要出國一段時間，同事，她懷孕了。別墅里所有的人，除了陌小千以外都是開心的，因為他們親眼目睹了一路走過來的兩個深愛的人，因為一個幼小的生命即將誕生。陌小千這次懷孕跟上次完全不一樣，除了渾身沒什麼力氣以外，基本沒有任何不良的妊娠反應，好像這個孩子也知道母親的心思一般，就那麼安靜地生長着，不忍製造一絲混亂。
陌小千經常整夜整夜的失眠，她想念王向東，發瘋地想，她至始至終都無法接受王向東已經離開了她這個事實，她堅信王向東還活着，在某個她不知道的角落活着，只是由於某種原因他暫時不能回來見她而已。因為睡眠不足，陌小千的精神越來越差，而且沒有胃口，但是她總是努力地吃，只要是吳媽端到她面前的東西，她都盡量吃完，哪怕她吞不下去，被噎得眼淚直流，也會喝幾口水以後，接着吃。這樣隱忍和努力的陌小千，是吳媽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好幾次都紅了眼圈背過臉去偷偷的抹眼淚。
連城每天都會來看陌小千，他來的時候陌小千不是在吃東西，就是在看育兒書籍，以前有王向東在，這些書都是他在看，陌小千碰都沒有碰過，因為她覺得沒有必要，覺得那個人會為他安排好一切。但是現在她卻看得比任何母親都認真，雖然她不願意承認，但是她卻知道，很有可能，以後她需要一個人扮演父親和母親的雙重角色。
王向東連着幾個星期都沒有在東方國際集團出現，現在集團內部大小事宜都是葉明笙和主管團隊在處理，除了他誰也不知道王向東去了哪裏。於是，風聲漸漸的從集團內部傳了出來，有人開始猜測王向東的去向，有的人說他失蹤了，也有人說他得了重病去國外就醫了，甚至有人說他曾經是混黑社會的，被從前的仇家暗殺了……
王向東的發家史本來就是一個傳奇，誰也不知道他是如何那麼快走上s市金字塔的頂端的，人類天生的窺探欲導致所有人都對他充滿了好奇。謠言這種東西，一旦開始，就像瘋長的蔓藤一樣無孔不入，無處不在，甚至有一些不太權威的報刊或者網絡平台也開始公然傳播類似消息。
東方國際集團是上市公司，資本市場的風雲變幻本就無法預測，所以股民們基本處於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高度緊張狀態，當東方國際集團掌權者莫名失蹤這個晦暗不明的消息慢慢向外傳播的時候，股民們紛紛開始拋售手中的股票。東方國際集團的發言人公開發表了聲明，稱王向東只是暫時離開s市，可是這依然打消不了人們的顧慮，東方國際集團的股價直線下滑。
這天下午，陌小千正坐在花園的亭子裏，雙手放在小腹上，面部表情溫和而又恬淡，靜靜地看着遠處花叢中嬉戲的蝴蝶，葉明笙便來了，身後跟着一個西裝革履地中年男人。
“小千。”葉明笙在陌小千對面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有些不敢去看她的臉，因為他跟王向東是同時離開的，回來的卻只有他一個人。葉明笙指着身後的中年男人輕聲道：“這位是大哥的私人律師呂良偉先生，他有一些事情要跟你商量。”
陌小千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呂律師請坐，什麼事，請說吧！”
呂律師道了聲謝，然後坐了下來，將手中拿着的文件放到面前的石桌上，然後推到陌小千面前，正色道：“王夫人，這是王先生生前所立的遺囑，上面寫得非常清楚，一旦他出了事情，他名下的一切財產都歸王夫人所有。您先看看，如果沒什麼問題的話，請簽字！”
陌小千先是一愣，然後突然冷笑了一下，盯着呂律師的臉上掛着凌厲的譏諷，伸手將遺囑推了回去，淡淡地道：“拿回去吧，我不會簽的！呂先生是律師，就知道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可以亂講。我先生只是失蹤，並不是死亡，即使要宣佈死亡，也是兩年以後的事情。呂律師不覺得你這話說得太早了嗎？”
呂律師有些為難地看了葉明笙一眼，葉明笙輕輕搖了搖頭，呂律師便起身走了出去。
“小千。”葉明笙輕輕地開口道：“我知道你無法接受大哥出事的事實，可是這麼久了，你也該面對了，現在整個集團都需要一個最高決策者，你如果一直不簽字，那麼這個位置就會一直虛懸，對整個集團將會有很大的不良影響。”
陌小千看着葉明笙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慢慢地垂下頭，卻沒有去接他的話端，只是問道：“二哥，你有愛過一個人嗎？很愛很愛。”
葉明笙愣了一下，然後輕輕點了點頭。
陌小千又笑了笑：“那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心靈感應嗎？也許你覺得我很幼稚，很可笑，可是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他還活着，在某個我不知道的角落。”
葉明笙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心靈感應這種東西他倒是真的沒有認真感受過，或許是有吧，不然在那個丫頭自殺的時候他也不會突然那麼心痛。
“外面開始有傳言了對不對？”陌小千見葉明笙不說話，又繼續問道。
“你聽說了？”葉明笙驚道，這些事他盡量瞞着陌小千，希望她可以安心養胎，不要受到外界的不良影響。
“嗯！”陌小千輕輕地點了點頭：“東方國際集團是他的心血，我怎麼會不關心呢？你讓人對外發佈吧，下周一召開記者發佈會，我會親自像外界說明情況的。”
“小千……”葉明笙有些欲言又止。
“二哥，你相信我嗎？”陌小千扭頭看着葉明笙的眼睛：“你可以懷疑我的智商，但是不要懷疑我對他的愛，我不是以東方國際集團的繼承人的身份召開這個發佈會，我只是一個母親和妻子，所以，我會用盡我的全部力量來保護他所珍惜的一切。”
葉明笙突然有些心酸，然後站起來，點了點頭道：“好，我馬上讓人去安排。”
新聞發佈會定在星期一上午十點，但是還不到九點鐘，整個東方國際大酒店五樓的多媒體大廳里已經擠滿了大大小小媒體的記者，所有人都想看看當年被外界傳言地沸沸揚揚的王向東的未成年小嬌妻會怎麼面對這麼龐大的場面。
九點五十分，陌小千在一群保鏢的擁簇下走進了新聞發佈大廳，陌小千穿着一件白色棉麻質地的長裙，外面罩着一件淺綠色的針織開衫，畫著很精緻的妝容，看上去氣色很好，臉上始終掛着淡淡的笑容。從陌小千走進大廳開始，鎂光燈就一直閃個不停，陌小千在發佈大廳前方的主席台坐了下來，然後微笑着對葉明笙點了點頭。
葉明笙在陌小千身邊坐了下來，眼神凌烈地在人群中掃了一圈，剛才還很混亂的場面立馬鴉雀無聲了。陌小千輕輕地笑了笑，然後開口道：“我先作一下自我介紹，我是王向東的妻子，陌小千，今天所有的問題我只回答一遍，我身後站着整個東方國際集團的精英律師團隊，所有有人身攻擊或者侮辱誹謗嫌疑的話請大家慎言，大家有什麼問題請問吧。”
坐在前排的一位年輕的男記者站了起來，言語簡潔而又犀利地問道：“陌小姐，外面盛傳王先生失蹤這個消息，請問這是事實嗎？為什麼王先生這麼多天從來沒有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內？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希望陌小姐不要隱瞞，為在座的各位和廣大信任東方國際集團的公眾做一個合理的解釋。”這個男人無疑是聰明的，他成功的把話題上升到了整個民眾的高度，如果陌小千不如實回來，那麼被其欺騙和輕視的就不只是他一個人這麼簡單。
“請坐！”陌小千對這位男記者輕輕抬了抬手，然後抬頭對着人群說道：“也許大家都知道，我先生父母早亡，是個孤兒，在他成長的過程中有一位老人像母親一樣給了他很大的關懷和支持，這位老人旅居海外，現在生命垂危，我先生為盡孝道，所以便趕去了國外，去陪伴這位老人生命最後一程。”陌小千頓了頓又問道：“請問大家還有其他問題嗎？”陌小千說的這句話並非胡編亂造，楚老太太現在確實身在國外，而且生命垂危。有心人即使要探查，也找不到破綻。
剛才那位男記者再次站了起來，問道：“王太太可否告知這位老人的姓名和地址？”
陌小千淡淡地看了這個咄咄逼人的男記者一眼，答道：“請恕我無可奉告，我和我先生都不希望在她老人家最後的時光受到不必要的打擾。”
後排一位女記者站了起來問道：“聽說王先生和王太太伉儷情深，恩愛非常，那麼王太太為什麼沒有跟王先生一起去國外，而是獨自留在了國內？是不是二位的感情有了變故？”
陌小千淡淡地看了那個女記者一眼，然後一臉嬌羞地低下頭，伸出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慢慢地抬起頭，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聲音里是滿滿的幸福：“因為我懷孕了，目前剛兩個月，胎兒還不是特別穩定，我相信在座的有不少已經為人父母的朋友，大家應該都知道，懷孕初期不適合長途飛行，所以我才沒有跟我先生同去，等三個月以後，若他還沒有回來，我也會離開s市去找他。”在這一瞬間，陌小千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強烈的母性光輝，令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忽視，那笑容中的幸福和嬌羞是任何人都無法偽裝的，那是真正發自內心的笑容。
陌小千微笑着看着怯怯私語的人群，她想要的效果達到了，然後再次輕輕地開口說道：“我和我先生都非常期待這個孩子的到來，希望大家可以分享我們的幸福和喜悅，而不是去宣揚那些空穴來風的謠言，流言止於智者，希望大家祝福我們。今天的發佈會到此結束，謝謝大家！”陌小千起身，恭敬地對人群鞠了一個躬，起身在保鏢的擁簇下走了出去。
陌小千在隨行的傭人的攙扶下，緩緩地向停車場走去，看上去就沒有任何異樣，只是一個小心謹慎的孕婦罷了。陌小千一上車便癱坐在了後座上，伸手捂着一陣陣抽痛的肚子，冷汗大滴大滴地從額頭上往下滑，有鮮血順着陌小千的腿往下滑，瞬間染紅了原本潔白的連衣裙。
“小千，你怎麼樣？”跟在身後上車的葉明笙一臉緊張地看着陌小千因為痛苦而有些扭曲的小臉，抬頭對司機說了句：“以最快的速度甩掉跟着我們的記者，然後馬上去醫院。”
陌小千強打着精神，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抓着座椅，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寶貝，你一定要爭氣，一定不要有事。
因為送醫院比較及時，而且整個東方國際醫院精英團隊都出動了，才總算保住了陌小千肚子裏的太子爺。陌小千躺在病床上，掏出手機，手機屏幕上王向東一臉寵溺地笑着，陌小千將嘴巴湊過去在屏幕上親親碰了一下，有些嬌羞地笑道：“老公，你看我和我們的兒子是不是很棒？”
連城推開病房的門走進來的時候，陌小千正一臉幸福的跟手機屏幕上的人講話，剛才發佈會的時候，連城一直站在大廳的後門口，看着台上那個笑容里不摻雜一絲虛假的女孩，止不住的心痛，在這麼多人面前強顏歡笑，真是為難她了。
“連城，你來啦？”陌小千有些依依不捨地放下手機，看着連城微微笑道。
“嗯，我來了！”連城輕輕地應了一聲，然後在床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望着陌小千日漸消瘦的小臉輕聲問道：“小千，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打算？”陌小千搖了搖頭，輕聲道：“在寶寶滿三個月之前，我會一直呆在這裏，努力守護他想要守護的一切；三個月以後，我會離開這裏去找他。”
“小千！”連城有些激動地抓住陌小千的手，聲音陡然提高：“你別再自欺欺人了，王向東死了，我的人這一個月來從來沒有停止過搜尋，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你為什麼就不肯面對現實呢？”
陌小千不動聲色地將手從連城手中抽出來，笑了笑道：“不，他肯定還活着，我可以感覺得到。連城，你沒有真心愛過一個人，所以你不懂這種感覺，無論相隔多遠，你都可以感覺到你心愛的那個人的心跳，真的！”
連城看着陌小千的臉，然後苦笑了一下，傻丫頭，你就是我真心愛過的那個人啊！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在自己編製的謊言中越陷越深，深到當真相揭開時，你根本無法承受。
東方國際醫院大門外，一輛白色的跑車突然停了下來，發出一聲刺耳的剎車聲。
“你在車上等我！”林安對坐在身邊的帥哥交代了一句，撒腿就往醫院大樓跑。她知道葉明笙可能在這裏，所以肯定不能讓他們兩人碰面，天知道那個瘋子會不會突然發瘋。
葉明笙正坐在陌小千的病床前跟她彙報新聞發佈會之後外界的動向，林安就推門沖了進來，然後一把抱住了陌小千。
“安安？”陌小千有些奇怪地問道：“你不是出國了嗎？怎麼回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林安伸手抹了一把眼淚，怒道：“你這死丫頭，出這麼大事你也不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好朋友？！”
陌小千慢慢低下頭，小聲道：“我只是不想多一個人難過罷了，有我一個人傷心就夠了。”
“你這都是什麼狗屁理論！”林安伸出手，卻沒有像從前一樣去呼陌小千的巴掌，而是輕輕在她的頭頂摸了摸，然後對坐在旁邊一動不動地葉明笙翻了個白眼道：“你這人怎麼這麼沒有眼色，沒看到我們兩個女人講悄悄話嗎？你在這裏算什麼事兒啊！”
葉明笙先是一愣，然後突然嗤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站起來向外走去。陌小千以一種講故事的語氣向林安講述了整個事情的過程，不過所有不能講的，她都規避了。陌小千沒有哭，林安反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趴在陌小千的腿上半天爬不起來。林安曾經以為童話故事已經到了完美大結局，王子和公主從今以後都會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卻沒有想到真心相愛的人卻要面臨這種生死離別的哀傷。
到最後是陌小千反過來安慰林安了，將她摟在懷裏輕輕地拍，柔聲道：“好了，安安，別哭了，我哥肯定沒事的，別人都可以不信，但是你一定要相信，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哥，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
陌小千不說還好，一說林安哭得更厲害了，半天才睜着小兔子一樣紅通通的大眼睛，伸手摸了摸陌小千的肚子，抽抽噎噎的說：“寶寶幾個月了？”
陌小千笑了笑道：“兩個多月了。”
林安又吸了吸鼻子：“那我要給他當乾媽！”
“好！”陌小千笑着拍了拍肚子柔聲道：“寶寶，來，叫乾媽！”
林安這才破涕為笑了，伸手拍了拍陌小千的肚子笑道：“乖兒子！對了，小千，你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嗎？”
陌小千搖了搖頭道：“還不知道，等到三個月的時候就可以看了，我哥想要一個女孩，但是我想要男孩。不過這個現在都不重要了，我只要寶寶健康就好。”
兩人膩歪了一中午，還一起吃了飯，因為陌小千需要午休，林安才依依不捨地告辭了。誰知剛出電梯就被人從後面捂住口鼻從側門拖了出去，一把塞進了車裏。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陌小千每天都會去東方國際集團，就坐在王向東的辦公椅上，仔細閱讀一些文件，在需要王向東簽字的地方簽上自己的大名。東方集團不是沒有過反對王向東的人，只是早在兩年前就被他徹底清除了，剩下的中高層領袖都是王向東的忠實追隨者，他們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都曾經受到過王向東很大的庇護。所以，即使王向東不在，他們也會絕對支持陌小千，再加上有葉明笙的存在，平訂了外部混亂之後，集團內部一點動亂都沒有發生，大家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本職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