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郡主美貌
“百里香玲見過祈闌皇上，皇帝有禮了！”百里香玲走在最前面單膝跪在地上，臉上掛着盈盈淺笑，若不是那一身象徵身份的儲君服怕是沒人會相信如此可愛嬌俏的小人兒竟然會是北疆的儲君。
“九公主請起，公主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風落玉目光一轉落到百里香玲身後的九方思君身上，不由笑道，“這位便是璇璣郡主吧，聽聞郡主在途中染上風害，不知如今可是好些了？”
多久了，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這一刻九方思君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活了過來，在身體裏叫囂着，奔騰着，這一刻，她才覺得，所有的苦痛值了。
微微抬了抬頭，復又低下去：“多謝皇帝陛下關心，思君一切已無大礙。”
是他看錯了嗎？
風落玉只覺得心口突地停跳了片刻，目光緊緊鎖着跪在下面的人，衣袍下的雙手不由自主的捏緊握拳：“郡主無事便好，還請公主郡主快快入座！”
“多謝皇上！”
“多謝皇上！”
百里香玲九方思君同時應聲，同時……抬起了頭……
嘭！
一聲異響，眾人循聲望去，風流月的酒杯從手中掉落在矮几上，又在上面打了幾個滾兒，‘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摔得是四分五裂，殘餘的酒水就那麼濺了風流月一臉，就連一旁的九兒都沒能夠倖免。
啪！
凌水煙猛地從鳳椅上站起來，就連衣袖拂落了案上的金甌也沒有在意，那雙眼裏再也沒有了一貫的柔情溫婉，反而是一種近乎崩潰的恐慌，除此之外，她看着九方思君似乎是想要將她撕碎一般……
她回來了……鳳凰又回來了……這個註定成為她噩夢的女人又回來了……
嘭、嘭！
又是接連兩聲，凌擎和李仲手中的杯子先後落下，兩人張口瞠目滿臉驚恐的看着殿中央的九方思君，那神情猶如見鬼……
李蘭曦難以置信的摸着自己的臉，太像了，她從來沒有想過世間會有一個跟她這般相像的人……腦中突然一個激靈，她有種直覺，之前風流月口中的‘那個女人’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九方思君站直了身子，毫無膽怯的目光掃過眾人，而後直直的落到風落玉的身上，相較於其他人風落玉真的看不出任何異常，都說一眼觀心，一個人心中想些什麼都會通過他的眼睛反映出來；現在的風落玉很平靜，眼中有着該有的驚艷……就像是對一個好看的陌生女子，但也僅此而已，沒有再多餘的情緒……
眸光流轉，九方思君唇角微彎，差一點她就要相信了，如果不是那滴剛好落下的血滴，她差一點就要相信風落玉已經能夠坦然面對了，幸好……人算不如天算……
“皇帝陛下。”她作了個揖，眉頭微微打了個結，眼中帶着濃濃的不悅：“不知道是本宮哪兒得罪了諸位，為何從本宮一踏進這殿裏，所有的人都是以這般目光看着本宮？若是不歡迎，本宮留下來怕是也沒多大意思！”
從前她是被動的等着別人，見招拆招，而現在，她喜歡……先下手為強！
“呀！”百里香玲一聲驚呼，連忙上前撫着九方思君不斷起伏的胸口，“姐姐，你可別跟着人生氣，可彆氣壞了自己……皇上，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公主的表姐自幼患有心疾生不得氣，你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百里香玲在外人眼中時常都是目中無人，在此時因為生氣嗓門也就愈發的大了，在看向風落玉的那一瞬間眼裏甚至閃過一絲殺機，也正是這一股殺機讓風落玉從偽裝之中找回了自己……
啪！
他一掌拍向御案，倏地站起來，一雙眸子泛着寒光，凜冽的一掃殿下眾人，“你們這是做什麼？身為祈闌重臣，竟然在看見郡主美貌之時露出如此表情，真是丟我祈闌的臉！還不快給郡主賠罪！”
風落玉的一句話一是解釋了群臣的舉動，二來是警告眾人看清此時的時局，借口雖然拙劣，但用在此時卻是成了最好的理由。
凌擎和李仲最先回過神來，同時起身躬身歉意道：“郡主天人之姿，老臣等一時失態還請郡主恕罪！”
兩個人嘴上這麼說著，可是心口卻仍然不停的跳動着，別人不知道鳳凰生的是何等模樣，可是他們不能不知道啊，眼前的女子分明的就是那個痴傻啞兒，那眉眼，那身段，除切額上少了的那朵鳳凰花胎記，眼前的這個人明明就同那丫頭生的一模一樣，可是……那個丫頭明明就已經葬身火海，怎麼會突然成為北疆的郡主……還是說……世上當真有如此相似的人？
“是嗎？”百里香玲冷冷一笑，眼中全是一片諷刺，“真看不出來位極人臣的兩位大人竟然還有着如此嗜好，真真兒的讓本公主長了見識！”
凌擎和李仲呵呵一笑，被人嘲笑一大把年紀還覬覦美人，還只能當堂受下，當真是應了那句‘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此時的風落玉漸漸恢復了常色，唇角的笑容也比先前的來的更濃，“公主，正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兩位大人歷經年歲都能夠看郡主看的痴了，不是正說明了郡主的過人之美嗎？公主郡主，還是請快快入座吧！”
百里香玲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九方思君制止住，隨即也只得作罷，看了身後的驚霜一眼，吩咐道：“扶你家小姐過去坐下。”
“是。”驚霜點點頭，因為上殿之前交了隨身攜帶的劍，是以此時她手中空空，扶九方思君自然是順利的多，“小姐，走吧。”
“嗯。”
九方思君百里香玲的位置安排在風流月之前，所以，想要坐下勢必要經過他，風流月原本就站着，看着九方思君從身邊走過本能的想要走過去拉住她，卻不料手還未碰到九方思君就被人捏住了手腕，甫一回神就跌進了一雙清冷的眸子。
“王爺，請自重！”冰冷的嗓音不帶半絲溫度。
風流月看着手腕的那道紅印，緩緩抬頭，似笑非笑的掃過眼前的主僕二人，緩緩坐下。
“色——狼！”若有似無的兩個字闖進自己的耳中，風流月一抬頭，百里香玲背着手剛好從自己面前走過，很顯然剛剛那兩個字便是出自於她的口中。
方一落座，九方思君淺笑着抬起頭，清麗的眸子故作不經意的一望，毫無意外的對上凌水煙的雙眼，嘴角的弧度漸漸擴散，目光落到風落玉身上，笑道：“思君能夠得到皇帝陛下的如此讚賞，實乃本宮榮幸，只不過，再好看的容顏也不過就是副皮囊，百年之後留下的同樣也只是一堆白骨罷了……”她目光一轉，落到凌水煙身上，“思君曾經聽聞，皇後娘娘乃是祈闌第一美人，本宮此次來，出了恭賀皇帝陛下壽辰之外，另有一目的就是一睹皇后芳容，不知道皇上和皇後娘娘能不能滿足思君這一小小要求。”
要求確實是很小，只不過用在凌水煙身上就有些不一般了，誰都知道皇后凌水煙無論是入宮之前還是入宮之後，除了皇上之外就連她的貼身侍女都未曾見過她的容貌，暫且不論九方思君目的如何，單單讓皇后答應就是難上加難。
“這……”風落玉有些為難的笑了笑，大手輕輕覆上凌水煙的，滿目深情地看着她：“恐怕朕要讓公主落空希望了，不滿公主說，皇后之所以一直帶着面紗並未外人所說的掩蓋自己的美貌，而是……皇後患了一種病，不能受到光照，否則輕則灼傷，重則喪命。”
風落玉話才一落下，百里香玲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一雙圓溜溜的眼兒完成月牙狀，毫不顧忌的大聲道：“祈闌皇帝，你這皇后的病可真是有意思，說的難聽些，莫不是……見光死……或者說……見不得光……”
“你——”凌水煙眸中一寒，但終究是沒有說出來。
“玲兒！”九方思君低聲呵斥，復又朝着風落玉凌水煙頷頷首，“皇上，皇後娘娘，玲兒她一向是有口無心，還望皇上皇后莫要見怪，思君不知道皇後娘娘身染惡疾方才提出了那般無理的要求，思君在這裏給二位道歉了。”
“姐姐……”百里香玲嬌嗔一句，不過被九方思君一眼止住，只得委委屈屈的低下頭。
“不知者無罪，既然不是有意，朕和皇后自然是不會見怪。”風落玉笑容不減，看着九方思君的目光卻越發的探究。
“多謝皇上皇后。”
“呵呵，小安子，準備傳歌舞。”
“是。”
一場是是而非的鬧劇就在此落下了帷幕，風落玉一聲吩咐，絲竹聲再起，承乾殿中歡聲笑語，舞樂昇平，自是一片繁華之景。
九方思君手執金樽，皓腕輕搖，杯中酒水迭起陣陣漣漪，薄唇一抿，美酒入喉甘甜美味回蕩在心間。
一抬眼，迎上那道帶着探究的冷凝目光，唇角一揚，舉舉手中酒杯，猶自飲盡。
風默雲收回目光，低頭默不作聲，心中卻不住思量，這個女人除了容貌沒有半點與那個啞兒相似，無論是那一身的雍容，還是那伶牙俐齒，亦或是以進為退的手段……這些，那個啞兒身上絕不會有，反而是……那個女人回來了，緊接着如此像鳳凰的女人又出現了……她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