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男子的話音乾落。
蝕骨崖底，一個黑氣柱突然直衝天邊，待黑氣四散時，白色的光柱里出現的人赫然就是，姜伊。
邪月神色一怔，飛身與女子相對而立，待看清時，他笑了，不自覺地伸出手靠近她的臉龐……
姜伊出來還未戴上面紗，這麼多年，她的相貌幾乎沒什麼變化，那印記也還在，看着面前忽然出現的人，疑惑“閣下是何人？”
“姜伊姐姐，好久不見。”
“你是？邪……月？”
姜伊如何也沒想到，出來后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他。
“哈哈哈，在這個地方只有姐姐能這般稱呼我，你果然是姐姐，沒想到姐姐竟長這般模樣……沒想到這麼多年未見，姐姐竟還記得我，我好開心。”
姜伊：“我不是你姐姐。”
“姐姐莫要胡說，我就當沒聽見，可別再說了，不然弟弟可不知會做些什麼？”男孩笑意盈盈地說，可語氣生冷的嚇人。
罷了，女子也不再多說，她也不想一出來就打架，面前的這人不容易對付。
“你有什麼事？我要離開這裏。”
不提姐姐弟弟這事，男子氣息一下子溫和了許多“姐姐這是忘了？當年姐姐你答應過要陪我玩的，我見姐姐如今的實力應是在我之上，這豈不是更好玩？”
竟還記得？
姜伊：“你既知我實力在你之上，你不怕？”
“為何要怕？姐姐放心，我不怕死，姐姐就算把我玩死了也不是不行。”語氣輕鬆，卻讓人莫名的害怕。
“你……”
很顯然，這人不在乎生命，對他而言，存在即毀滅。
“為何想跟我玩？”
“因為，之前的姐姐很奇怪，我很感興趣，而現在的姐姐奇怪又帶着一種氣味，而這個氣味我很喜歡？”
“什麼氣味？”
邪月湊近女子的耳朵，趣味道：“是，殺伐呀～”
姜伊看向男子的眼睛，他竟感覺到了。
“咦？姐姐竟不驚訝？”
姜伊未回應，只道：“我沒有時間與你玩。”
“那姐姐何時有時間？”
“十年之後。”
“姐姐有什麼事？”
“要事。”
“那我跟姐姐一起去，事情定能快些解決，如何？”
“不行。”
“為何？”
“你過於危險，不可放在身邊。”
“危險？姐姐這是在讚美我嗎？”
“算了，我只問，若是我一定不會帶上你呢？”
“這樣啊？”邪月手背在後面，抬頭看着那陰沉的天，似在思考，“這樣的話，我只能讓姐姐走不了嘍！”
兩人的眼神都變了，周圍的氛圍一下子刺激了起來，只是還未等氛圍衍生爆炸。
男子又立刻變臉，笑嘻嘻地道：“這當然是騙姐姐的了！”
“你……”
未等女子說出話，男孩一直揚着的嘴角消失了，面上不帶任何情緒，“只是，雖說姐姐實力在我之上，但若想讓我從你身邊消失，這……還是沒有可能的，姐姐，你說呢？”
確實，由於自己不想與他打起來，可以他的實力，若是想跟着哪個人，方法卻又很多，想甩掉才是最難的，所以，看！這帶着絲絲威脅意味的話。
“呵”姜伊有些生氣，但絲毫不懼“那這近百年的時間，你在哪裏？”
一時間氣勢不相上下。
幾盞茶下來，邪月示好道：“姐姐這是埋怨我了？弟弟知錯了，所以姐姐就讓我跟着你，好補償一下姐姐，好嗎？”
無法。
“修仙界知道你是新的邪皇嗎？”
“不知道。”
頓了兩秒。
“你可以跟着我，但有條件。”
“好，姐姐說就是了。”
“不準暴露身份，不準使用法術，不準暴虐殺戮。”
“嗯，有點難……”邪月修長的指點着下巴，思考幾秒，“不過，我答應了。”
竟答應了？姜伊有點驚訝了，世人為何稱邪煞為極惡之？就是因為，他們的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早被邪氣腐蝕徹底，保留的一絲理智也只會是，殘暴。在《仙路》第一部中，人們沒發現有邪煞時，魔族會被認為是最兇惡之族，每幾百年，魔族就會和東洲修仙界大戰一次，總是傷亡慘重，後來在主角蕭瑟的領導下，終於揪出這些真正的惡之源泉，邪煞。
“你能控制住自己？”
“嗯？姐姐這是擔心我嗎？”
姜伊不答。
邪月自說道：“姐姐放心，我和那些東西不一樣，那些蠢東西，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連進入的東西的都掌控不了，我呢！就可厲害了！這東西，它還不成氣候。”
說著男子就伸起自己那圍繞着黑氣的手指，轉着圈，似在把玩，手一握拳，那黑氣就消失了。
雖然不知是何原因男子能掌控邪氣，但女子知道，邪氣哪有那麼容易掌控，這人怕是自身有什麼不同，或是給出了什麼相當的代價。
“走吧。”
“好，和姐姐一起走，那我們去哪？”
“俗塵之地。”
“俗塵之地？好，就去俗塵之地，不過既然姐姐不准我使用法術，那姐姐可要好好保護我，我最受不了委屈……”
兩個身影從這片烏泱泱的土地之上，一瞬間便消失了。
……
夜色暗涌時，月光破雲歸。
六泉派。
雅思苑，雨室。
蒸汽騰騰的浴桶內，一穿着裏衣的女子雙手死死地撐住桶的邊緣，整個身子浸沒在水中，水下不時傳來悶哼聲，似乎痛苦非常，可是她就是不將自己的腦袋冒出水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水中不再有聲音，女子撐着手想要起身，可是卻疲憊地滑落，隨之竟就沒了動靜。
忽的，門開了個口。
“嗷嗷嗷，嗷~”從屋外忽然進來一直渾身雪白的狐狸，對着木桶不停地叫，似乎是要喚醒那沉入水中的女子。
可惜沒有反應，只見那白狐縱身一躍，敏捷地跳入水桶中，對着女子的露出的手腕咬下一口，控制的很好，倒是未見傷口。
疼痛感終於是喚醒了女子，水下睜開雙眸的她立刻撐起身來，衝破水面，嗆出一口水來，大口大口地呼吸。
“白涼！你怎麼在水裏？”
女子趕緊將水中的白狐抱起來，出了水桶。
換了身乾衣服的女子，坐在床上，幫白狐仔細溫柔的擦拭。
“對不起啊！白涼，我這毛病越來越嚴重了，這次還連累了你，你知道嗎？我可能堅持不了多久了，這麼多年了，我好累啊！真的好累。”
女子手對着臉抹了一下，帶着淚光的眼睛，好讓人心疼，她強忍住笑道：“女孩子眼淚就是多，行了，咱們不講這些不開心的了，我給你講講我以前的事吧！我告訴你，其實我除了景昭這個名字，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程……昱……”
可是，哽咽地的吐出這兩字后，她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滴滴珍珠般的眼淚還是忍不住的滑落。
卧坐着的白狐，也未出聲，就靜靜地陪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