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嗯？”坐在木桌前正夾着菜的姜伊淡定如常。
“姑娘，我可能眼花了，我看見你……你對面有一個長的好好看的男子，他還喝着粥，吃着菜！”
被說的當事人，藍兮顏，溫和問候：“你是阿嫵姑娘吧！我聽伊娘說了，你好，在下名藍兮顏。”
姜伊正夾菜放入男孩的碗中，乍地聽到這個稱呼動作一僵。
又是一陣驚叫，不過大多是驚喜，“天吶！藍兮顏！雲煙坊的藍兮顏！”阿嫵極快地坐在了男孩的身旁。
“我真是太感動了，姑娘定是聽了昨日阿嫵的話，疼惜阿嫵，今日便替阿嫵圓了願望，我發誓以後再也不說姑娘是個面熱心冷的人了！”明明是對姜伊說的話，可那亮晶晶的眼睛就盯着身旁人不移開。
面熱心冷？姜伊語氣加重地道“阿嫵。”
“嗯？”
“腦袋轉過來。”
“什麼事？姑娘。”
“坐我邊上，不然你就留在這紅蓮鎮吧！”
聞此，女子忙不迭地移到姜伊身邊，討喜地笑笑，道：“去衛城去衛城，阿嫵一定要去衛城照顧姑娘，還是姑娘最重要。”
這番情景，兩人對面的人忍不住的笑出了聲。
阿嫵這丫頭臉也是難得的紅了，支吾着“那……姑娘，這藍兮顏公子是？”
“他以後跟我們住在一起，你就叫他藍公子即可。”姜伊有些模稜兩可地回復。
可被女子避免的話題，藍兮顏卻直言不諱，“昨夜我於雲煙坊賣身，如今我是伊娘的人。”
“伊……伊娘！這……”阿嫵嘴張的極大，這時她明白了，自己可能多了個姑爺。
“快吃飯。”
我的人？這話也沒錯，可好像會讓人誤會呀！尤其是阿嫵這丫頭，姜伊屬實無奈。
接下來餐桌上未再有交談，待食盡，阿嫵去收拾碗筷和行李，屋裏只剩兩人，相對而坐。
“你……”
“你……”
兩人同時出聲。
藍兮顏道：“你先說。”
“你為何叫我伊……娘？”最後一詞姜伊着實覺得自己說的不如男孩好聽，很彆扭。
藍兮顏不帶慌亂，坦誠回復，“因為最是親切，最是喜歡，兮顏想和伊娘更親近些，若是你不願，那叫姜仙師？”
喜歡一詞最是常見，可能說的這般真誠，卻是稀罕，如何能讓人拒絕？
“不過是個稱呼，你喜歡即可。”語氣有些無奈。
藍兮顏笑了，接着追問：“那伊娘可否叫我子兮？我的字。”
“自然，那子兮方才想說什麼？”姜伊答應了，畢竟這也不算什麼了。
“我想問，如今我算伊娘的什麼人？”
這個問題姜伊沒想過，她沒想過一直帶着這個人，她本是打算衛城之行后便不再回紅蓮鎮，趁此將他也帶着離開，到別的地方無人認識他，他便可繼續以舞謀生，無需再跟着自己四處漂泊，但自己好像沒問過本人的想法。
於是，姜伊問：“子兮想成為什麼人？”
“我很喜歡伊娘，我想成為伊娘的家人。”男孩緩緩道出。
聽這般動聽的話，可女子臉上未有喜色，也未將這般稚嫩的話語當回事，只道：“子兮聽聽我的想法吧！子兮舞藝超凡，全然可以舞謀生，只是是不可能呆在紅蓮鎮了，而我這次完成衛城的看診后，便也不會再回紅蓮鎮，所以子兮可跟着我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等穩定下來后就可……”
話至此，藍兮顏忽問：“到那時，伊娘是不是就不要子兮了？”
“子兮此言差矣，我買下你，並非你就是我的了，你依舊是自由的，若是對那些靈石感到愧疚，就靈石換黃金，只需一百兩銀子，待你還清，你便再無羈絆。”姜伊面色平靜地說，她知道這話着實是說的生硬了些，叫人傷心，可剛剛男孩的話她無法應承……
是羈絆嗎？
聽了這話藍兮顏性心裏說不難受是假的，自小從未想過依靠別人，這次控制不住心的想靠近一個人，因為這人救了自己兩次，因為這人對自己的尊重，因為這人對自己極盡體貼，可終究是不應該嗎？
屋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最終藍兮顏還是一如往常般溫柔地笑言：“伊娘，我並不想以舞為生，所以你幫我測靈格吧！我決定了，我想修仙。”
姜伊和男孩對視了好一會兒，終究是嘆了句“可以，如你所願，我會幫你。”
女子袖子一揮，一枚測靈珠出現在桌子上。
“將手放在上面。”
男孩依言，只見那透明的珠子發出藍色的光，只是藍色卻在逐漸褪去，最終變成白色的光。
藍兮顏疑惑地看向女子。
“是上品冰靈格，即上品變異水靈格。”
“伊娘是什麼靈格？”
“上品水木靈格。”
“我的靈格比之如何？”
“在此之上。”
男孩開心的笑了。
“你幼時未測過靈格？”姜伊問。
“六歲時家中變故，此後只想呆在雲煙坊內，所以沒有測過靈格。”
“抱歉。”
“無事的。”
一時兩方無話可說。
忽的門外傳來聲音，阿嫵回稟：“姑娘！有一隊馬車停在門口，應該是來接咱們的。”
姜伊起身看向男孩道：“我們走吧！”
“好。”
……
伊人醫館門口。
“姜姑娘，藍公子，阿嫵姑娘，在下李鈺，見過諸位！”李鈺作揖問候，不過未見林元昊。
未等姜伊介紹，一女孩的聲音激動地傳來。
“兮顏公子！真的是你嗎？你怎麼在這？”
只見一女孩從馬車裏跑了出來，衣着華麗，姿容落落大方，約莫十三四歲，後面還跟着一個人，就是林元昊，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
李鈺面帶無奈地說：“這位是當今皇后唯一的女兒，陛下最寵愛的高陽公主，偷跑出來，我奉聖命要將她護送回去。”
姜伊明白了，原來昨晚雲煙坊的那位公主就是她。
“兮顏公子！”說著這位公主就來了。
藍兮顏作揖行禮。
“哎呀！不需要這些俗禮的。”高陽公主連忙動手要扶起男孩。
不等藍兮顏直身躲過，就有一道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是姜伊。
“你是誰？你怎麼不行禮？還敢擋在這裏，知道我是誰嗎？”
“哼！我管你是誰？你都比不上我家姑娘！”一向護着姜伊的阿嫵嗆聲回道。
“哼！果然是個沒見識的丫頭。”
“你……”阿嫵還想出聲反擊，瞧見姜伊揮了揮手，便忍住了。
姜伊婉言道：“小女子名姜伊，是位大夫，因藍兮顏公子身體不適，怕傳給公主，所以才斗膽擋在前面，還望公主見諒。”
就是這時，她身後的男孩也配合地咳了幾聲。
李鈺也一臉贊同道：“是啊！既然藍公子身體不適，公主還是改日在再見吧！否則若也染上了病，陛下該責罰微臣了，所以元昊還不快帶着公主殿下上馬車？準備啟程！”
“對對對，所以公主大人我們快走吧！”
接着林元昊便迅速地推着高陽公主上了馬車，沒給她再說話的機會。
“給三位添麻煩了，還請見諒。”李鈺賠禮道歉。
“無事。”姜伊回復。
接下來兩人也都上了馬車，阿嫵坐在馬車駕座一側，前往衛城的路程便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