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黎明前的靜謐
到了深夜,夜空高高的懸挂在黑色的幕布之上,月色想要衝破這牢籠般的光景,到頭來才發現這一切都是在做無用功,在李郇租住的屋子中燭火被透進的風信,給吹的搖曳四動,尖尖的火苗一會朝着這邊一會又朝着那邊,似是風中翩翩起舞的舞女,盡撒着其餘韻。
李郇閑的無事坐於卧榻之畔陪着不時的說著話,父子二人都不是個能言會道主,話說三分,便得靜默七分,也是如此父子二人的關係,也不同於一般人家祥和。
與之相比的是此時的香滿樓,樓外高高樹起的的紙鳶掛燈,散發著的余火將周圍的百姓家照的儼如白晝一般。
在樓內火燭遍佈在香滿樓的每一個地方,這火光與樓外相比更是名亮了不是一星半點。。
目光向內望去,香滿樓到處充斥着各種各樣的聲音,有男人女人追逐打鬧的嬉鬧聲,有在樓閣人流中賺錢賣吆喝的樓小二。還有在二樓的台閣之上賣力跳舞的戲女,一顰一笑之間盡顯着女人特有的嫵媚與婀娜多姿。
在三樓的某一間上等的客房中,正有二人席地而坐,對飲美酒。
“卓如,我等在山陽已逗留近半月的日子。若是在如此的等下去,太子那邊也不太好交代啊。”趙旭一臉的擔憂,神色便的不自然起來。
“子瀚兄,說的甚是,時間拖的越久越是對太子殿下不力,不過太子殿下臨行前可是對我們的吩咐過,只是讓我們見機行事,可沒讓我們魯莽行事。如今的山陽儼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不得有絲毫的差錯。子瀚兄可懂。”
“自然是懂。”
“那便好,此行我們不能操之過急。朝廷對於城陽侯的不滿,早就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礙於沒有證據,才一直拖到了今天,我們要想城陽侯淡出朝廷的視線。”
“這主動權卻不能在我們的手上。”
“這是為何,難道丞相一黨又有了其他的動作不成。”趙旭一臉的疑惑。
他們二人來山陽便是暗中收到了丞相府的邸報。丞相一黨有意對城陽候,曲侯,濮陽侯,等封地多位於北部邊陲的諸多侯爺以暗中圈養私兵,魚肉百姓,圖謀造反的名義,削其爵,滅其族。
當今大魏享國七十餘年,奮三世之餘烈,勵精圖治,外攘強敵,內修政法,才換來如今天下久安興興向榮的局面。
可這種局面卻是以另一種方式呈現在世人的眼中,通過一種向貴族們妥協的辦法,使繁花的景象成為裝裱絕世名畫的渲染,從遠處看去精美絕倫,但底子裏卻便的腐朽一片。
七十多年的勵精圖治與政治改革,全都花在了以琅琊王為首等一切皇親國戚,宗親與貴族們的身上。每年朝廷的稅收支出,至少有一半的足額落在了他們的腰包里。
他們猶如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使朝廷的律令被阻隔在外,使百姓得不到應有的實惠。
其實這也是前朝給今朝遺留的問題,高祖崛起起於微末之中,能夠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裏奪得天下,坐上那被無數英雄豪傑所覬覦的位子,一則靠的是太祖陛下的英明神武,與絕世無雙,二則靠的就是身後支持他的名門望族,與貴族。
太子殿下與當朝丞相的明爭暗鬥,早就是天下人眾知的事情,二者在朝堂之上爭權奪利,彼此攻訐屬於自己一黨的官員署吏,早就到了的水火不容地步,,朝本之爭,社稷之爭,本就是天下之爭。這種爭鬥也就體現在民間的方方面面。對商道,農道都收到了很大的打擊。
紫衣男子搖了搖頭,一臉深沉莊重的對着趙旭說到。
“否,我們如今與丞相大人,都在等一個絕佳的機會,一個一舉定乾坤的機會。”
“是何機會。”
“不知。”
“難道我們就這樣乾耗着,何橫那個老東西如今眼睛像是長了天眼,死死的盯着我們不放,難保身後還有其他人盯着,我怕時間托的久了,這變數也就大了。”
“對了,還有一事卓如兄當可一聽。”趙旭說到此處腦中像是回想到了神馬,便不做遲疑。
“某剛才在樓中的馬廄之中,瞧見了飛雪。”
“子瀚兄,可識的清楚無二”
“自是確認無誤”在上京城中飛雪,誰人不知這乃是那個女人的貼身坐騎。無論這女人去往何處,這馬兒都會貼身跟隨。
“飛雪好名字。
昨夜飛雪玉花徊,千樹梨花處處開
冷逼地寒冰滑去,熱浪炕暖土房來。
隔窗望景人稀少,燈火通明學士呆。
嗟余應時隨馬去,教台高懸霸王。
此乃梅香苑的詩句。”
“不過上官婉兒。她來鳳陽府做甚?”
對於上官婉兒的無意來此,讓紫衣男子有些摸不着頭腦。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以貴胄之軀,舟車勞頓,難道是來此遊山玩水,訪親拜友不成,說來盡然有些滑稽,不過他只是唏噓了片刻便從中摸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繼而眼中霎時間冒出來一絲似有似無的亮光來。
上官婉兒的名頭在如今的大魏甚至在天下人的眼裏,可謂是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艷絕天下的美色,傾國傾城的容貌早就被無數閑來無事的書生們給冠以,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美名。
世人只知其美的不可方物,卻不知在上京城中她還有另一個冠名賽諸葛。
“有趣有趣,子瀚兄,剛才還在說曹操,如今曹操已到,這絕佳的機會也變跟着巧來。”
“哈哈哈哈。”
“當真?”趙旭見紫衣男子笑的開了話,腦子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對於上官婉兒的到來,這其中的味道,他一介紈絝子弟自然也是品的出來,只不過沒有紫衣男子如此的清楚把明白罷了。
“子瀚兄,你可知前些日子在眾人面前敢拂了你面子的,小子在何處否。”突然紫衣男子問着身旁有些微暈的趙旭。
“某不知。卓如兄你要做甚。”當紫衣男子提到李郇的時候,他的腦中像是幻燈片一樣在不停的回溯着,不經意間的回憶起那日在眾人前的不堪回首,口中便發出乎乎的聲音來,趙旭自然也是不願回答,氣氛這時在二人之間也變得微妙起來,緊接着趙旭似是感覺到了紫衣男子平靜的目光。
“城南,柳兒巷。”
“多謝。”
“你找那個小子做甚。”
“子瀚兄,某自有我的打算。”
“也罷。為兄在敬卓如一杯,此間事了,你我兄弟二人在太子面前也算露了頭彩,這以後飛黃騰踏光宗耀祖之日,也異不遠矣,在此等回至上京城當賓至如歸應浮一大白。不醉不歸才是。”趙旭對二人剛才微妙的氣氛做了解釋。
“大丈夫立於世應如此,哈哈哈。”紫衣男子見趙旭如此的豪邁,心中也是澎湃不已,舉起手中的酒樽一飲而盡。臨了還不忘將嘴角處流下的酒跡給重重的抹去。
屋外無盡的燈火通明依舊,女子妖嬈嫵媚的聲音充斥在整個香滿樓,不似普通女肆那般裸露,放蕩不羈的到處招攬客人,這裏彷彿人間仙境的仙子下凡,沒有那種庸俗,甚至還有些典雅。
箜篌絲竹,餘音繚繞。琴瑟和鳴,書生意氣,揮斥風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