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人頭掉落在地板上發出“啪嗒”一聲沉悶的聲響。
然後順力軲轆軲轆地滾出了好幾米遠，來到你的腳邊。
這種無視物理規則無視空間距離的怪力亂神你看了之後心裏直呼離譜，你離這個書桌好歹有個六七米的距離能不能不要誇張啊喂！
踢世界盃嗎？
話是那樣吐槽，但你的眼睛壓根不敢往下看半分。
此時、你以下有兩個選擇：
A進去查看人頭，做個勇敢的恐怖片女主
B後退半步，關門大吉，無事發生
你：BBBBBBBBB！
於是你後退半步，回到門邊，準備關門溜之大吉。
門被卡住了。
你下意識低頭查看，冷不丁再次對上死人頭上那雙佈滿紅血絲的死魚眼。
“握草！”
你驚呼一聲，隨後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把卡門的人頭踢回房間裏去，房門一關。
無事發生。
房間裏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響，好不熱鬧。
你小聲嘀咕道：“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轉過頭來，那個橘子皮老管家正站在不遠處幽幽地看着你。他右手拿着乘着托盤，上面放着一塊鮮紅色的三角蛋糕，左手拿着一把小餐刀，在略顯昏暗的長廊中時不時散發著鋒利的冷光。
這種感覺非常不妙！
你尷尬地揮手，“Hi~好巧！”
管家那雙渾濁的眼珠子瞪着你，陰測測地問：“你都看見了、對么？”
你下意識反駁：“沒有！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別裝了，我知道你都看見了。”
老頭緊繃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你是富江第一個帶回來的人…像你這種人怎麼配染指高貴美麗的富江，她是超脫凡人的存在，是天上的雲、高山上雪，而你，你只是低賤的地底泥…不對，你是惡魔，一定是你蠱惑了富江！她才會變成那種樣子…那本該美麗的長發…如瀑布般絲滑的藻發…竟然說剪就剪…”
這老頭沒事吧？
老管家的表情瘋狂而又病態，配合著滿臉的褶子顯得異常猙獰，宛如魔鬼般步步朝你逼近。
你腦子裏只剩下大寫的完蛋。
自己這是什麼倒霉鬼撞破了兇案現場，連帶着看那個蛋糕的眼神都不對勁起來，那個紅絲絨蛋糕未免過分紅了吧..還有那些快要流出來的紅色果醬裏面是不是還混雜着別的東西…
就在他離你兩步之遙的地方，你忽然驚呼一聲：“富江！你怎麼在這裏？！”
老頭的動作明顯一頓，下意識地朝後面看去。
趁這個空檔你利用自己的體型優勢，迅速地從老頭的手下穿過去，直直地朝着樓梯口跑下去。
老頭看着空空如也的後方還有你倉皇逃跑的背影，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你耍了，臉上寫滿了憤怒，舉着刀子就追着你。
你一溜煙地竄進廚房，並且迅速地將門鎖上，好得到一個喘息思考的機會。
可當你終於鬆一口氣，定睛一看才發現這個廚房地板上到處都是可疑的血跡，東一塊西一塊，洗手台上還有一些血淋淋的肉塊，你確信那不是任何一種諸如豬牛羊等常見的牲畜組織。
“叮——”
烤箱計時器發出的聲音瞬間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你看過去——
散發著暖黃光芒的烤箱內，一個人頭正安放在其中。
雖然毛髮已經燒焦糊成一團黑色，但通過臉上的淚痣你基本可以推斷出，那就是富江的腦袋。
你尖叫了一聲，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
等你再次醒來的時候，你躺在一張床上，入目的是天花板還有米白色的砂質窗帘。
而富江就坐在你的床邊，手裏正捧着一本書，表情百無聊賴。
“你醒啦，里香。”
你剛睡醒有些迷糊，但下意識覺得富江的反應有些冷淡。
十秒鐘后，你忽然反應過來，整個人卷着被子在床上往後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你你你你、我明明看見你在那個烤箱…”
面前的富江皺起了她好看的眉毛，“里香，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出現幻覺了嗎？”
“不是，那個廚房到處都是血…你的、你的頭還在烤箱裏烤熟了！”
你比手畫腳，樣子好不滑稽。
富江一臉看傻子般看着你，嘲諷道：
“那你覺得那是幻覺、還是現在站在你面前活生生的我是幻覺呢？”
你：“……”
完全沒辦法反駁。
“還有那房間裏的人頭？”
富江：“假人模特罷了，整蠱你而已。”
“那、那個管家？他說了很多奇怪的話，還有那個血淋淋的蛋糕…那絕對不是幻覺！”
你堅定地說道。
這下輪到富江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了。
“抱歉里香，那個老管家出身沒落的貴族之家，已經服務我們家很多年了，他不是很喜歡我跟圈子外面的人往來，所以對你的態度不太好，我替他向你道歉，而且我向你保證，他以後不會再對你說那樣過分的話了…”
儘管富江已經說得很委婉，但你大概還是聽出了一個意思，那就是老管家嫌貧愛富唄。
行吧。
“可是那個蛋糕…”
你話還沒有說完，富江就將手指伸進了你的嘴巴里，你不經意間舔了一口。
酸酸的、甜甜的。
“草莓果醬？”
“不然呢？”
富江收回手指，又蹭了一下放在床頭的紅絲絨蛋糕，鮮紅的果醬在她指尖散發著誘人的氣息。
“還是你以為老管家在書房殺了人，然後把我也殺了，在廚房肢解了我之後再把我的頭顱放進烤箱裏烤熟了？”
對方漆黑的眼眸看着你，也跟着舔了一口手指，看的你喉嚨有些發乾。
“呵、里香，真蠢。”
你收到了來自富江無情的嘲諷。
你：“……”
總之，你大體上接受了富江的說辭。
但同時你心裏也有個聲音在警告你，怎麼會有幻覺如此真實？
你後背上甚至還有剛才奔跑流下的汗液，黏黏糊糊的、相當不舒服。
可如果不是幻覺的話，又怎麼解釋面前這個活生生的富江？
你的腦子很亂，自然也就沒了心情繼續在富江家裏吃晚飯，便借口說自己累了想回家。
富江沒有阻攔你，而是將你送到了大門口。
她笑得如沐春風：“里香，周一見哦！”
你揮了揮手，頭也不回，“周一見了！”
富江的笑容在你的背影消失在視線后便徹底冷了下來，眼底不含多餘的情緒，嘴角勾着若有似無的嘲諷弧度。
這和你過去見過的所有富江都完全不同，這個更善於偽裝、更加功於心計、也更加冷漠疏離。
大門緩緩關上，將夕陽的餘暉隔絕在門外。
昏暗沉悶的屋子內，老管家跪倒在富江面前，痛哭流涕：“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是永遠不會死去的！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您不應該和那種低賤的人類來往…”
“呵。”
富江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像是在欣賞着什麼稀世珍寶一般，紅唇輕啟：
“那些廢物要靠你養...但在我面前，你還真的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
說著就扔了一面鏡子到他跟前。
“看看你自己這幅模樣吧，臉上的褶子都可以夾死無數只蒼蠅了…我是你，就立馬去自殺了！”
老管家接起鏡子，看見鏡子那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又看了一眼富江多年來沒有變化過的驚世美貌，忽然發了瘋似地跌跌撞撞地跑到後面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大門又響起了敲門聲。
富江一愣，走過去打開了門，臉上不耐煩的神色還沒有來得及收回去，就看見熟悉黑髮少女站在外面，一臉躊躇的模樣。
見富江很快來開了門，你大喜：
“那個、我好像把今天買的小裙子落在你家了。”
富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