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一章 入城老兵

第兩百一十一章 入城老兵

一個月後。

今日血靈的晨曦與往日不同,血靈百丈高的城牆外,各色服飾的修仙者們成群結隊從血原上返回城中,於各個城門蜂蛹入城,所有的城門也一反常態的大開,沒有任何防禦,似多座張開的魔神巨口,吞下數不盡的底層修仙者們,再將他們咽進名為血靈城的腸胃裏,消化和壓榨着他們的價值。

底層修仙者們壓榨凡人,頂層修士壓榨底層修仙者,在他們的血肉上享受奢侈的生活,沒有誰能逃出這悲哀的鏈條。

曾經有一個名為護凡者的組織,試圖打破這個鏈條,但卻被鐵血鎮壓就此消失,好似從未存在過。

“快點走,快點走!!!宗主講話都不積極!想做凡人?!”

銀甲銀盔宛若天兵的護城世家子弟們吆喝着,呵斥着旅途勞頓被強召回城的底層仙人們。他們的嘴角還有未擦乾的油漬,滿腹肥腸連盔甲縫隙都勒出嫩肉來,但依舊不妨礙他們被血日照的威風凌凌,閃的人們都避其鋒芒。

風塵僕僕一身血污的底層仙人和銀甲子弟形成了諷刺的對比,一麻布衣服腰上別了磨的寒光四射的霜劍的老者,拿劍鞘做拐,人流之中步入城關。

老者肉身肌肉拉絲,撐住劍鞘的虎口滿是老繭,昏黃眼眸更是不時閃過如利劍出鞘般的光華,縱然是塊木頭也能察覺到老者身軀里那內斂的殺意,如藏入劍鞘的劍般蓄勢待發,欲斷生靈前路。

可就是這樣一個堪稱血靈不得多見的劍客,卻一瘸一拐的走入城關,身子骨弱的可怕。若是看的仔細還能看見他左腿似乎被何人印了一掌,整個左腿的血肉全部乾枯,連帶着半個身子和頭顱一道,好似生命力都從這掌印中流出,這也是他為何一瘸一拐的原因。

他走的很慢,人群紛紛越過他,並無任何人因為他是個老者而攙扶下,人流將他撞來撞去,就似無根的浮萍寸進不得。

老者身上除去那磨的可做鏡子的寶劍外,還有一枚別在胸前的勳章,被細細擦拭過,連縫隙之中都無半分污泥,光潔的耀人,被老者放在心口,是他重要之物。

勳章上書二字,滅凡。凡字下面有一串大着的數字,八十一。

有懂行的在人群中瞥見這樣的勳章都要心底的小小驚呼一下,這八十一三個字代表他一人曾經割下八十一個護凡的頭顱,這八十一個頭顱都完好無損的得到公證,戰後才會發給他這代表着那場滅凡戰役中最高級別的滅凡勳章。

要知道那場戰役中,護凡者基本上沒有完整活下來的,最後一擊往往都捨身自爆,他卻能斬下八十一個護凡的頭顱,得有何等犀利的劍法造詣。

這和他現在這幅精血枯竭風吹倒地的老頭樣子可太不符合了。

老者穩住身形,持劍鞘再次向前挪動,身上衣服單薄,但好在血日生起照在他的背上,給了他些溫暖,讓他有走下去的力量,他挺了挺胸膛,勳章被抬高,腰間的寶劍動了動,引動了光影。

光影好死不死的閃動到了那不可一世的銀甲護衛眼睛上,刺激的他在青樓里玩耍了一夜的還未休息的眼睛一陣刺痛。

“誰!”他下意識順着光源閃過的地方之處擲出長槍,長槍破空!

老者昏黃雙眼陡然圓睜,似被驚擾安眠的獅子,腰身一擰,劍柄以肉眼無法所見的速度現在手心,劍刃霜寒對向長槍,可裂萬物的銳利感隨之現世,但卻又不知想起什麼,轉劍刃為劍身,以薄弱劍身格擋襲來的百斤長槍!

“叮!”

清脆碰撞聲響起,重槍點上劍身,劍身頓時彎若射天之弓,老者正欲再撤步卸力,但他忘記自己左腿傷勢,枯死的膝蓋無法打彎,竟踉蹌了一步,並未卸去巨力,寶劍瞬息徹底彎折,片片碎裂!巨力更順着劍身蔓延,崩碎老人虎口硬繭,鮮血淋漓!

“不!”

老者不敢相信,他忽略了虎口的傷勢,獃滯的望着手中碎裂的跟隨了他一生如妻子般的寶劍,三尺長劍僅剩半尺剩在他的手裏,其餘的碎片片片凋落,每一片都映襯着天上的血日,和身後不知何時暴怒襲來的持斧壯漢!

轉身,老者下意識雙手交叉持劍格擋,可僅剩半尺的破劍又能格擋什麼,好在老者戰鬥經驗豐富至極,順着斧刃圓滑角度借力滑出斧劈範圍。

“膽敢襲擊守門命官!你好大的膽子!”沒等老者辯駁,銀甲守衛一頂大帽扣下,斧刃再度高舉下劈!

“我不是,我是老兵!”老者連連後撤,被連綿不斷的斧光逼出城門!也不忘挺直胸膛,讓勳章沐浴陽光,“我是回城的老兵!”

“老兵?!”城門守衛不屑冷哼,“你是說跟着宗主出去征討護凡的傻子?!”

老者雙目再度圓睜,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然而周遭圍觀之人的不屑笑聲已經開始附和守衛。

“你們也配稱兵?不過是一群沒腦子被煽動的傢伙!”

“哈哈哈哈哈老子沒去殺什麼護凡不也成了護城的將,你們這幫傻子得到什麼了?!”

斧光不絕,老者一退再退。

“沒有關係不是世家,就是死也沒有價值!”

“只有你們這群傻子才信那套為了血靈的說辭!”

“老兵!老子看你是護凡的姦細吧?!”見老者連連後退,護衛哈哈大笑,狂妄道!

“你們還活着才是浪費資源,看看你還能做些什麼,大爺我開恩,賜你一個痛快!”說罷大斧大開大合,斧刃亮起仙光,竟用上了仙法!

“死吧!”斧刃下砸,音爆聲響!覆壓老者花白頭顱,此式若中,老者立分兩半!

但老者並未再退,僅是立在原地,他僅剩半尺的劍身閃動銀白的劍氣,剎那間劍氣延伸,以虛幻的方式補全了整把長劍。

他呼氣,一口霜風吐出,渾身肌肉如游龍脫困,熱氣頓時騰起!老者身上那暮遲的鬱氣一掃而空,取而代之是不世劍士出現!

老者眼眸之中寒芒涌動,電光火石之間,鎖定大斧上他先前舉劍格擋之時割出的傷痕,不差一分一毫的揮劍命中,如割豬油般順勢割開整塊斧刃!

剎那間老者半尺余劍已經貼在面色蒼白的守衛脖頸側面,主動脈被劍上化不開的殺氣驚的彈跳都慢了三分!

只要老者再向前一個髮絲的距離,守衛就要濺血當場!

僅僅過了一瞬。

守衛能感覺到那劍上的冰冷,他哆嗦着鬆開斧柄,緩緩抬起雙手。

“老丈,老丈,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他一改先前的猖狂,滿面堆笑說道,“有話好好說。”

“您不愧是老兵,不愧是老兵,”他違心的恭敬道,“我錯了我錯了。”

“我不是護凡的姦細。”老兵竟開口解釋到,“我這一身血氣外泄,都是拜護凡所處賜。”

提起護凡二字,饒是老者這種劍技舉世登峰造極的存在都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他還記得他劍下亡去的那八十二個人的眼神。

那眼神中有不滅的火焰,哪怕註定命喪他手,八十二個人也不曾有一人後退半步,如果不是他劍更快,他絕對會面臨八十一次自爆。

而最後第八十二個人,他並未割下他的頭顱,一着不慎讓他以渾身血肉為祭,凝為咒術,印在他的腿上,讓他就此日日生機流逝,落入這番田地。

他還記得那第八十二死前譏諷的笑容。

八十二徹底化作血泥前曾說:“我死後后我的道友們為我收屍,為我報仇。”

“你呢?”

他不知道,對血靈有感情,所以得到勳章后也並未兌換,也未入駐血靈,他不喜歡血靈的爾虞我詐,他更喜歡一個人鑽研劍術。

他純粹的同他的利落的寶劍一樣。

至於為何要殺護凡,也是因為宗主說他們霍亂天下,是修仙者的叛徒,意欲毀滅血靈。

只是他身軀生機流逝的太快了,所以這次他來也是為了用勳章的權利讓宗主出手幫助他。

幫助他這個為血靈付出了所有的老兵。

“我有滅凡令牌,”他挺了挺胸膛,向所有看向此處的修仙者們展示着,“我是來找宗主的,滅凡令牌的一切傷痛都由血神宗治癒的。”

“對對對,您早說啊!”那護衛似乎大喜過望一樣說道,“我要是知道您是為了這個來的,我早就給您引薦了!”

“我是世家鄭家的子弟,我鄭家也是勛貴家族,你我本就是戰友啊!”他滿口雌黃,將他先前那些諷刺老者的話全部拋在腦後,“我鄭家家主最重老兵了,您跟我回去,我幫您跟家主說!”

“要不了多久,血神宗就要接您去宗里治病了!”他說道!目光陳懇,好像眼前的老兵是他的爺爺一樣誠懇!

“但是您這個樣子,”他話風一轉看向劍刃,“我沒辦法挪動啊,更沒辦法帶您走啊!”

“您要不先把劍放下,”他打着商量,“您這個樣子可是襲擊宗主命官!這樣沒法治您的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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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從血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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