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王宮
忽然,他突然眼前一黑,臉上被人踩了一腳,整個人都被跩蒙了,直接飛床底下去了。
“嗷!”他痛呼出聲,之前和奧丁打架的傷還沒好,鼻血都流了出來……好吧這和奧丁沒關係。
“怎麼,凱撒帶走了芬格爾沒人礙事了你就騷話連篇了啊?”諾諾滿臉鄙夷,顯然之前的騷話她都聽到了,難怪小魔鬼一直看笑話一樣,原來自己是中了他的圈套。
這下路明非覺得有些尷尬了,感覺自己覬覦師姐的那些小秘密全都被師姐知道了,有些羞澀難為情,只是這些現在對他來說並不重要……
他回想起那一腳,帶着少女沐浴過後的芳香,不由得砸吧砸吧嘴。
諾諾看着他在那裏摸着嘴滿臉意猶未盡,不由得有些惡寒。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死宅真噁心?”
“對,沒錯,死宅真噁心!”諾諾看着路明非,路明非也看着諾諾。
忽的兩人都笑了,好像回到了以前,那時候諾諾威脅路明非說她要告訴施耐德教授中文“大隻”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想要路明非給她刷一下s級的黑卡。
其實諾諾早醒了,只是兩個人近來經歷的事情太多太複雜,對對方的認識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一下子有些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索性裝睡,沒想到這貨一醒來就在這噁心人。
一瞬間他們的角色就變了,路明非不再是要屠神的惡魔,諾諾也不再是要嫁人的貴夫人,他們還是暗戀師姐的小屁孩和沒事調戲小弟的傲嬌師姐,就像從前一樣。
“真好。”路明非在心裏默默想着。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任性了,把你害了還糾結你喜歡的是不是我,猶豫要不要燃燒生命救你。
可是以前我失魂落魄的時候,是你把我從黑暗裏給救了出來;哪怕那時全世界都敵對我,你也可以在雨夜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現在我最醜惡恐怖的一面也暴露在你面前,你還是一如既往地陪在我身邊。
原來不管在外人面前我們變成什麼樣子,在彼此面前都還是原來的模樣。
“那就夠了。”路明非想着。
已是暖春,和煦的微風拂過這片寬闊的草原,皺起青綠的波紋,空中飛掠過大片大片透亮的白雲,又轉眼間棲身於遠方的萬里雪山。
山抹微雲,天連衰草。
而在這不知名的草原上,居然屹立一座輝煌的宏偉宮殿,那宮殿在陽光的照射下如同刺金般奪目耀眼,彷彿把世間一切的光亮與榮耀都吸了去,其他人只能在此座下跪伏膜拜。
從那青色的邊際馳來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宛若箭矢般掠過草原,被它踏過的青草盡皆倒伏,在草原上留下一條顯眼的過道。
它毫不掩飾急切,像是古代的騎士趕着勤見皇帝,驚得不遠處水潭的飛鳥鳴叫着飛身遠去。
還未至那華麗的宮殿,馬背上的人便牽扯韁繩。駿馬在悠長的嘶鳴中抬起前蹄,停下了腳步。那人縱身躍下,低着頭向宮殿步行而去,這是在表達對這裏主人的虔誠和敬畏。
明明是艷陽高照的暖春,他卻穿着一件帶帽子的長袍。整個人隱在袍中,仿若暗影。
到了那宮殿門前,他對着大門跪了下來,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祈禱。
那門隨後便打開了,卻看不到一個開門的人。只見那宮中儘是水晶與琉璃相稱,翡翠與寶玉相爭,那是無與倫比的奢侈華麗,比草原上的曜日還光彩照人。
他起身,步入宮殿,叩見這一方世界的信仰。
走在那彷彿無窮無盡的環形階梯上,玉心盯着自己的白瓷般的小腳一步一步踏上樓梯,思考着如何向先知說明這次事件。
她居然是一位女子,之前她一直將身體隱在長袍中,看不到那精緻的容顏和及腰的情絲,也很難想像這樣一位嬌弱的的女孩子能在那壯實野蠻的馬背上隨心所欲。
她是這一代先知的侍者,所以每次有大事發生都是她來稟告先知,先知是他們這一族的信仰,也是最高權力的掌控者,每個人都以先知為榮,他們也都為先知而活。
可是玉心作為侍者對先知卻有很大不滿,原因是之前三次稟告。
第一次稟告是因為青銅與火之王蘇醒,那次先知正在睡午覺,聽到稟告說知道了知道了,要玉心先回去,之後一連幾天都沒有動靜,然後龍王的人頭就被卡塞爾學院搶了。
第二次稟告是大地與山之王蘇醒,這次蘇醒就在首都,玉心料想先知必當帶着十萬勇將踏上征程,結果正在餐廳吃甜點的先知給了玉心包薯片把她打發走了,然後龍王的人頭又被卡塞爾學院的人搶了。
第三次稟告是卡塞爾分部叛變,正在沐浴的先知煩不勝煩,告訴她以後沒有大事別來煩她,然後……
玉心從小就知道卡塞爾學院和他們關係不好,早就把卡塞爾學院當成了競爭對手,可是敵方連戰連捷,而己方還龜縮在這一方世界裏。
於是玉心一口咬定是先知的不作為導致了競爭的失利,只是嘴上沒有說出來而已
而至今為止,玉心也沒有見過先知的真容,料想該是很醜,不然怎麼會躲在這裏不去見人。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上了宮殿的頂層——穹頂。這是一處巨大空蕩的圓形房間,地板用那流金鋪成,其中又平整的鑲嵌着翡翠與寶石。
四面八方都是琉璃的落地窗,這些落地窗在房間中央匯聚,形成巨大的圓頂,圓頂上刻着半朽的巨大蒼木。光線透過這些琉璃,不刺眼也不昏暗,剛好照亮房間的每一寸角落。玉心也是第一次來這裏,瞬間就被這奢華驚呆了,一時間竟忘了向先知請示。
房間裏沒有任何傢具,只在中央有一張水晶製成的床。那上面端坐着一位衣着華貴的女性,看起來二十多歲。
玉心瞬間就被那高貴的風姿震撼了,只覺得這是世間極致的美麗。
那一襲水藍色的長裙從水晶床上一直延至流金的地板,像是一條溪水從高山上流下,上身只穿了件抹胸,露出大片白玉般肌膚,桃花般的唇,瓊脂般的鼻,還有那雙透亮的眸子,無不精美如同春花秋月,攝人心魂,眉間一點硃砂紅,又是絕色,背後三千青絲細,更添仙姿。
她頭戴金冠,其上盤旋着飛舞的金色巨龍。頭冠垂下一襲白紗,以鎏金渡邊,柳腰玉臂脖頸,盡皆佩戴着繁複華貴的的金飾。
像是天上的仙子,在出席盛大的仙宴。
玉心回過神來,單膝跪地,簡明扼要地向先知稟告,“先知,卡塞爾學院……”
抬頭,卻見先知一指放在唇上,做出“噓”的手勢。
仔細一看,玉心才發現先知正在看一本書,隨機閉上嘴巴,等候先知的指令。
許久,先知都一直在看那本書。整個大殿毫無聲響,安靜地可怕。
玉心有些害怕,上次先知幾乎是把她趕出去了,還說以後沒有大事別來煩她,那這次算不算大事呢?
玉心也不太確定,雖說卡塞爾學院確實是在這次事件中遭遇重創,可似乎也並不是什麼龍王級別的人物蘇醒,只是人家的內鬥罷了。
那個叫路明非人倒是好生厲害,一個人便把整個卡塞爾學院和學院背後的密黨鬧得天翻地覆,還搶了別人的未婚妻。
這麼想來,龍骨與其留在卡塞爾學院那幫虛偽至極的人手中,倒還不如給路明非這樣真性情的奇男子。
出於對卡塞爾學院由來已久的憤恨,玉心這樣想着。
許久,在玉心第一萬次痛罵卡塞爾學院棒打鴛鴦,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次讚美路明非為愛情樹敵天下時,先知和上了那本書。
“我都知道了。讓長老會開始全面備戰,具體的他們清楚。”
先知揉揉眉頭,似乎有些無奈,“我要出去一趟,看看情況,若真到了那一步……”
“唉,罷了,也只能如此。”先知長嘆一聲,似乎有些認命。
她轉頭看了看玉心獃滯的樣子,皺了皺眉頭“我不在的時候,你們必不可懈怠半分,須加緊訓練備戰,只待隨我迎接這盛世!”
她望向遠方,穿過浮金琉璃,穿過界壘屏障,直至那遙遠的都城。
那一刻玉心突然覺得眼前的先知不再是超凡脫俗,她眼中儘是仇恨與癲狂,誓要覆了這扭曲的世界。
她眼中金色盛極,仿若太陽般閃***得玉心睜不開眼。隨即整座鎏金皇宮和她一同發出金色的光芒——這巨大的宮殿竟然是一座煉金武器!
到處都是金色的光芒,如烈焰般充斥了整個宮殿,鎏金和玉石在烈焰的灼燒下變形又轉換,解體又重構,流淌又聚合,真真幻幻如置身虛妄。
最後竟由鎏金為幕,那翡翠化作了兩旁青山,水晶化作了筆直的高速公路,紅色的寶石化作跑車在路上飛速行駛,最後車中的兩人用琉璃勾勒。
玉心還顫慄在這神奇的鍊金術中,先知看着車中的兩人,神情漠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她張開雙臂,起身浮在這盛大的金石盛宴中。她身上簡單的水藍色衣物褪去併入水晶,繁複的金色飾物融化流入金石,最後剩下頭上那頂龍冠,巨龍從她頭頂上盤旋而起,最後隱入圓頂巨大樹木的枝葉中消失不見。
林黍離披起一身青衫,在這廣大極致的光海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