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深海

alpha說話聲音很低,但是也被其他的alpha察覺捕捉到了聲音。

即使不看其他人表情，也能察覺到她們躁動的神情。

“真抱歉，黑市覆滅后,我也不能和原來的生產線有聯絡呢。”莎朗斯通表情冷了下來，她看着這個不看場合的熟客,露出笑容,

“即使我再膽大心細，也要考慮一下顧客接手的風險，還是說前些日子的風波,您還是覺得不夠嘛？”

“原來連你也小心謹慎起來了,真是掃興。”alpha用手中的玳瑁蕾絲鏤空扇了扇，隨即將扇子一收,放到站在一邊的隨從手舉托盤中。

她斜睇了一眼莎朗斯通就轉身走了,在這之後觀眾席氣氛一直不對到秀場結束。

秀場結束后,莎朗斯通手裏拿着金質的長煙桿。這時,一雙手伸了過來,是之前在秀場展示的蜜色肌膚的模特，他眼睛很大雙眼皮很寬，目光倒是有幾分清澈。

莎朗斯通倒煙灰在他手上,倒是讓他有幾分心甘情願。

“你跟我多久了？”莎朗斯通眼尾一挑,含着煙嘴問。

“回侯爵大人,從去年到現在已經是172天。”模特微微低着下巴抬着手說。

“那可真挺久了。”莎朗斯通吹口煙悠悠地說。

她並不後悔為諾斯替做事,雖然這看起來是在對自己的生意釜底抽薪。不過做生意講究勢和運，兩者密不可分。如果看不透已經在運行的勢，只看着眼前的東西,到最後不僅是人財兩空還有危及生命的險。

跳出自己原本的行業是危險的,但總比逆勢而為要好太多。

直到光腦通訊發來的時候她的表情都是有些悠然的。

“接吧。”莎朗斯通頭也不抬的對模特說。

模特趕緊放下捧灰的手,用消毒濕毛巾擦了擦，點開光腦。

光腦對面，姿色秀麗的男子出現在屏幕上，他看到莎朗斯通的姿態微不可聞地蹙了一下眉毛。

“侯爵，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厄亞。”

禮貌的寒暄后，厄亞看着莎朗斯通毫不掩蓋的姿態雙手交叉冷聲說：“看你的姿態，這次看來我只能空手而歸了。”

莎朗斯通眨眨眼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不愧是聰明人，一點就通。”

“作為這麼多年的合作夥伴，我還是想問一句，你拒絕我的原因是什麼？”厄亞說。

莎朗斯通眨一下眼睛說：“這不是顯而易見嗎？諾斯替沒有下台反而更受器重，執政官戰爭手令下發了后，諾斯替已經成為百日新政的總操刀師，而這把刀也在將來不久會落在反叛軍頭上。”

“……”厄亞完全沒有想到經過針對執政官法厄同的反叛后，諾斯替竟然完好無損還更受器重。

簡直荒謬。

莎朗斯通眼神流轉，“對了，看在我們多年的交情，我來給你提供一個內部消息，據傳在天空島時，諾斯替經常和芙蕾雅走在一起。”

說到這裏，莎莉斯通微微挑起嘴角：“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光腦關閉，厄亞面無表情看着桌面。

芩弋姝走到厄亞的辦公室，在門外的助理將她攔住。

緊接着他察覺到眼前的人是一個oga，他有些驚訝連忙說：“您來這裏有什麼事情嗎？”

芩弋姝停住腳步注視他說：“請通報一下厄亞，我有事和他見面，空出一點時間就可以，在這之前我都會在這等他。”

助理更驚訝了，問：“請問您的名字？”

芩弋姝沉默一下，說：“……厄亞叫我寧瑪。”

即使是系統也無法查詢到西澤的下落，第二天早上都沒有回來，

這讓芩弋姝越發確定西澤絕對出了事情。

結果離開聯邦天空島，芩弋姝能做的也屈指可數。

這種情況她只能找厄亞。

委託人去向厄亞報告后，芩弋姝就獨自坐在等待室內。

系統有些坐不住了，它嘀咕道：「你說他能願意幫您嘛？我總覺得厄亞……他完全不在乎宿主了，他只在乎他確定在乎的，確定宿主不是寧瑪后所有好感度都消失了。」

芩弋姝垂下眼帘，輕聲問：“在你看來，感情是什麼樣的呢？”

系統敲了敲處理數據庫的腦袋，說：「啊……這個對於數據生物實在是太難界定了！」

芩弋姝想了一下，贅述道：“我有個朋友，他為了爭取戀人家人的同意，在國外代I孕了一個孩子，在兩人感情破滅后，就選擇棄養了這個孩子。”

「啊，我不懂！」

芩弋姝眨了眨眼睛，直白的解釋：“血緣並不是情感的直接要素，很多時候人的出生都是因為被賦予了各種各樣被需要的責任，而情感來源於相處。”

「宿主的意思是？」

“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即使有血緣關係，這種突然出現的愛，只不過是一種執念罷了。”說著芩弋姝垂下眼帘，看向地面。

一雙鞋印入眼帘頭頂傳來厄亞輕柔卻很生硬的聲音：“你來幹什麼？”

這次沒讓她等太長時間，芩弋姝輕輕抬起頭看了看站在她眼前的厄亞。

確實，眼神變了。

芩弋姝暗自深吸了一口氣，道：“你確定要在這裏說嗎？”

厄亞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轉身說：“跟我來。”

芩弋姝站起來跟着厄亞進了辦公室，到了辦公室內，厄亞下意識拿起茶壺準備沏茶，這是之前和芩弋姝相處時的習慣，他手停住生硬地問：“說吧，你有什麼要求？”

芩弋姝看了看他的背影，低聲說：“看來我們確實不是兄妹，我也根本不是寧瑪。一直以來我都在努力接受寧瑪這個名字，結果到最後，這個名字確實和我毫無關係。”

“你知道了？”厄亞說。

“看你的表情，就自然什麼都知道了。”芩弋姝平靜地說，“我也曾經怨過，因為被認作你的妹妹就被弄到這裏來，心驚膽戰一段時間才慢慢安下心來，結果這麼輕易就被拋棄了……可以這麼說吧。”

“……”

厄亞沒有說話。

芩弋姝輕聲說：“你為何不轉過身和我說話？是因為覺得愧疚嗎？”

厄亞被這樣說才轉過身，他說：“你可以提要求，作為陪伴我這麼長時間的報酬。”

“不，我不需要。”芩弋姝看着厄亞睜大的雙眼一字一句說，“厄亞你對寧瑪好，但是對我是不必要的，我這邊來是想和你做一個秘密交換。”

厄亞看着眼前這個眼神堅定似乎將從前情感都拋卻的oga分外驚訝……他明明作為捨棄對方的人，結果被輕易的將從前的傷害拋之腦後了，……就好像只有他，只有他走不出去一樣。

“你想交換什麼？”厄亞問。

芩弋姝捂着胸口說：“我想知道西澤的下落讓他平安回來，與之相對，我會給你一個利好於聯邦基地的準確信息。”

厄亞閉了閉眼睛，將心中的雜念排除，他睜開眼眼神中的思緒被遏制住了，他沉聲問：“什麼消息？”

“你先要答應我，必須要將西澤完好無損地找回來。”芩弋姝看向厄亞。

眼前的oga少女，目光中似乎有什麼沉重的東西，讓厄亞壓的喘不過來氣。他想，她不是寧瑪，自己不應該將原本給寧瑪的愛投注在她的身上。

“沒問題。”厄亞定了定思緒。

“你應該知道諾斯替

吧。”

“……什麼意思。”

芩弋姝定了定神說：“諾斯替和我一直保持關係，在天空島我和他是戀人關係。”

厄亞猛地抬眼看向芩弋姝，他氣息有些不穩：“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芩弋姝絲毫沒有動搖地說：“諾斯替作為百日新政的領頭人，出現在反叛軍內部網絡的軍事頭條上，想來我也沒有看錯他的臉。

這個消息對反叛軍來說應該是有價值的吧？當然，在天空島這個事情是眾所周知的，反叛軍如果有聯邦的內部聯繫人，這個消息應該也可以證實。

實話說，我也不太清楚他對於我的感情是什麼樣的，不過他在反叛軍攻入天空島前，就金倫加鴻溝的鑰匙給了我……這也證實他確實是對我有感情的。

想來我這個籌碼對於您來說應該是有作用的吧？”

厄亞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描述自己的內心，他感覺一邊發冷一邊卻在燃燒，彷彿有不甘的人在心中怒吼，她為什麼這樣做！一邊又在說，她不是寧瑪，可以利用。

厄亞忍耐了半天，強忍着說：“為什麼？”

芩弋姝十分平靜地看着厄亞，她想了想苦笑着說：“我選擇說出來，也是因為我對諾斯替沒有什麼感情。

說實話，他和您很像。好像將我看作什麼能寄託他情感的容器。這種感情雖然熱烈但是有很容易冷卻，就像您一樣，我永遠不知道這樣的感情什麼時候突然消失或者熄滅。”

她明明笑着，但是怎麼能用那樣寂寞的眼神，那樣輕飄飄的語氣說這樣的話。

厄亞感覺完全無法忍耐，他終於將一切的不甘和痛苦說出口：“那西澤呢？他憑什麼讓你願意用自己的安全作為籌碼去換他的安全？”

看着自己的話終於將面前平靜的人的淡然表情撕開，厄亞只感覺空虛，他未盡的話語淹沒在喉嚨里。

「那我呢？」

芩弋姝的雙眸在笑的時候眼角微微揚起，目光瀲灧像是一汪流動的湖水，但是她哭的時候目光帶着愁緒，如同溺在深海里。

芩弋姝就這樣微微笑着，一滴淚落在臉頰上：“厄亞？你是不是又把對寧瑪的愛錯弄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