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命運的饋贈”
在這五年的時間之中，死人書已經吞噬過無數的亡靈了。
每當蘇揚遇見亡靈之後，死人書就會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把蘇揚見到的亡靈吸入其中。
蘇揚甚至有時候覺得，那死人書之所以能夠產出那些血字，就是因為吸收了那些亡魂！
至於死人書為什麼要吸收那些亡靈，吸收那些亡靈有什麼作用，蘇揚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不管怎麼樣，蘇揚始終相信他的父母肯定不會做出對他不利的事情，他父母把這本死人書留給他，必然有他父母的用意。
別的不說，要是沒有這本死人書的血字，光是那夢境之中的呢喃聲帶給蘇揚的痛苦，蘇揚都挺不過去！
嘀嗒…嘀嗒…
老舊昏暗的房間只有時鐘在轉動的聲音，蘇揚的思緒伴隨着時針的轉動而越來越散。
窗外路燈的昏黃燈光打到蘇揚的房間之中，把蘇揚的影子在牆上投射得很長很長。
窗外的燈光，窗里的孤影。
如果沒有那突如其來的呢喃聲的話，對於蘇揚來說，這仍舊是像往常一樣的夜晚。
孤燈伴孤影，如是而已。
慢慢的，困意覆蓋了猜測與擔憂，如同一條大被，讓蘇揚重新進入了夢鄉。
在這次的夢境裏，沒有詭異低啞的呢喃聲，取而代之的是三世同堂的其樂融融。
……
“小揚，飯奶奶給你放桌上了啊！”
“一定要記得吃，吃了才有精力學習，奶奶出去賣菜了！”
一道熟悉地聲音把蘇揚驚醒，不過這次不再是那詭異的低喃聲，而是奶奶的囑咐聲。
“嗷…好的！奶奶你注意安全啊！遇到什麼事情就跟我打電話！”
蘇揚從床上坐起身來，朝房間外大聲回復奶奶的叮囑。
在蘇揚大聲回應了之後，客廳傳來“吱呀”一聲，蘇揚知道，這是門被關上了，奶奶出門了。
他扭頭看了一眼自己書桌上的小鬧鐘，時針剛好指到數字“6”。
“才六點鐘，奶奶就出門了嗎？”
想到奶奶的佝僂身影，蘇揚鼻子一酸。
在蘇揚的父母失蹤之後，整個家庭就斷了經濟來源，只能依靠蘇揚父母留下來的一筆錢勉強度日。
蘇揚的家庭本來就不是大富大貴之家，蘇揚的父母在的時候也就勉強不愁吃穿而已。
也是在父母失蹤之後，蘇揚才知道生活的成本有多高。
水電費、燃氣費、菜米油鹽、還有蘇揚的學費和書本費……
一瞬間，生活讓蘇揚失去了無憂無慮的資格。
但是他什麼都做不了，他還是一個高中生而已，沒有任何一項工作適合他。
為了避免坐吃山空，無奈之下，蘇揚的奶奶只能獨自出門尋些能掙錢的門路。
但是一個七旬老人，能做些什麼？
在這個偌大的城市之中迷茫地尋找了三天，經歷了無數次拒絕之後，蘇揚的奶奶還是決定擺攤賣菜，以此掙些辛苦錢。
在這個本就該頤養天年的年紀，能靠賣菜掙些錢已經實屬不易。
即使是賣菜，蘇揚也是在教導了她一下午怎麼使用收款碼，怎麼分辨顧客是否付款成功之後，才敢放心讓奶奶出門的。
蘇揚每每想起自己的奶奶要頂着寒風烈日，在泥濘、充滿異味的菜市場吆喝上一整天的時候，心就像有一把刀子在狠狠地剜肉！
擦了擦濕潤的眼睛，蘇揚把酸楚全部吞進肚中。
他迅速起床穿好了衣物，在把桌上的飯菜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後，拎上書包蘇揚就出門了。
六月，正值夏季。
哪怕是經過了一個夜晚的降溫，清晨的空氣中仍舊殘存些沒有散盡的餘溫。
嗅了嗅清晨獨有的清新空氣，蘇揚剛剛沉重的心情稍微有了些好轉，他從書包之中掏出一個膠袋，裏面有一副髒兮兮的手套。
他要在第一班校車到達他家門口前，把小區的垃圾桶翻個遍！
“人不死總會出頭！”
廢品回收掙來的錢雖然少，但是對於現在的蘇揚來說，也是一筆收入。
終於，在忙活了兩個小時之後，蘇揚心滿意足地坐在了公交站的長椅上。
他把手上髒兮兮的手套放進膠袋，再把膠袋放進自己的書包之中。看着自己懷裏的十多元錢，蘇揚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樓下回收站的大叔也知道蘇揚的家裏情況，這次又多算了蘇揚一點錢。
蘇揚掏出一個小本子，在本子上認真的寫下了幾行字。
“樓下回收站大叔，一元錢，以後務必償還。”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或許是那些不知道哪來的親戚來找奶奶要錢之後，蘇揚就有了這樣一個習慣。
他習慣在心中默默地記下恩仇，等到日後有機會，還恩報仇。
“今天的午飯錢有了。”
記錄完之後，蘇揚笑吟吟地把剛剛掙來的錢放進了自己的上衣口袋，然後從自己的書包之中掏出書本，在公交車站認真地看了起來。
在一眾打笑嬉戲的慕陽二中的學生之中，蘇揚算是另類了。
如果不是家裏的巨變，蘇揚也應該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享受着夏天的清晨。
汗水與校裙，知了與試卷，小心又熾熱的餘光，教室里某個特殊的座位。
這大概就是少年時代的夏天，美好又單純。
遠處駛來的校車緩緩停在了路邊。等待了許久的慕陽二中的學生們像一條條沙丁魚般地擠進校車，導致校車的車身晃來晃去。m.
“快！快！昨天的語文作業借我抄抄！”
“姐妹，你覺得我今天的發箍好看嗎？”
“真煩，第一節又是班主任的課！”
……
上完車之後，慕陽二中的一眾學生又開始了閑談。
不過，蘇揚沒有精力聽他們的閑聊，忙碌了兩小時的他非常的疲憊，默默地在公交車之中找了一個角落閉目養神。
更何況，今夜他還要前往城市北郊的墓地！
這是死人書給他的任務！雖然蘇揚不知道不去會有什麼後果，但是他不敢不去！
蘇揚對於死人書上那句“命運的一切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的理解。
就是死人書把他從那詭異的呢喃聲中救下，而他付出的代價就是，必須為死人書尋找亡靈！也就是前往死人書標註的地點。
司機大叔撇了一眼校車裏的學生們，在看到學生們都坐好之後，撥動了操作台上的按鈕。
“嗡”！
柴油的氣味慢慢和車內的空氣混合，校車車門緩緩關閉。
在這個時候，一道窈窕的身影躍進了校車。
這個身影在公交車上引起了不少驚呼聲。
“她怎麼也來坐公交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