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我要買天福秦家少東家的命
淚水無法自抑地淌了下來,酸澀如潮水淹沒胸腔,哽咽的嗓又不是喊出的聲音,卻沙啞的要人難過。
“衣不如新,竟是真的……”
阮玉章沒由來的覺得林無可憐極了。
說道:“衣不如新,可人不如舊呀。”
她順着林無的目光去看,見到本該是一捧灰的祝明之活生生地立在眼前,不由得吞咽下口水來。
難怪林無會自怨自艾。
杜修然果然就是祝明之。
鮮少去見祝明之能有這樣明媚的笑靨,想來祝明之不論在哪裏過活,都會比在當年的林家過的滋潤。
林無收回目光,擦凈淚水,霧氣盈盈的眸子對上阮玉章的眼,似乎是因她那句鼓舞人心的話從而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們走吧,回宅。”
她捏緊了手,從未有過這樣堅定的時候。
祝明之不肯認她,又當面離去,只是在氣她,不會這樣狠心地拋棄她的。
解決掉秦家,再聽話的三拜九叩去認錯,捏着那些個曾經去請罪,總會有一日能得到祝明之的原諒。
林無的一身純白在賓客中極為惹眼,又是幾年前的款式,旁人只覺得林家要完了,出席這樣的場合,也沒個金貴的禮服撐場面,謝安青心思細膩倒見出了端倪。
那身純白可是訂婚禮服,即便款式有些老舊,自做工去看,不難見出高昂不菲。
她雖未見過林無,卻不覺得會認錯人。
謝安青輕輕在杜修然身側耳語道:“你見過林家主了?”
杜修然沒有絲毫的避諱,下頜微微揚起,朝林無的方向努了努嘴道:“喏,那個穿得很像乞丐的就是。”
脫口的話是絕情刺耳,餘光卻不可自控地望了過去。
那抹純白單單留下消瘦的背影,落寞的可憐。
林無是瘦了些,年歲沒有謝安青大,也會要人覺得她不再年輕。身上的凶戾消失無形,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酸澀的苦味,實在不像個手握權勢的財閥。
杜修然挪開了視線,哼出個鼻音來。
這算什麼。
林無這不是好端端地活着嗎。
與她而言,失去一個溫順聽話的祝明之,不過是弄丟了只馴養好的鳥兒,能要林無瘦出削尖的下頜,變得這般憔悴無光,恐怕不是因為失去玩具,反而是與天福秦家斗出來的疲累吧。
杜修然淺淺看了一眼謝安青,這身沉沉的醇紅映在眼底,他心窩緊縮了一陣。
林無分明就是故意的,還穿上當年訂婚的禮服來赴宴。
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純白的衣裳出現在面前。
“姐姐,這身衣裳真好看。”
杜修然替她理整頸扣,尖尖的小虎牙明媚在笑。
熟熱從耳根蔓延開,謝安青局促地連目光都不知落去哪裏,結結巴巴地在說:“修,修然喜歡,我日日都這樣穿。”
謝安青從來如此。
她不會要求杜修然主動,只要微微給她些甜頭,腦子便全然放空了,生的冷艷清絕,旁人見一眼都是嫵媚妖冶的女人,脾性卻不知有多溫和,她只求杜修然不拒絕,只要不拒絕便足夠了。
杜修然聽到滿意的答覆,收回了手。
謝安青真聽話啊……
怪不得林無喜歡他聽話,能夠完全掌控一個人身心的滋味的確很舒服。
直到落幕,也未見秦家來人,倒是掌柜說道,林家送了四箱金來,包下全場的貨。
以金換銀,聞所未聞。
林無給的要比這些銀貨值錢的多。
謝安青觀摩着杜修然的臉色,試探性地詢問道:“要多退少補嗎?”
杜修然茫然地眨着眼睛,似乎是聽不懂。
謝安青直率地說道:“按照標價,是要退回一些的。”
“唔……原來是這樣呀。”
杜修然應了下來,展露明媚的笑靨與謝安青道:“那姐姐等我一會兒,我去清點下,算算賬給林家退回去。”
他怎麼會退呢。
憑什麼退。
等離開謝安青的視線,杜修然微微偏側過頸與掌柜吩咐道:“不必送貨過去了。”
掌柜頓了頓。
老闆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把金子全送回去?
她還未發問,便聽杜修然繼續在說:“金提去庫房,貨不必送,明白嗎?”
口水吞咽聲格外惹耳,掌柜連連應下。
剛開業就這樣貪心,心可真黑吶。
杜修然哪裏管旁人怎麼見他,他高興便好。
將掌柜支開,他獨自行去後門。
謝安青不會發煩派人來催,杜修然也不心急,只在等他的好消息。
先前他請謝安青炸倉庫,死了人,謝安青便念叨個不停,誦經似的教導他,往後杜修然便再不會麻煩謝安青,反而是私下聯絡上悍匪替他做事。
有錢真是不同,想買誰的命只需一句話便足夠了。
約有一刻鐘,才有人從後門進來。
女人灰頭土臉的,似乎是剛從什麼破敗的貧民窟里鑽出來似的。
杜修然虛掩着鼻在問:“都辦妥了?幾家?”
女人嗆出兩嗓子煙,乾咳着比出三根手指來。
杜修然微微蹙眉。
才炸掉秦家三座銀樓。
不過秦堂今日沒有出席,也算是給她找了些麻煩事做。
杜修然懶懶擺手在揮面前的煙霾。
林家就算剩個殼子,林無還能隨手送來四箱金,看來炸倉庫毀銀樓,不過是低劣的小把戲,根本動搖不到林秦兩家的根基。
他沉了嗓,與悍匪吩咐道:“這次多找幾個人,我要買天福秦家少東家的命。”
杜修然伸出食指,緩緩在她面前晃動着。
“一箱金。”
他頓了頓,繼續吩咐道:“讓秦小姐登個報吧,曾經也算是個人物,死了也要盛海人盡皆知才行。”
女人張大了嘴巴,聽到一箱金時目光直勾勾地在盯杜修然晃動的指節。
她連連應下,沒有半點的猶豫。
後院有細細的貓叫聲隱隱響起,隨之而來的是顧湛驚疑的呼喚:“修然?你怎麼在這兒?”
杜修然清了清嗓,一記眼神過去,那女人當即反應過來立刻離開。
顧湛是被沈成允趕來捉貓的,她懷裏抱着不安分的貓崽兒,目光卻透過杜修然向女人離開的方向在望,問道:“剛剛那個人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