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好凶
正劍拔弩張的時候，有人大力敲了敲開着的教室門，“你們大三了，還需要我提醒各位學生守則的內容嗎？”
眾人送目過去，原來是學生會主席何晨宇。
他戴着一副眼鏡，長相斯文，善於搞各種社會關係，很受校領導的喜愛。
何晨宇比霍靈寶大一屆，已經快畢業了。之前一起參加組織過校園晚會，有過一些交集。
鄭秀秀知道他認識霍靈寶，這時候起衝突不佔便宜，帶着她的小跟班一扭頭走了。
何晨宇把霍靈寶叫到走廊里，問：“怎麼回事？”
霍靈寶笑着說：“沒什麼，她就是閑着沒事找存在感。看着她好像挺厲害，真要是打起來，記過、處分、開除學籍，她還不得哭死？都是成年人了，有分寸。”
何晨宇點了點頭，“你有分寸就好，女孩子文靜些，不要惹事。”
霍靈寶一怔，有些不解，“學長的意思是，她罵到我面前，我也應該裝聽不見嗎？”
“她羞辱你，你可以找輔導員或者找我，跟她吵，別人會說你也是個潑婦。你這樣桀驁不馴的性子，進入社會是要吃虧的。”
霍靈寶冷笑，“原來學長是為我好，那我問一句，學長家裏有女孩嗎？”
何晨宇說：“沒有，我是家裏獨子。”
霍靈寶點了點頭，“那我就明白了，你家裏若是有個姐姐或者妹妹，就會知道女孩子從小到大要受多少欺負。
都不算學校里這些雞毛蒜皮，公交車上從來沒遇到過色狼的都算少數。
都說女孩子要乖要文靜，不能吵不能鬧。難道當我們受到欺負的時候，都要指望着別人來解救嗎？
學長的好心我領了，但是我不怕別人說我是潑婦，我只怕自己當場軟弱無能退縮，事後躲在被子裏哭，怪自己是個廢物。”
兩人正在爭論着，朱小倩過來插一句：“靈寶，後門有人找你呢。”
霍靈寶一看，是孫特助，還以為是蔣仲煬有什麼事，忙過去問：“怎麼了？”
孫特助說：“總裁說您早上沒吃飽，讓我買了些點心，等您課間的時候送過來。都還是熱的，您吃一點吧，免得胃不舒服。”
霍靈寶接過袋子一看，是附近最有名的甜品店做的。出了名的貴，但值。
沉甸甸的兩大袋子，提在手裏很窩心。
“幫我謝謝他，也辛苦你了。”
“應該的。”
孫特助離開之後，霍靈寶才發現何晨宇還沒走，正看着孫特助的背影默默出神。
“學長，還有什麼事嗎？”
何晨宇收回探究的目光，“差點忘了跟你說，我來是叫你一起聚餐的，算是上次晚會的慶功宴。今晚八點，在校門口的全魚宴。”
霍靈寶跟他話不投機，不願意跟他多處，當場回絕：“我晚上還有事，不去了，你們玩得開心點。”
何晨宇在學校里也算是風雲人物，着實有不少迷弟迷妹。
從來只有他拒絕別人的份兒，今天竟然被霍靈寶拒絕了，一時間臉色很是難看。
不過霍靈寶可沒心思研究他的臉色，說了一聲拜拜，拉着朱小倩跑到食堂。
這會兒食堂人不多，她們找了張角落裏的空位坐下。兩大袋子精緻的美食擺了滿滿一桌子，鬆鬆軟軟的舒芙蕾，冒着熱氣。酥脆的核桃蘋果派，咬一口無限滿足。
朱小倩以酸奶代酒，“來，快讓我敬你一杯，我早就想吃這家的舒芙蕾了，貴得要死，今天竟然免費吃到了。”
霍靈寶甜甜一笑，“我平常也捨不得買，今天就讓我們謝謝j先生的免費早餐吧。”
朱小倩一臉八卦，“j先生就是你男朋友嘍？”
霍靈寶低聲神秘的告訴她：“準確的說，是我老公。”
“啊？”朱小倩嚇了一大跳，“你你你你上周末的時候，連個男朋友都沒有，現在都有老公了？你這兩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回想起這兩天的事兒，霍靈寶自己都覺得像做夢一樣不真實，“別提了，一言難盡，一時半會兒說不明白。回頭有機會我跟你細說，總之，他對我很好。”
兩個人正先閑聊着，蔣仲煬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霍靈寶一臉甜蜜的跑到外面去接電話，“喂，謝謝你的早餐。”
“蔣太太，你要是再跟我說謝謝，我就把你鎖在家裏，不讓你出去。”
霍靈寶氣得跺腳，“那我說什麼呀？”
“我不知道，你是學中文的，一定比我表達能力強。那麼多詞可以用，為什麼非要用這麼生疏的謝字？”
霍靈寶哼了一聲，“你真挑剔，我不說了，以後你做什麼我都不謝，氣死你。”
蔣仲煬被她逗笑了，“這麼凶啊？蔣太太你好狠的心。”
原本是玩笑，但是電話那頭不吭聲，蔣仲煬覺察出不對來。
“怎麼不開心了？”
“沒事……”
她聲音喪喪的，明明是不高興的，還要硬撐。
蔣仲煬問：“是不是學校里有人欺負你？讓你受委屈了？”
其實，像鄭秀秀這樣的事，霍靈寶從小到大不知道遇到過多少次。只是從來沒人問沒人關心，她也習慣了一個人處理面對。
蔣仲煬這麼一問，她忍不住紅了眼圈，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
她剋制着哭腔，輕聲說：“也不算被欺負，我這麼凶，怎麼可能受欺負呢。只是有人跟我說，我不該這樣，這樣不像個女孩子。我有點懷疑自己，難道懂得保護自己就不算好女孩了嗎？”
蔣仲煬萬分心疼，肯定的告訴她，“你當然是好女孩。”
眼淚不打招呼的掉下來，她哭着說：“我可能也沒辦法做一個好太太了，我不是那麼溫柔的。”
蔣仲煬耐心的安慰着她，“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我從來沒要求你多麼溫柔啊。反而是你，昨晚不是你讓我溫柔一點嗎？”
霍靈寶登時破涕為笑，“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呢，你在這說這些不正經的。”
蔣仲煬笑了笑，“好，不逗你了，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霍靈寶擦了擦眼淚，“我想明白了，反正你又不覺得我有問題，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我才不在意呢。”
“是，我不覺得你有問題。”蔣仲煬認真的說：“像我們這樣的人，如果不懂得保護自己，早就被吃的渣都不剩。怎麼能夠走到今天，遇到彼此呢？”
“嗯，我知道了。我要去上課了，你去忙吧。”
“好，那我不打擾蔣太太用功了。”
“等一下，先別掛。”霍靈寶忽然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