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頭在哪裏
孟玥的表情很微妙，像是憤怒又像是羞恥，還帶着恐懼，她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又睜開眼睛，對周副隊道：“你問吧。”
周副隊點頭：“林山，你記錄。”
范林山抓着筆，翻開記錄本，低下頭去。
問話開始，周副隊直接開門見山：“我們查到，最近這兩個月你和被害人劉潮聯繫比較多，可以問一下你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孟玥臉上流露出了難堪的神色，看了一眼范林山，范林山就沒有抬頭看她，她心底微顫，聲音細弱卻還是沒有選擇撒謊：“我們是戀人關係。”
范林山心也跟着一抖，周副隊卻顧不得他的內心活動，繼續問道：“戀人關係？但你知道他是已婚的嗎？他有老婆有孩子，你知道嗎？”
既然話已出口，那就沒什麼再好隱瞞的了，孟玥點頭：“一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
“說說吧。”
孟玥話一出口，眼眶就濕潤了：“三個月前，我們電視台採訪了化工園區管委會。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了劉潮。”
“劉潮身上有一股成功人士的味道，看着很儒雅。很會說話，也很會討女孩子歡心，我們認識以後，劉潮就經常來接我下班，他追求我，我到底是有些虛榮的，他送我的名牌包包、送我的香水，送我的項鏈都很貴。但對於他來說，他卻一點都不心疼，我家條件就那樣，就被他打動了，所以就答應了和他在一起。”
“可是就在我們在一起剛一個星期，那天我們都喝了點酒，迷迷糊糊睡著了，就。就在熟睡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他手機電話響了。他可能是看我睡著了，就直接在我旁邊接了電話，我清楚的從他電話那頭聽到了，有人喊他爸爸的聲音。”
“原本我是有所猜測的，畢竟他這個年紀雖然保養的好，但是很容易讓人猜到他是不是已經結婚了，但是冷不防聽見有人叫他爸爸，我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等他掛了電話之後我就直接問了他，我以為他只是有孩子，但是他人是離婚了的，所以才來這樣追求我，但是他很坦誠的直白告訴我，他沒有離婚，他有老婆。”
“我很憤怒，想要就此跟他結束，但是我又不甘心，因為那時候我還是副主播，在他的幫助下，剛剛升為正主播。這時候和他鬧掰了，我很有可能又再重新回到一周只能播一次的第狀態，好不容易爬上來，我不想再回去，所以我默認了我們的關係。”
“可是就在上一周，我打電話聯繫他，他卻說他很忙。我覺得奇怪就去找他，卻發現他又有了新的目標。是個小學老師。而他之所以忙，是因為那個小學老師放暑假了，他要帶她出去玩兒。”
“我和他大吵了一架，鬧得不歡而散，原本我是想就此放棄的，但是就在那天晚上，他又突然來找我，又來哄我。看我不理他，還警告我不要得寸進尺，我根本就沒有立場吃醋，沒有立場生氣，畢竟我自己的身份，本身就是個小三而已！”
“他居然自己這樣說我！我一氣之下就要和他分手！”
“可是他卻威脅我，要我還錢，要我把他幫我找的門路還給他！”
“他軟硬兼施，我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可我真的傷心欲絕，我之前從來沒談過戀愛，第一次戀愛就栽到他手裏，我真的又氣又恨。”
周副隊這時候插嘴：“所以你就約他和任琳琳到你這裏來殺了他們？”
“啪嗒”一聲，范林山手裏的筆直接被捏斷了。
清脆的聲響驚到了孟玥，她整張臉都通紅的，不知道是慚愧還是羞惱，卻矢口否認：“我沒有，我沒有殺人。”
周副隊也不說話，就看着她，無形的壓力，讓孟玥神情緊張極了！
而這時，范林山突然開口：“你沒有殺人，那為什麼他們兩個人會出現在這棟樓的下水道里，而不是其它樓？”
孟玥心裏的無力感升起：“我也不知道啊，你沒告訴我之前，我真的不知道死掉的是他們兩個。我最後一次見到他是七天之前了。我已經一個星期都沒有見到他了，真的不是我乾的。”
周副隊心裏微動，想起尤法醫那邊傳來的消息，兩名死者死亡時間大概在7~10天之前，既然孟玥說她七天前見過死者，那就說明死者的死亡時間就是七天左右。
見到她之後，他們就死了。
周副隊站起來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只不過，孟小姐，你現在是我們的第一嫌疑人，請你跟我們回警局協助調查。對了，我們懷疑你這座房子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也就是分屍現場，我們會找人過來進行證據採集，這需要你的配合。”
孟玥驚慌起來：“你們這是要抓我嗎？你們沒有證據，不！真的不是我，我沒有殺人！你們不能隨便搜查！我沒有殺他們！”
范林山臉上流露出不忍，但是他終究沒有開口。而是沉默着走到孟玥面前，靜靜的看着她。
孟玥對上他的視線就像被扎破了的氣球，一下子泄了氣，她低下頭躲避范林山的視線：“好，我跟你們去警局，但是我真的沒有殺人，你們不能冤枉我！”
這話說完，周副隊直接站起來走到門邊：“我們會申請搜查令的，你人先跟我們走吧！”
周副隊說完，直接打電話通知趙隊，讓他派人把搜查令帶過來，然後樓下到處找線索的刑警隊員就可以進來找了。
兩人領着孟玥很快就回到了派出所，而就在外面搜索頭顱的其他人收到了消息，在等到搜查令後進入了孟玥的家。
孟玥的家很大，三室一廳就她一個人住，房間分為了衣帽間、書房還有她自己的卧室，沒有客人房。廚房也是開放式的，廚具什麼的都很精緻現代看上去價格挺貴。
吳雯雪也被喊上來幫忙搜查。在進入衣帽間，看到琳琅滿目價值不菲的包包、鞋子、衣服、珠寶這些奢侈品，吳雯雪忍不住嘖嘖。
“唉，看來咱們的小范是不可能抱得美人歸的，他那點工資可養不起。”
錄興軍輕輕戳了她一下。吳雯雪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太好，做了個手拉拉鏈的動作，示意自己閉嘴不說了。
錢依許轉頭看了她一眼，重新投入搜查當中，表面上看整個房子裏頭一塵不染，非常乾淨，一行人也沒搜到什麼，等到安寧把魯米諾試劑送來，他們在屋內噴洒，當試劑噴洒在衛生間的時候，整個衛生間都是藍瑩瑩的光。
都是人血！
吳雯雪看得張開了嘴：“不是吧？第一現場真的在這裏呀！那孟玥真是殺人兇手啊？”
“那頭呢？頭在哪裏？不在冰箱啊！我剛剛找過了！”
而這時沒有人回復她的話，懈怠的狀態一下就調整成了嚴肅，錢依許心口砰砰跳，她的視線快速瀏覽整個屋內環境，卻發現並沒有什麼能藏兩顆頭顱的地方！
就連花盆都被他們拔了，土都翻遍了！沒有！
錢依許額頭出了細汗。
之前孟玥跟着周副隊走的時候，雖然沒有關空調，但這麼多人來來回回也沒關門，屋子裏還是挺熱的。
負責拍照的警員擠在廁所里，到處找有血跡的地方，可奇怪的是，就只有廁所有血跡，外面很乾凈。
吳雯雪因為屍體出現在這棟樓嚇到她父母就一直心氣不順，這會兒找不到頭就很煩躁，她走到錢依許身邊轉圈：“奇了怪了，到處找都找不到，就差挖地三尺了，能藏在哪裏？”
錢依許搖搖頭，視線在噴過魯米諾的地方逡巡，忽然，她視線就定住了，一滴藍色的血跡出現在卧室的門框上。
就一滴，指甲蓋大。
屋內光線太亮，差點沒看見。
吳雯雪看錢依許沒出聲，忍不住抱怨道：“小錢，我懷疑頭顱可能在別的地方，或者已經被處理掉了。”
錢依許搖搖頭：“沒那麼容易，指紋都不在了，把頭也拿走，目的是為了不讓人發現死的是誰，扔進下水道里，時間再久一點，碎成那樣，可能DNA也提取不到，兇手費那麼大力氣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屍體。”
“頭是最難處理的，太堅硬了，尤法醫那邊說了，骨頭是鋸子鋸的，如果頭顱也被鋸了，我們肯定能找到，兇手不用那麼費事換地方扔，肯定還在下水道里，現在下水道里沒有，就說明頭顱一定沒法進入下水道，它們一定還是完整的。”
“你說的有道理。”吳雯雪若有所思，“可是，它們會被藏在哪裏呀？咱們都進行地毯式搜查了，啥也沒找到！”
錢依許卻聽着這話心頭一動，她忽然快步往卧室走去。
吳雯雪一愣：“哎？小錢？卧室里沒有，都查過了！這屋子裏也沒有新砌牆的痕迹，不會在牆裏的！”
錢依許的聲音清晰的傳來：“牆裏沒有！那就在頭頂上！”
啥？
吳雯雪還沒反應過來，進去的錢依許很快又傳來了一道驚呼，眾人隨即跟着走過去———房間的吸頂燈被拆下來，露出黑漆漆的洞！錢依許伸手一掏，拽下來一顆頭顱！
圓滾滾的，用膠袋爆炸得嚴嚴實實，已經脹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