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LINK START

AD2022.11.06

一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剛洗漱完的平慎渡從洗漱間出來，用毛巾擦乾頭髮上的水跡。

抬眼看向床台的擬輝光管計時鐘，輝光管里的煉金紅色字體，顯示現在的時間是：

「12：35：33」

離「SAO」正式開放進入的倒計時已經開始，電腦桌上的六塊顯示屏已經關閉，桌上也不像之前那麼凌亂，只剩一沓攻略一支筆，和一本筆記本式樣的設定集躺在那裏。

平慎渡下樓與平子阿姨交談，並以代練工作為由，讓平子阿姨這幾天不必為他費心，又與小真乃互動娛樂了一下。

回到房間的平慎渡面色一整，闔上了門，最後檢查了一下房間裏的東西，在確認無誤之後，坐到床沿，網路信號增幅器、兩塊蓄電池已在邊上就位。

流線型的‘頭盔’抱在懷中，在將NERvGear的備用電源線接到蓄電池的接口上之後，平慎渡緩緩戴上了‘頭盔’，鎖定了NERvGear在下頜處的固定帶。

眼前的房間，已經隔着一片黑墨色鏡片，如同濾芯，過濾出如同黑白默劇里的場景，耳邊全無雜音。

平慎渡閉上了眼睛，唇齒微動：

「LINKSTART！」

眼前在黑暗的包圍中驟然光亮，隨着瞳孔的移動，在確認過諸多信息界面之後，視界穿梭在七彩光環當中，最後呈現出的，是一個由Code進制數字檔案所構築起來的全新世界。

——艾恩葛朗特。

與幾個月前相比，平慎渡更快的適應了現實與「虛擬實境」之間不盡相同的交錯共感，再確認完全無礙之後，平慎渡奔跑起來。

右手食指在空氣中划動，打開了系統界面，在最右上角，顯示着現下的時間：

「13：00：25」

平慎渡完美的卡住了時間點，而在這「起始之城鎮」的廣場上，開始有十幾道藍色的光柱依次生成。

那是其他封測玩家開始進入「SwordArtOnline—刀劍神域」生成的特效，憑藉沿用封測時所創建的人物角色，先人一步。

這也是封測者的優勢之一，在公測時完全可以省略掉創建人物這一步驟，也能更快速展開對遊戲的攻略，只是封測時的角色數據會被重置回初始狀態而已。

平慎渡加快了速度，越過了位於廣場北部的「黑鐵宮」與「挑戰之碑」，在穿過商店街以及最後的噴泉之後，所能看到的，是「起始之城鎮」的北大門。

出了大門，自護城河橋延伸出去堅實的大理石磚地面，逐漸過渡成沙石鋪就的、類似鄉村小道的路徑。

在逐漸崎嶇的小路兩邊，是一望無際的開闊草原，與許多林立的風蝕岩（風蝕蘑菇）組成的自然地貌景觀。

狂躁山豬與翅蟲隨機刷取在遠近處和平慎渡所通行的小路上，只有在距離及近的時候，才會觸發這些‘野怪’的HATE（仇恨值）。

平慎渡從背後的劍鞘里，拔出了初始自帶的新手直劍。

隨着整個劍身亮起紅色亮光，平慎渡向前奔跑的速度進一步加快。

在基本劍技「線性攻擊」的引導之下，手腕微扭，帶動劍尖產生了類似空氣漣漪的波紋，與擋在路中的狂躁山豬身影交錯。

身後的山豬的身體，破碎成淡藍色的水晶狀碎片。

隨之而來的，平慎渡眼前則彈出了一個系統界面，界面上的紫色字體，

顯示着平慎渡擊殺狂躁山豬后的獲取物：

【EXP+30（經驗），

COIN+50（珂爾，即貨幣）】

而他的EP（EnergyPoint，能量值）也消耗了將近一半。

平慎渡沒有作太多的停留，除去恰好不幸刷在他必經之路上的野怪之外，一概略過。

看着地圖上閃爍着的紅點與路徑提示，平慎渡再一次加快了腳步。

直到他的視界不在是單調的遼闊無邊的草原，而是出現了一些灌木叢與森林景觀之後，平慎渡知道，離他此行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到這時才慢下來的平慎渡，點開了個人信息面板。

藉著沿途的‘掃蕩’，平慎渡的等級上升到了「Lv3」，距下一級的EXP值還差一些。

屬性點也累積了9點之多，也不用多作思考，平慎渡以6：3的比例，加點在了「STR（筋力）」和「AGI（敏捷）」上。

此時的時間來到了「14：32：23」，一個多小時的腳程才接近趕到平慎渡的目的地：

「霍倫卡村」

「霍倫卡村」大概是在「起始之城鎮」西北方向的位置，穿過兩地之間隔着的大片草原和森林之後才能到達。

這裏有着第一層城鎮裏特有的武器屋，出售比「起始之城鎮」的新手武器店更高品質的青銅裝備，也是「艾恩葛朗特第一層」可以接取「NPC」發佈的任務，獲得諸多高品質裝備、道具的地方。

在走入森林后不久，平慎渡便發現了一個頭頂頂着綠色的倒稜錐標誌、獵人打扮的「NPC」。

以平慎渡封測的經驗，按理說這裏應該沒有「NPC」出沒才對，也許是公測特有的罷。

平慎渡走了過去，那名獵人也正好看見了平慎渡。

“真是稀奇啊，老吉斯最近很少在森林裏遇到年輕的小夥子。”

獵人頭上的綠色倒稜錐標誌變成了‘黃色的感嘆號’。

看着靠在樹樁上的獵人，以及他受傷的腳，平慎渡近身蹲下詢問道：

“大叔，你的腳怎麼了？”

“喔～～快別提了，老獵人吉斯本來是出來打獵的，沒想到碰見了幾隻野狼，雖然它們都被我精湛的飛刀術射跑了，但是它們咬傷了我的小腿……”似乎是怕平慎渡不信，大叔還展示了在他手邊的飛刀扣帶。

說著他對平慎渡又上下打量一番，“小哥是冒險者嗎？”

“是的，獵人大叔。”

平慎渡即答，於是獵人大叔頭上的‘黃色感嘆號’又變成了一個‘黃色問號’。

“這樣的話，小哥能幫我去西邊採集一種草藥嗎？”獵人大叔投來問詢的目光，“那種草藥叫「木鋸齒草」，有很好的止血效果。”

“當然，我會回報小哥的，老獵人吉斯從不扯謊。”

【隱藏任務——吉斯的傷勢（1）

任務描述：「霍倫卡村」的老獵人吉斯在打獵時，不慎被殘暴野狼咬傷小腿，請幫助獵人吉斯在附近的森林裏，採集一些可以止血療傷的「木鋸齒草」。

「木鋸齒草」特徵：多生長在河邊樹蔭下，植株矮小，綠色闊葉，有鋸齒狀邊緣。

任務獎勵：EXP+200，COIN+100，獵人吉斯的好感度大幅提升，「霍倫卡村」全體村民好感度上升。

拒絕任務及任務失敗懲罰：「霍倫卡村」全體村民好感度下降。】

“吉斯大叔請在這裏等一下，我很快回來。”

“哦豁——小哥儘管放心去，老獵人吉斯堅韌無比，飛刀百發百中。

如果那些殘暴野狼再回來，吉斯一定會把它們全都射倒，再狠狠地踢它們的屁股，讓它們知道知道，老獵人吉斯的厲害！”

平慎渡快步離去，這位吉斯大叔一口古早翻譯腔，那味兒實在有點沖，再待下去他會忍不住吐槽的。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平慎渡帶着一堆「木鋸齒草」回到了老獵人吉斯這裏。

草藥經過吉斯大叔的一番‘操作’之後，變成了葯糊，在手巾上抹平開，隨後讓平慎渡包紮在他的小腿上。

“喔——真是太謝謝你了小夥子，只是要拿什麼感謝你呢？剛才想好的回禮我給忘了，老吉斯經常犯迷糊。”獵人吉斯緊鎖眉頭，一副認真考慮的樣子。

“……”

平慎渡硬了，拳頭硬了。

“對了，老吉斯想起來了。”

老吉斯恍然大悟，這才把腰帶上的一袋珂爾遞給了平慎渡。

平慎渡接過手，那袋珂爾便直接消失，成為平慎渡個人面板里的一部分「數值」。

“那個……”

老吉斯再度開口，只是看着平慎渡的眼神中有些猶豫……

平慎渡見此，又矮下身來，“吉斯大叔，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沒事沒事…就是……

能麻煩小哥把我扶回「霍倫卡村」嗎？老獵人吉斯的家就在森林邊緣不遠處的小木屋那裏。”

“不用客氣吉斯大叔，你受傷了。”

“哦不不不，告訴你小夥子，老獵人吉斯飛刀術超群、經驗豐富……”獵人吉斯嘴邊的兩撇白色大鬍子一抖，“只是偶爾失手。”

平慎渡笑了笑，不予置評，而是將獵人吉斯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頸，讓老吉斯可以倚着他站起來。

把老吉斯扶回了他在森林邊緣的小木屋之時，平慎渡發現那間小木屋的屋檐下，滿滿地掛着許多晒乾了的肉乾，似乎都是老吉斯的獵物製成的。

“快看吶小夥子，屋檐下掛着那麼多的肉乾，可全是老獵人吉斯的傑作，老獵人吉斯從不扯謊！”

老吉斯嘴上兩撇白色大鬍子幾乎要飛揚起來了。

“好的大叔，知道了大叔。”

平慎渡這一路上是聽着老獵人吉斯的‘自誇自彈’熬過來的，現在已經是‘脫敏’狀態了。

見老吉斯已經無礙，剛想離開的平慎渡又被老吉斯給叫住了。

“對了善良的小夥子，可以再幫老獵人吉斯一個忙嗎？”

“老獵人吉斯的皮鞋壞了，走起路來經常摔跤，如果小哥能去森林東邊的草原帶回幾張上好的山豬皮，老獵人吉斯會非常感謝的。”

於是乎，又一個新的隱藏任務界面，呈現在平慎渡面前。

【隱藏任務——吉斯的傷勢（2）

任務描述：老獵人吉斯的皮鞋已經很久沒有換新的了，請幫助老獵人吉斯前往「霍倫卡村」東部草原，獲取製鞋的皮質材料——上好的山豬皮。

任務獎勵：EXP+300，COIN+200，獵人吉斯的好感度大幅提升。

隱藏獎勵：——（不可見）

拒絕任務及任務失敗懲罰：無】

看着界面上被標紅的‘隱藏獎勵’這四個大字，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接受任務。

作為四有青年的平慎渡，一貫喜歡助人為樂，尤其是幫助行動不便的老人家，絕對不是饞什麼隱藏獎勵！

“吉斯大叔稍等，我很快回來！”

憑藉著救助吉斯大叔所刷取的「霍倫卡村」全體村民的好感度，平慎渡在村裡轉了一圈，很輕易的便觸發了封測時得知的隱藏任務，一個收集殘暴野狼狼牙和狼皮的任務。

狂躁山豬與殘暴野狼都會在村莊東部的廣闊草原上刷出，任務之間並不衝突，同時刷取可以將這次‘跑圖’的收益最大化。

只是平慎渡忽然想起了什麼，左手在空氣中豎下一劃，看向系統面板上所顯示時間：

「17：25：31」

距離全員傳送和茅場晶彥的出場只剩幾分鐘了，這點時間也並不足以讓平慎渡跑到「霍倫卡村」的圈外，所以此刻的平慎渡，如釋重負般的坐了下來，等着那一刻的到來。

許是茅場晶彥作為「GM」在遊戲裏擁有特權的緣故，在與「起始之城鎮」間隔着廣袤草原與森林的「霍倫卡村」，也能聽到來自「起始之城鎮」的廣場鐘塔的鐘聲。

“咚鐺——咚鐺——”

聽着遠遠傳來的悠遠鐘聲，平慎渡聯想起原世界線的‘主角’們此時的境況。

或許克萊因和桐人還在為「無法登出」的遊戲‘BUG’而頭痛；

亞絲娜和兔澤深澄應該還在「起始之城鎮」逛玩閑聊；

阿爾戈、西莉卡、莉茲貝特也該是在悠哉悠哉的享受遊戲樂趣……

腳底下驟然亮起了一圈光束，預示着「SAO」轉變成死亡遊戲前的強制全員傳送……

開始了。

哥德式的城鎮，大理石板鋪就的地面，環繞四周的行道樹與毗鄰着中央廣場的「黑鐵宮」，恍如置身中世紀的決鬥場。

中央鐘塔廣場裏千百道傳送光束亮起又暗下，人群的一時騷亂，轉而變成熱鬧的沸沸揚揚，平慎渡立於其中，感受着情緒在場中的發酵與激蕩。

天際上出現了一塊血紅的色塊，如同國際象棋的棋盤，只是把棋格顏色換作更滲人些的血紅色而已，色塊里顯示着的，是兩個意義不明的詞語：

【WARNING】

【SYSTEMANNOUNCEMENT】

隨即迅速擴散，直至整片天空都充斥着血紅色的色塊，並在整齊排列着的它們之間，滲出了如同鮮血一般濃稠的液體，在空中‘牽橋搭線’，構築出一個披着寬大的血色法袍、如同黑暗法師似的人形‘物體’。

而當人群的疑問開始擴散的時候，沒有面目可言的‘黑暗法師’則抬起了雙手：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中央廣場上的一萬名玩家，只是彷彿大腦宕機般的仰頭看着。

「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眼下能夠控制這個世界的唯一人類。」

茅場晶彥左手微動，在天空之上，劃開所謂的玩家主界面。

「各位玩家應該都發現主選單的登出鍵消失了。

但這並非遊戲出現故障。

我再重複一遍，這並非遊戲出現故障，而是「SwordArtOnline」本來的設計。」

這時人群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或者有急躁的人已經開始大聲質問了。

只是‘血袍法師’對此無動於衷，並以平靜得毫無感情波動的語調繼續說道：

「從現在開始，各位將無法自行登出遊戲。

此外，外界也無法關閉或摘除各位的NERvGear。

如果有人嘗試這麼做的話——」

茅場晶彥故作懸念似的在此停頓，如同指腹勾動琴弦令它緊緊繃著，卻不輕易鬆手。

「NERvGear將會發出的高功率微波，破壞各位的大腦，結束各位的生命。

更具體的說，外部電源被切斷超過十分鐘以上、網絡斷線兩小時以上、嘗試破壞NERvGear本體或是解除固定鎖——只有在上述的條件下，腦部破壞程序才會執行。

而這些條件，都已經通過本公司以及媒體在外面的現實世界發佈出去了。

順帶一提，在這期間，已經有不少玩家的家人朋友，無視警告嘗試強行拆除NERvGear，結果就是……」

中央廣場上，所有玩家的呼吸為之一滯……

「——遺憾的是，目前已經有二百一十三名玩家永遠從現實世界以及艾恩葛朗特離場了。」

“我才不信……我才不信呢——”

廣場上的一些玩家開始了歇斯底里的‘自我欺騙’，而平慎渡對此一如正在發表‘恐怖言論’的茅場晶彥，平靜地如同一潭死水。

“嚇唬人的吧。這種事不可能是真的。別在那裏胡說八道了，趕快讓我出去啊！”

只是其他人並沒有像平慎渡這樣，有先知先覺的體驗……

“我們可沒那麼空閑陪你在這裏玩這種遊戲！”

“沒錯……這一切全都是遊戲的活動吧？是為了遊戲開場所做的表演對吧？沒錯吧？！”

但是，茅場晶彥像是單純聽受指令的機械人，死板且冰冷的‘宣言’，再度開始在廣場上擴散開。

「各位沒有必要擔心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

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絡媒體都不斷重複報導着這個事件，以及大量死亡者出現的新聞。

所以各位身上的NERvGear被強制拆下來的可能性，可以說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

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應該會在戴着NERvGear的兩小時斷線緩衝時間裏，被轉移到醫院或是其它的設施，然後加以慎重地看護才對。

希望各位可以安心的……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

到了這個地步，已經開始讓很多人發出絕望而尖銳的叫聲了。

甚至讓許多玩家，開始衝著那飄浮在天空中的巨大血色法師嘶吼着說，“這已經根本沒有辦法讓人把它當成是遊戲了——”

這如同先知一般的體驗，平慎渡略覺無趣地轉身，穿過全神貫注在茅場晶彥沒有起伏的宣言的玩家們，向廣場靠近「黑鐵宮」的方向移動，方便等一下‘結界’消除后的行動。

而茅場晶彥則繼續用他那沒有起伏的聲音，冷血而平穩地宣佈：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

對各位而言，「SAO」已經不再只是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

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復活的功能。所以當HP變成零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同時……」

平慎渡同樣在心中默默地、如同預言般的說：

「各位的腦部，將被NERvGear破壞。」

茅場晶彥就像能不斷看透全部玩家的想法似的，又發出了新的宣告：

「能夠將各位從這個遊戲裏解放出來的條件就只有一個。

就是我剛剛提過，到達艾恩葛朗特的最高層，也就是第一百層，然後打倒在那邊等待的最終BOSS。

我保證在那個瞬間，存活下來的全部玩家都可以安全地登出遊戲。」

中央廣場終於完全安靜了下來，確切地說，應該用‘死寂’這個詞才足以形容吧。

這時，茅場晶彥輕輕地抬起了他的右手，如同邀請，卻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的語調說道：

「最後，讓各位看看這個世界對你們來說，已經是唯一現實的證據。

在各位的道具欄裏面有我準備好的禮物，請大家看一下。」

聽到這裏，所有的玩家都下意識地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中央廣場上響起一連串的電子音效。

從半空中浮現着的主選單上的「ITEMS（物品）」欄第一個顯示出的道具，就是茅場晶彥所說的禮物——手持鏡子。

之後，如同夏日祭典的煙花大賞，一連串的鏡子掉落到地面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各位現在心裏一定會想為什麼。為什麼「SAO」以及NERvGear的開發者茅場晶彥要這麼做？

這是大規模的恐怖行動嗎？

或者是為了贖金而犯下的綁架案呢？」

先前語調完全不帶任何感情的茅場晶彥，這時的言語中，似乎附帶有某種強烈而不可言喻的情感。

「這些都不是我的目的，甚至可以說，我如今已經沒有任何目的或理由了，要說為什麼的話……

是因為對我而言，現在就是我的最終目的，-創造出這個世界並觀賞它，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會發明NERvGear，並創造出「SAO」，而現在我的所有目的，都已經達成了。

以上，「SAO」開始正式營運的遊戲說明就到此為止。

各位玩家，祝你們好運。」

這是茅場晶彥最後的話語，茅場晶彥的‘身軀’隨之融化，又完全覆蓋住整個血紅色的天空，進而與天空再度融為一體，復歸天藍色，一如風來風拂去，飄散無形。

耳邊僅剩掠過廣場的風聲，「起始之城鎮」輕鬆而歡快的背景弦樂不合時宜地仍在演奏着，但這些早已無人問津。

悲鳴、怒吼、尖叫、痛罵、哀求、以及咆哮。

在短短几十分鐘裏，就由遊戲玩家變成囚犯的人們，有的蹲在地上抱頭痛哭；有的舉起雙手求助神明；有的互相擁抱以求安慰；有的甚至開始互相毆打謾罵。

平慎渡穿行其中，彷彿見證着禪修經典里所謂的「眾生相」。

似乎感受到別人異樣的目光，平慎渡止住了腳步，在視界中搜尋到一個無法用「熟悉」抑或是「陌生」可以界定的人……

兔澤深澄正看着眼前的、一副平靜得‘毫無所謂’表情的平慎渡，是那種看待‘怪物’的目光。

平慎渡沒有在意，被當做‘怪物’看待也無妨，只是不知道她的心裏，是否也是這般感想。

緊接着彷徨失措的亞絲娜，也循着兔澤深澄的視線看了過來。

平慎渡只是淡然地回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徑直與她們錯身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