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初窺精神宗

從張若瑤那裏回來之後，玄龍稍作了點準備，又去見了母親，作了一番交代，再回到住處，便無事可做了。他閑得無趣，想起張若瑤送的“神訣”，心中好奇得緊，於是手忙腳亂將門窗關死，迫不及待地從懷裏掏出那本小冊子，開始研讀。

正如張若瑤所說，“神訣”是關於精神力修鍊的功法，分為上下兩篇，很是玄妙。

“天地萬物生於創神，創神生於混沌，混沌生於精、氣、神、元，諸般物事，皆不離其宗。是故，觀天地萬物，必有本元，不失靈氣，暗藏精神，概莫能外。”玄龍剛打開書冊，便被總綱開篇的這句話給深深吸引了，視線再也無法離開。

其下又寫道：精、氣、神、元，同為萬物之本，然仙道傳世，惟有氣宗，何故？世人何以獨重氣，而輕其三？蓋因氣顯於外，精神斂於內，元隱而不知所蹤，故舍難求易，實乃舍本求末而不自知。幸天降神人，洞悉天機，參透造化，悟精神之道，修精神之術，終成正果，是為精神宗。後有經典傳世，世人錄之，曰“神訣”。

雖然這些文字有些生澀，但還是能夠讀懂其中意思。看到這裏，玄龍心中不由驚喜萬分，按書中之意，修仙之道除了修鍊靈氣的氣宗之外，還有修鍊精神的精神宗，兩者皆能修成正果。玄龍心想自己靈根資質差，走氣宗一途，要想修仙有成，恐怕極難，如今得知自己精神天賦極高，若走精神宗一途，或許會容易得多。

如此心念一生，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玄龍如饑似渴繼續往下研讀，越讀，心中越喜。一遍下來，尚是一知半解，於是再讀，反覆數次，不知不覺，已近響午，而整本“神訣”也已經爛熟於心，用倒背如流來形容也不為過。通過對“神訣”的研讀，玄龍不但掌握了精神修鍊之法，而且對修仙之道有了更系統、更全面的領悟，不知不覺中，境界又高了一層，大有豁然開朗之感。

玄龍本想按“神訣”上所載的方法試煉一下，但見時辰已不早，估計要到午飯時間了，只好作罷。不一會，飛揚果然如期而至，寒暄幾句后，便邀玄龍一同前去吃午飯。

午飯的地點意外地安排在玄龍母親的住處，張若瑤和其他三位副會長均沒有來，只有玄龍、玄龍母親和飛揚三人。玄龍問張若瑤會長為什麼沒有來，飛揚告知她忙着準備出行的事，沒空前來。如此，玄龍反而有點高興，一則不會太過拘束，更主要的是可以跟飛揚隨意聊天。

飯後，玄龍請飛揚帶自己四處參觀，飛揚推說要去會長那看是否有事需要幫忙。無奈，玄龍只好眼巴巴目送飛揚離去，他突然發現，飛揚的背影竟也是如此好看！

玄龍辭了母親，獨自回到住處，悸動的心迅速清靜下來，他抑制不住想要試煉“神訣”的衝動，於是匆匆關好門窗，在床上盤腿而坐，閉目凝神，依書上所傳**開始修鍊。很快，他便進入了忘我的意境，彷彿世間一切都消失了，唯獨剩下精神。冥想之時，他內視腦海，只見海闊無邊，目力所及之處，儘是如海水般涌動的透明氣體，海面上，十二個完全相同的少年盤腿而坐，任憑海水扑打而巋然不動。這就是書上所說的神海吧？

玄龍未作細想，繼續按“神訣”第一篇所示方法而行，意念動處，神海翻騰，波濤洶湧，從四面八方席捲向那十二個幾近透明的少年，將他們推向一個中心，漸漸重疊，融合，突然從中心升起一道光柱，直衝雲霄，緊接着光柱的光牆迅速向四周擴散，直達海天相接之處，光柱消失，神海恢復平靜，那些透明少年也回到了原處，不過數量卻減少了，只剩下十一個，而原本透明得如同虛影的少年們，此時也多了一些實質感。

“凡境二階？！”玄龍心中驚詫不已，怎麼會如此容易就晉階了？

其實，玄龍在石府洞天經歷了五行仙雲的洗禮，其心力已經通天，強大無比，也就是說他的精神力實際上已經非常強大，只是因為沒有經過系統的修鍊而不能被他取而用之，就像一個未被開發的巨大寶藏一樣，一旦修鍊起來，所爆發出來的潛力則相當驚人。

玄龍靜靜地內視了一會那片神海，波平如鏡，並無異狀。於是，他又依前法而行，海隨意動，浪同念翻，洶湧澎湃，氣勢更勝先前，再次將那十一個少年推向一個中心，重疊，融合，光柱復出，疾掃四周，遂恢復平靜。少年又少了一個，且實質感更強了。

“凡境三階！”玄龍又是一驚，這晉階也來得太容易了！

除了驚，玄龍心中漸漸多了一些歡喜，任何一個修仙者都不會拒絕晉階，玄龍也不例外。即使有一些疑惑，但很快他就將它歸功於自己極高的精神天賦。所以，他稍作停頓之後，便又開始向更高階衝刺。

儘管玄龍早有心理準備，但接下來的修鍊還是帶給他更大的震動，短短几個時辰之內，他竟然不斷突破極限，最終將十二個少年融合成了一個少年，這也就意味着他的精神修為真正地突破凡境十二階，達到了靈境級！這對一個正常修鍊精神的人來說，根本是不可想像的，比如張若瑤，苦修精神三十幾年，如今也只是達到凡境四階的水平，可見這種差距，只能以天壤之別來形容。

練到此處，似乎已是極限，玄龍依法嘗試了數次，也不能再往上突破，只得暫且作罷。他緩緩睜開眼睛，退出修鍊，頓覺神識空明，精神百倍，效果遠勝飽睡之後。

玄龍剛練的是“神訣”上篇，名叫精神法，功效在於強健精神，提升精神修為。下篇名叫精神術，與上篇迥然不同，講的都是精神運用的技巧和方法。按書上記載，這些精神運用之法，的確有趣，玄龍對此甚感好奇，忍不住就嘗試起來。

神念剛動，玄龍突覺神海中那少年緩緩睜開了眼睛，就在他睜開眼睛的一剎那，神海在他身後翻起滔天巨浪，向四周席捲開去。與此同時，玄龍感覺自己的精神也隨海浪奔涌而去，竟然突破**的屏障，向外迅速蔓延，感覺就像靈魂出竅，但又不只是一個靈魂，而是如同鋪天蓋地的海潮。玄龍感覺自己的意識穿透牆壁，流到了外面，這意識竟然視、聽、嗅、味、觸五感俱全，就像是自己親身穿透牆壁，感知着外面的一切，但比親身感覺更全面、更細微、更精確，似乎遠遠超出了五感之外。這難道就是書上所說的神覺？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玄龍突然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小鳥，自由自在，毫無羈絆。他的神覺抑制不住地興奮起來，陡然暴漲，衝天而起，如電光火石迅速席捲整個天使公會。這時候，玄龍感覺自己就好像俯視眾生的天神，高高地站在雲端，驚喜地眺望着天使公會，高牆矮樹，盡收眼底，魚蟲花草，一覽無餘。

不知此時飛揚在做什麼呢？玄龍心念動處，意識便一頭紮下雲端，轉瞬間來到一間屋前，剛要穿牆入內，突然想起此舉甚為不妥，便停住了。正在這時，門“吱呀”一聲打開，飛揚走了出來。

玄龍嚇得趕緊往一旁躲開，忽想起自己只是一股神念，不由嘲笑了一下自己，復大搖大擺走出來，淡定地看着飛揚。

飛揚關好門，突然回眸向玄龍這方望來。玄龍不避，兩人目光相接，玄龍心中禁不住一顫。他還從來沒有如此大膽地端詳過飛揚，只見她粉嫩的俏臉上，雙眸黑如墨玉，似一汪秋水，顧盼生情，玄龍不由看得呆了。

玄龍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假山前，那假山乃是選用一些圓潤端莊的山石堆砌而成，頗有清靈之氣，其間點綴着三兩個精緻的樓台、亭榭，形象逼真，還有一些林木雜草，竟也栩栩如生。飛揚緩步行到假山前，又小心圍着假山繞行一周，遂輕輕“咦”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卻沒有找到蛛絲馬跡，顯然有些意外。

見飛揚滿臉疑惑的樣子，玄龍忍不住猜想她究竟在找什麼，難道是發現自己了？似乎不太可能。飛揚卻未作逗留，徑直出了園門，往玄龍住處方向而去。玄龍此時方才發現，這兒竟是早上來過的那個院子，難怪如此眼熟。

飛揚悄然而行，玄龍跟隨在側，如此經過了大約兩座大殿間的距離，飛揚突然駐足，回頭厲聲喝道：“什麼人，藏頭藏尾，何不現身一見？”

玄龍冷不防吃了一驚，嚇得神念頓散，一念間便收回到了神海中。就在這時，床榻上的玄龍突然睜開眼睛，面色蒼白，看似很難受的樣子，想必這一驚，讓他受害匪淺。按理說，以玄龍靈境的精神修為，不應該會被驚散神念，只不過他內心對飛揚有所畏懼，況且是初次嘗試精神之術，所以才會如此不濟。

窗欞上透進來微弱的白光，看起來有點有氣無力，玄龍想起飛揚馬上就要來了，若是給她看到這副狼狽樣，就不好了。於是，他便按精神修鍊法開始調理，片刻，頭痛昏重的感覺即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舒坦，精神似乎更勝之前。

“咚咚咚…”

一陣不緊不慢的敲門聲將玄龍從修鍊中喚醒，他想起剛才偷看飛揚，不由有些心虛，只匆匆應了一聲，待努力平復了一下心緒后，這才開門將飛揚迎了進來。

飛揚感覺玄龍有些不對勁，卻又不知其所以然，便柔聲關切道：“玄龍，你怎麼了？還好吧？”

玄龍緊張，一邊連聲答“好”，一邊給飛揚倒水喝。如此，飛揚更是覺得奇怪，但玄龍不說，她也不便多問，只提醒道：“會館裏可能來了不速之客，你要小心，千萬別亂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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