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別離(三)
高二下學期開始了,隨着課程的深入,鄧西城對於物理,化學,數學等科目已經開始有些不知所云了。可這並不能影響他與狐朋狗友們上課搞地道戰,體育課或大課間打兄弟籃球,田徑隊的訓練仍舊很辛苦,加之田徑隊教練也加入了查寢團隊,導致田徑隊成員不敢再隨意包夜了。
“鄧西城,你最近看着精神多了,還有小馬,徐哥也看着精神得多,是不是你們幾個都沒去網吧通宵了?”
思思是田徑隊的隊花,文科班一班的。田徑隊總共兩個女生,還有個理科班十一班的女壯士。思思很白,雖然性格像個男生,但長得很秀美。每次田徑隊訓練結束后,教練都讓大家相互放鬆,有時那個五大三粗的半禿頭教練會親自給思思放鬆,放鬆也就是按摩,緩解訓練后肌肉疲勞。
三兩次后思思很排斥,甚至田徑隊的男伢私下都喊教練老流氓。後來某次鄧西城主動請纓給思思放鬆,教練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鄧西城也不管那麼多,直接脫了訓練鞋用腳輕輕踩着思思的背和腰,大腿和小腿也一樣用腳去踩,而那教練全程用手。
鄧西城覺得思思身上很軟,跟沒有骨頭似的,他踩着很舒服。古人云:柔弱無骨。看來不是瞎說。雖然好幾次他都想給思思踩一下臀部,放鬆放鬆,可一想到那樣的話思思估計得活劈了他。
“我去,思思,你咋知道哥幾個通宵的?”
此刻,鄧西城正在給思思放鬆,而田徑隊大多數人都放鬆完了,朝着校外走去,食堂早已沒吃的了。而只要訓練,第一節晚自習肯定是上不了的。
“老猥瑣跟我說的。”
“這猥瑣的小籃子,嘴巴跟老娘們的棉褲腰帶子似的。對了,思思你知道嗎,為了給你放鬆,我每天晚上都泡腳啊。聞聞,是不是沒有香港腳的味兒呢?”
“哎呀,你這人,真是服了你了!躺着,試試老娘的分筋錯骨手!”
開學后的第二個月,班主任老周將陳雪一調到四組第一排坐着,鄧西城還是二組末排不動。原因是捉到好幾次兩個上課講小話,此後鄧西城總是有意無意地看着陳雪一的背影。一個騰衝,一個漠河,一南一北,彷彿二人之間隔了一整個大中國。
之後鄧西城與陳雪一的互動也越來越少了,鄧西城有時覺得自己也很奇怪,如果他覺得關係生疏了,他不僅不會去拉近,反而只會越來越冷淡。雖然內心極度渴望與陳雪一鬧騰,親密。可內心的傲慢有時佔據了主動,特別是看到陳雪一跟其他男生聊得開心時,內心的嫉妒讓他瞬間就打消了對陳雪一的熱情。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鄧西城和陳雪一互動也越來越少了。直到有一天下課,鄧西城獨自跑去五樓上廁所,五樓主要是會議室,微機室還有實驗室之類的,平日裏五樓廁所很少有學生去。剛上完樓梯,轉角便與陳雪一和希希打了個照面。鄧西城看了眼陳雪一,便稍稍側面。
“小鴨子現在對你姐都這麼冷淡了么?”
希希幫着腔,陳雪一也凝視着鄧西城。倒給鄧西城整尷尬了,手足無措啊。
“哪有,最近忙着訓練和學習,實在無心去理會其他。”
“聽到沒,雪一,你是其他。”
希希拉着陳雪一下了樓,那潛藏着失落的眼神讓鄧西城一瞬間也反應過來不該這麼回答的。
之後的月假裏,鄧西城和陳雪一也幾乎聊得不多,而且每次比較生硬。
但同學間的流言蜚語多多少少有陳雪一的影子,大概是說陳雪一和某某打地道戰,被某某的女朋友知道了,某某是鄧西城的狐朋狗友之一。總之,最終的結局是陳雪一和某某在一起了。
消息的真實性確定的那一刻,鄧西城心裏很空,也很難受。就像是孩子的玩具被別的小孩奪走了。
之後每次月假包括一整個暑假(其實暑假也就二十天假期,高二暑假補課,七月補二十天放假,八月中旬繼續補課),鄧西城登上qq后總想找個人傾訴。馮瑤嘻嘻哈哈沒頭沒腦,思思一身正氣加之還是學校某個老師的女兒,總之這些窩邊的青草不能吃!時不時瞅瞅陳雪一的qq,頭像好像換成情侶的了,扎心!而且還總是灰色,鄧西城清楚她絕對在線隱身。
宋婉倩的qq也再未亮過,個性簽名也停留在高二上學期寒假前,空間進的去,說說不多,留言板鄧西城的留言還在,時間都定格在去年冬天。
“倩倩,你真在去廣東了嗎?”
“那邊好像說粵語,你聽得懂不?”
“會不會有男生騷擾你,告訴哥,哥過去揍那孫子。”
“倩倩,我又老了一歲。。。”
“這個學期學校男生宿舍着火了,是你們八班的宿舍。聽說是熱得快沒有拔掉就去上早自習了,結果燒的烏漆嘛黑,好在沒有人員傷亡。學校還組織各個年級去觀摩,說是為了警鐘長鳴。”
“放暑假了,補了二十天課,活熱死人,我們班同學帶了十幾個電扇,還是熱。”
“錢芊分了,馮瑤居然跟我班新來的一男生談了,漢三造孽。”
“暑假這幾天我都跟老秦,漢三,大成子,小馬,老徐他們師範打球。還跟別個高中的打起來了,我沒啥事,還拍了對面領頭那孫子一磚頭。”
“啊啊啊啊,還有兩天又要補課了,馬上高三了,我竟然一點不慌呢。”
“上學啦,對了,倩,我很想你。”
八月中旬,又開始二十天的補課。鄧西城始終記得高二暑假補課的那個盛夏,格外的悶熱。教室也無空調,頭頂懸着四個吊扇,但根本吹不到后三排的同學,更何況鄧西城一直穩坐末排。
饒是走讀的學生帶了十幾個電扇(鄧西城還記得外號DP的強迫症小伙兒,從家裏帶了三個電扇,還有個落地扇,加上班長獒哥帶的母牛排插)也壓不住這夏日的邪火。於是乎,上課時最後一排的男生們都把短袖拉了起來,整個後背都貼着教室后牆的瓷磚。
那時,鄧西城還有六塊腹肌,他想着要是宋婉倩是她同桌就好了,勉為其難可以讓她摸一下自己的腹肌。
一天最快意的事莫過於下了晚自習回寢室洗個涼水澡,寢室廁所夠大,每次最少兩三個人擠在一起沖涼,更有甚者把玻璃推拉門拉上,在洗漱池水桶接滿水打水仗。那時都是十六七的模樣,無憂且無慮,大概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衝過涼,寢室空調早已打開,熄燈號也吹響。余老狗和放屁精查完寢后,包夜的傢伙們早已蠢蠢欲動。
“鴨子,今天晚上去不去包夜?”
老猥瑣睡在鄧西城對床,此刻一手拿着手機挑着眉毛一臉猥瑣地問着。
“有幾個?”
“大概十六七個。”
“卧槽,么介多?(方言:怎麼這麼多)”
“有幾個成績好的也去。”
“你看吧,你們這些狗籃子把別個都帶壞了,罪過啊!”
“毛線,他們去他們的,我們去我們的,路線都不一樣。”
“等下再說吧,你衣服洗了沒?”
“沒。”
“滾去洗,手機給爹玩下。”
約莫十一點了,趁着星光翻了圍牆,一路小跑來到學生街。街口那家龍騰網吧是這幫傢伙的常駐地,包夜八塊,童叟無欺。哥幾個一排坐定后,準備聯機爆破,打完爆破就打魔獸世界。
當然鄧西城並不打魔獸,所以打完爆破后他照例會看下NBA,八月底常規賽遠沒有開打,也只能看看麥迪,科比或者艾弗森的視頻集錦。再到後半夜買點泡麵或者麻辣燙啥的,果斷趁着夜深人靜觀摩一下島國精彩的小成本製作的電影。
一切都朝着每晚預訂的模式開展,可鄧西城剛登上qq卻在十多個消息里一眼瞅見了宋婉倩發過來的消息。
“傻子!”
短短的兩個字加一個感嘆號卻讓鄧西城內心的愛意如雨後春筍一般滋長,瞬時體內熱血沸騰又躁動不安。
“呀呼。。。。”
鄧西城沒忍住尖叫了一聲,整個網吧的人都一同看向他的位子,他左右的狐朋狗友都不做聲,生怕被人以為他們認識這個怪叫的智障。
“尼瑪掰,么ra。。。”
老猥瑣小聲地嘟囔着。
“鴨子,快進遊戲。”
“你們打,爹有要緊事。
“給裸氣(方言:扯淡),你是不是網上又瞎撩?”
“放p,你們么管瑟,我等下再進,你們搞。”
鄧西城激動的情緒慢慢平息,他趕緊看了看宋婉倩的qq,灰色頭像。不過他不氣餒,直接發消息過去。
“倩倩,你還活着啊?哥還以為你。。。。”
“哼,有你這麼說話的么?”
宋婉倩的頭像仍舊灰色,不過消息立馬回了過來。鄧西城再次激動地摩拳擦掌,感覺手心出了很多汗。他的舌頭也忍不住從口腔中飛奔而出,狠狠地舔了一圈自己的嘴唇,不時還笑出了聲。
“尼瑪,鴨子你是不是吃了粑?么這猥瑣啊?”
“卧槽,你在跟誰聊呢,哥幾個,鴨子好像在跟宋婉倩聊天呢?”
瞬間,鄧西城發現身邊圍了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