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個老師不太冷
“但也不要因此而驕傲,在魔法世界裏,最忌諱的就是暴露自己的魔法。”感嘆過後。哈爾敏轉變神色,語重心長道。
“為什麼要忌諱啊?”張泉雖然在授魔之廳的時候讀了許多書,但有關魔法師的習俗常識她還不是甚了解。
“就這麼給你說吧,一般魔法師會完全展露自己魔法的場合,要不是面對自己信賴的人,要不就是面對自己憎惡的人。就和你們普通世界裏的手槍差不多,畢竟你們也不會動不動就把自己的手槍指給別人看吧?”
聽到這樣的類比,張泉雖然覺得哪裏怪怪的但卻又說不上來,她手搓了搓裝在兜里的魔棒,心裏想着。
“那真這樣說,豈不是代表每個魔法師都像是裝着一把槍?”
張泉想到這裏心頭一緊,看着那四周熙熙攘攘的新生們與他們腰間別著的形態各異的魔棒,不自覺的聯想到某個自由的國度。
“校園,手槍,不會到時候要槍戰每一天吧。”
張泉原本想像的校園生活會像是小魔女學園中那樣輕鬆有趣,休閑自在,但在聽聞哈爾敏這樣的說詞后,她瞬間就串台到街區匪幫槍戰片去了。
“並且你天賦這麼好,到時候要暴露了,指不定還會有嫉賢妒能的同學來找你的麻煩。”說到這,哈爾敏露出些許苦澀的神情,看起來他之前也是遭遇過這種事。
“那接下該幹什麼?我記得正常的入學流程是不是該先找個宿舍住?”張泉看着哈爾敏身旁放的行李箱問道。
“這我差點忘了,這個宿舍號就在你的入學登記單上,到時候會有專門的學長學姐幫你把行李帶過去......誒!就在這邊呢。”哈爾敏抬手指向路邊不遠處的一個小棚子
棚子底下擺着一張有些許簡陋的辦公桌,桌面釘着一個立牌,上面寫着“學生互助會”五個字。桌子后正有兩個人在那裏坐着,他們即使是在夏天裏也身穿像是酒店招待的制服,頭頂一盞小圓帽,身披寫有“新生引領員”的紅色綬帶,左胸上還別著一個外觀細緻的徽章,用來表示自己是互助會的成員。
“哎——華森,為什麼是咱們兩個值班啊?你說他們會不會是因為知道咱們是情侶而故意這樣的做吧?”棚下的女生嘴裏百無聊賴地嘟囔着,時不時用腳尖輕輕踢着旁邊的華森。
“本來是別人要來和我一起的,不是艾絲莉你自己強烈要求來頂替的嗎?”華森對她所說的話感到有些無語。
“這沒辦法啊,我可是你女友啊,讓別的女孩子和你長時間在一起我可不願意。但我也沒想到會這麼無聊,我以為會有很多人來找咱們呢。”她身子湊向華森,把自己下巴墊到了他的肩上,語氣飄忽忽軟糯糯地回道。
“額,沒辦法......”
華森被女友這突如其來的湊近給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出點不顯眼的紅色。
“喲,你臉紅了。”但再怎麼不顯眼的變化,艾絲莉還是能輕而易舉地察覺到。
看着華森害羞木訥的樣子,艾絲莉心底生出一絲愉悅,想要繼續逗逗他,於是她將臉湊的更近,溫柔地用口中的熱息吹動他的耳朵,輕咬着他的耳垂,語氣中充滿挑逗地說道:
“喜歡嗎?”
而不知是因為是他倆過於沉浸在二人世界中,導致完全沒有注意到走過來的張泉與哈爾敏。而尋求幫助的二人也就這樣在一旁靜靜看着這對情侶秀恩愛。
“咳咳!該干正事了你們。
”
哈爾敏尷尬的咳嗽聲把這對膩歪在一起的情侶給拽回了現實,他們二人連忙分開,一個抬頭望天嘴裏吹着口哨,似乎剛才什麼也沒發生,而另一個則把頭埋低,不敢抬起通紅的臉見人。
“我知道你倆是情侶啊,但也不要這麼那啥啊。”哈爾敏手扶額頭,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二人。
“明白了,哈爾敏老師。”艾絲莉停下吹口哨,失望喪氣地垂下來頭。
“所以說是什麼正事?”華森也抬起自己那緋紅未下的臉,問向哈爾敏。
“幫新同學把行李帶到宿舍。”哈爾敏拍了拍身後的行李箱。
“就這啊?宿舍號是多少,讓我看看。”艾絲莉聽到這樣的回答鬆了一口氣,伸手示意着對方把單子交過來。
張泉將手中還沒暖熱乎的入學登記單遞到了女生的手中,艾絲莉她定睛一看,嘴裏輕哼一下,用靈巧的手掏出自己放在辦公桌抽屜裏面的魔棒,隨後用魔棒輕敲一下那個行李箱,箱子便像是失重般浮在了空中。
“移形換位!”
待她說完魔咒,那箱子就像是被放到一條看不見的生產線,慢慢的被送進了不遠處公寓樓。
“好了,應該送到2418宿舍了,你到時候自己整理一下即可。還有,讓我這個學姐帶去看看這個校園怎麼樣嗎?我可是很厲害的導遊哦。”
面對艾絲莉的邀請,張泉對此有些手足無措,她東看西看,希望有個人來幫她解圍。
“不用了,你就在這歇着吧,我這個侄女比較愛安靜。”哈爾敏看到張泉這個樣子,便接下這個話茬。
“主要我在這裏太無聊了,這也是找點事做嘛,就讓我當吧。”艾絲莉睜大水靈靈的雙眼,目中閃耀着星光,嗲聲嗲氣地懇求着。
“你要真是無聊就繼續啃你男朋友去。”哈爾敏毫不客氣地拒絕道。
“哼,這是你的損失,到時候我要狠狠弄壞桌椅板凳來找你們後勤處修!哈爾敏老師!”艾絲莉沒好氣的朝他甩了個臉。
離開學生互助會的棚子后,走在路上的張泉忍不住問道:
“哈爾敏,你還是老師啊?”
“對啊,我原本就是教授,只不過現在變成後勤處的處長了,因為感覺在後勤處還能整天修修東西,而當教授可就太無聊了。”
“這樣嗎?”張泉屬實是沒想到看起來那麼大大咧咧的哈爾敏,竟然也能夠擔任管理者的位置。
“這也是張清之所以看我不爽的原因,畢竟他認為我這是放棄研學事業而去選擇整天修東西。但這也是沒辦法啊,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爸那樣能在自己鑽研的領域取得巨大的成就。”哈爾敏感慨道。
就這樣在哈爾敏的帶領下,張泉總算來到了自己的宿舍樓。這棟樓房外觀整潔大方,造型則有點像是近代的公寓樓,雖然白色的牆壁隨着時間洪流地沖刷已經發黃,但仍無法掩蓋它的氣派與輝煌。
“學校這邊的宿舍都是這麼好的嗎?”雖然之前在授魔之廳的時候,哈爾敏給她講過魔法學校的宿舍都十分不錯,但也沒想到會是如此的漂亮。
“別抱有太大希望,這宿舍也就比你之前住的地方好上一點。並且這裏還是女生公寓,我就不進去了。”他又瞟了一眼張泉衣服上掛着的傳呼球補充道,”有什麼事一定要用傳呼球和我聯繫。”
囑託完后,哈爾敏便扭身離開了,看他離開時匆忙的樣子,應該還有不少工作在等着他呢。見哈爾敏漸漸離開視線,張泉推開了公寓的大門。
等她看到公寓內貌時,一種奇怪的情緒湧上心頭,公寓樓內的裝潢風格很是簡單,牆壁上的裝修只是單純貼層牆皮紙,走廊里用來照明的金屬燭台也因為不經常保養而變得黯淡無光,走廊盡頭木質的樓梯也看起年歲頗久,每當踩上去都會時不時放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張泉自然不是覺得這個地方不夠好,畢竟與之前高中時候相比,這宿舍的環境已經算得上是天上人間了,但只是與之前她所見的各個瑰麗場景相比,這個地方着實是缺少一抹驚艷的奇幻色彩。
在讓門口的宿管查看完自己的文件后,張泉她拿着自己的黃銅鑰匙,邁上吱吱作響的樓道,來到了2418號的房間門口。
瞧着那頭頂的黃銅門牌,張泉懷揣着開盲盒的心情扭動起鑰匙,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房間會是一團糟。她慢推開房門,從那開出的縫隙中望去,房間全貌盡收入她的眼底。
而這屋子給她的第一感覺就是一個字——“空”,宿舍房間挺大,但在那寬敞的房間中卻沒放幾個東西。除了基本的床和帶着書架的書桌外,就只剩下個床頭櫃大小的矮圓桌以及有些生鏽的鐵質衣架。
“這麼大個地方就放了這點東西嗎?”
突然,她注意到了屋子牆角處放着的行李,又想到剛才拿鑰匙開門的自己,心中不禁產生一個疑問:
“既然門要靠鑰匙才能開,那這個行李是怎麼被送到我房間裏來的呢?”
想了半晌,她也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於是她乾脆得出一個簡單粗暴的結論,那就是之所能做到這一切,全是靠着神奇的魔法。不得不承認,這種將一切怪事發生的原因全部歸於魔法的思路確實很方便。
在整理好自己的床被后,張泉她靜坐在床上,細細思索起接下來要去做些什麼。
“好像我現在還不知道上課的地方在哪裏?並且課表也沒給我,要不然先出去逛逛看看周圍學校到底有什麼?”
張泉雖然在平時是那種宅在家裏可以連續幾周不出門的宅女,但並不代表她不喜歡外面的新鮮玩意,更何況她現在可是處於茨塔羅學院裏,這裏可是被稱為最頂級的魔法學府,這叫張泉她怎能對外面的景色不好奇。
出門之前,張泉故意換了一身看起來符合魔法師日常打扮的衣服,以此來避免引人注目,雖然她自己也並不覺身上有什麼值得被人關注的點就是了。
公寓的走廊里,許多學生正嘈雜地推着行李與家當尋找着屬於自己的房間,那些行李包括但不限於瓶瓶罐罐的魔葯,詭異怪奇的素材,以及被鎖在籠子中不知從何而來的奇妙生物。張泉看他們每個人帶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包裹,其數量遠比自己所拿的行李要多得多,她不由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仔細想想該帶些什麼。
在離開公寓后,張泉終於有機會去欣賞學院中這壯美且華麗的建築群,但為了讓自己表現得不太像是土狗進城,張泉每路過一棟造型別緻的屋樓,便佯裝自己在漫不經心地抬頭望天,而不是刻意地欣賞。
就這樣走過不知多少個房屋后,張泉的脖子都扭酸了,卻還連這裏一半的場所也沒看完。
“這學校也太大了吧?到底何時是個頭啊?”
張泉扶着發酸的脖子,心中抱怨着。突然,面前的一個寫有“前方五十米——魔研樓”的木製標牌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順着指示的方向望去,一棟圓形玻璃穹頂,樓身用茶色巨木相互交織而組成的房屋展現在她眼前。
“魔研樓,不會這裏是上課的地方吧?”
耐不住好奇,張泉便想去看着這個充滿自然氣息的教室里究竟會有些什麼。而等她來到大門口,卻只能看着那被藤蔓層層包圍的石門束手無策。
任由她不管怎麼推搡,這門動都不帶動一下嗎,於是她順着魔法師的思維想到一個絕妙無論的點子。
“這個是魔法世界,開個門可能也是要魔法的,所以說......”
張泉拿出自己的魔棒,心懷忐忑地戳在了石門之上,煞有其事地默念道:
“openthedoor!”
她口中的命令剛一下達,那石門便如一位歷戰多年的老兵瞬間做出了自己的回應,對開的石門在藤蔓緩緩拉動下,為她敞開。
“真的可以這樣嗎?”
待到石門完全打開,張泉一個清瘦男人正站在門后,他手按在門旁畫有圓形法陣的牆上,從法陣上未散的光芒來判斷應該距離剛激活的時間並不久。他看着張泉懸在空中的魔棒,臉上露出善意的微笑解釋道:
“如果想開門的話,手放在旁邊的法陣上就行了,並不需要用到魔杖。”
原來剛才門之所以會開,並不是因為它聽懂了張泉那洋文的呼喚,而是背後有人剛好觸發法陣開了門。
在明白自己那羞恥行徑被發現后,張泉低着頭不敢與他目光有所對視地跑了進去,邊跑她心裏還邊想着自己剛才幸好沒有做出更羞恥的動作,比如釋放自己的“邪王真眼”之類的。
樓內的長廊與屋外風格一致,皆是靠相互編織的原木組成,其樣式之生動,就仿若這些木頭是自願長成這幅模樣的。
“以後要是真在這裏上課,防火應該會是個問題吧?話說回來,這裏怎麼沒有教室呢?”
張泉看着長廊里那一扇扇緊閉上的房門與並不寬敞的過道,開始有些懷疑這個地方到底能不能容納學生來上課。
正在她想着些有的沒的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推門而出,那人犀利的眼神和現代化的着裝,再配合上那漆黑如瀑的長發,張泉一眼便知道對方就是蘇芙比,一個她十分不敢再見面的人。
蘇芙比倒還是一如既往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嘴裏打着哈欠,手中還握着一個樸素的玻璃水杯,似乎是想要去接點水喝。
“嗯?張泉,你怎麼在辦公室這裏?”蘇芙比一扭頭便注意到站在走廊邊緣處的張泉。
“什麼,這裏原來不是上課的地方嗎?”張泉聽到這樣的消息心頭一愣。
而碰到熟人的張泉也不好意思不去回答,她眼神飄向四周,撓着後腦勺,斷斷續續不知該說些什麼地回道:
“額......”
“難不成你是來報答我的?”還沒等張泉她說完話,蘇芙比她就已經自顧自地為她補充了回答。
“額......是的。”久久不語的張泉下意識點了點頭。
但一點完頭張泉立刻就後悔了,她心中焦躁的嘶喊着:
“你在幹什麼啊張泉!你為什麼要同意!你什麼都沒拿來報什麼恩啊!”
想到這裏,張泉頭上的冷汗因為極度緊張而大顆大顆地滾落,此刻她就像是被放在了百米高空的鋼索之上,無論她怎麼做,感覺都將會是死路一條。
“不用了,是我在授魔之廳的時候表現的不夠好,讓你產生一些誤會。”
蘇芙比並沒有去索要或者接受對方的回報,與此相反的是,她選擇將這問題攬到自己身上,或許是因為張泉報恩這一行為感到由衷的開心,她原本銳利的眼神此刻竟也能流露出一絲溫柔。
“對了,你是不是剛來這裏,那就讓我來帶你參觀參觀這個學校有點什麼東西唄?”
看到張泉扭捏的樣子,蘇芙比收去以前那種頹廢的風格,積極地向她展開熱情的“進攻”。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當兩個社交菜鳥相遇時,總要有一個人支棱起來。”
面對蘇芙比那出人意料的熱情,張泉自然不會選擇拒絕,畢竟按照她的性格,對方只要不是讓她做觸碰人格底線的事,她都不太可能去拒絕。
“那好,來我身邊近一些。”
“這樣嗎?”張泉上前多走幾步,近得幾乎快貼在了她身上。
“嗯,對,千萬不要動。”
隨着話語的結束,在二人的腳邊開始有一團團陰影不斷涌動,他們如同新生的浪潮一般逐漸高漲,將她倆給層層包圍。
“這是要幹什麼?”看着那張牙舞爪的陰影群,張泉感到有些恐懼。
“沒事,就是個先前儀式罷了。”蘇芙比神色冷靜,溫柔的輕聲說道。
“是嗎......”
但還沒等張泉說完話,那些陰影便如同蓄謀已久的獵食者一般集體撲向她,附着在張泉身上的陰影們相互交接,將她整個人的身體給包入了一個嚴嚴實實的黑球之中。
“好的,現在開始,你就算是成為影子了”
蘇芙比看着那個烏黑到近乎能吞噬光明的球體,嘴角輕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