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新聞原來是這樣撰寫的

第二章新聞原來是這樣撰寫的

邢jing隊長郭明,祖籍sd沂蒙,這個有着二十年jing齡的sd人,依然一幅風風火火的xing子,一點也不象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他那不太平整的臉上如月球表面一樣,坑坑窪窪,但卻給人一種剛毅、果斷的感覺。

郭明一跳下車,直接推開前來迎接的陳大頭,喝叱道:“馬上封鎖現場,所有知情人員沒有我的命令,暫時不能離開賓館。”說完丟下一臉惶恐與尷尬的陳大頭,徑直推開旋轉門向賓館內走去。

賓館經理周世昌一邊擦着汗一邊迎着郭明從樓上走下來,伸出雙手激動握住郭明的手道:“郭隊長,您可來了,常書記的的電話已打到我辦公室了。我有點頂不住了。”郭明剛要推開周世昌,聞言不由眉頭一皺,只好握着周世昌的手道:“怎麼常書記都知道了?”周世昌連忙低聲道:“是,死者是——婁副市長!”

郭明不由一怔,眉峰更加皺得厲害,他感到事情那裏有些不對頭,至少事件比他想像的要嚴重,他停下腳步,向跟在身後的陳大頭道:“將所有知情者,隔離開,不要讓那些記者知道。另個讓你們的人暫時擋一下要來的記者。”隨後又向身邊的司機李小偉道:“小李,打電話通知方局長……”話還未完,手機便響了起來,郭明一看來電,是方正軍局長,連忙制止李小偉再打電話,電話內公安局長方正軍語氣嚴肅而鄭重地道:“小郭,嚴密封鎖海天賓館事件,特別是記者,千萬不能泄漏任何消息。事關重大,任何知情者——不,海天賓館所有人員全部暫時隔離,沒有市委常書記或我的命令,不能離開海天賓館半步。”

郭明聽着電話,臉sè不由嚴峻起來,他最討厭在案發現場,或審訊嫌犯時,有人來指示自己該怎麼做。但做為自己的師父和局長,郭明又不得不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他獨自走到僻靜處,低聲抗議道:“師父,這恐怕不合條例吧!”

“郭明——隊長,我現在代表市委、市zhèngfu和公安局,再次鄭重向你傳達命令,沒有我和常書記的命令,海天賓館所有人員不得離開賓館半步。”說完,不等郭明回話,便毫不客氣地掛斷了電話。

郭明鐵青的臉上,眉峰如川,內心由不悅漸漸感到不安與煩燥起來,他深知師父的涵養與隱忍,很少——至少對他來說,還沒有見到過方正軍在公開場合有失禮儀的咆哮過。雖然,許多年前,方正軍雖不止一次的“教訓”過他,但那都是為了他的成長。在後來的許多年裏,甚至現在,他還會不由自主地想起當年,師父那嚴厲卻含有愛護的批評,而且每每想起,他都會心cháo澎湃,熱淚盈眶。

郭明不知是委屈還是感到不公,或者是對師父的憤怒感到吃驚,這個四十歲的漢子,因為激動眼中竟有了淚水。他努力平靜了一下心中的情緒,偷偷地拭去眼角的淚水,無可奈何又來到海天賓館經理周世昌跟前,盡量和顏悅sè地道:“周經理,是吧——”周世昌雖心裏十分不悅,做為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很少受到過冷落,特別是在這種場合——很多自己的手下面前。這讓他感到自己的顏面與威嚴受到打擊,但還是笑態可掬地回道:“郭隊長,您請吩咐,我們一定全力配合。”郭明只好陪着笑臉,含蓄地將方正軍剛才的命令,委婉地向周世昌說了一遍。

周世昌那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立時變了一下,但還是強堆出一付笑容,但語氣卻並不和藹地道:“郭隊長,賓館上上下下千餘人,全部扣留在此,這——這恐怕不太合情理吧。”

郭明原本就忿怒的心情,此時一下發泄了出來,對着周世昌吼道:“我說不準離開就是不準離開。”說完又向身邊的手執相機的於清水和李小偉吼道:“通知局裏所有能來的人員,全部趕到海天賓館,不準任何人離開這裏。”賓館所有的人員,特別是前台那些漂亮的服務小姐,都驚恐地圓睜着雙眼看着郭明,對於她們來說,還是第一次在這個“文明”的大廳里,看見有人如此吼叫。

正在郭明衝著眾人吼叫的時候,賓館的門外急匆匆地跑進一個女孩。寬鬆的軍用迷彩服遮住了她原本凹凸玲瓏的身材,額前的劉海還在滴着水珠,那圓圓的臉上,正在泌着汗水。原本白嫩的稚臉上,因為劇烈運動,而泛着朵朵的緋雲。一雙白sè的運動鞋卻沾滿了泥濘。

她徑直跑到郭明面前,喘着氣道:“師父,我是不是又來晚了。”郭明怒氣未消,衝著女孩吼道:“別叫我師父,我還沒打算收你入隊呢,怎麼連制服也不穿?你看你,有點公安干jing的樣子沒有?”

女孩心中甚是委屈,她倔強地將眼眼憋了回去,小聲“抗議”道:“制服還在局裏,正在家睡覺,一接到您的電話,來不及找衣服,這麼晚了,又找不到出租,跑了兩道街才打到的車。您怎麼還嫌人家來得遲?”郭明看着白冰那還在滴水的短髮,又看見前台小姐那驚訝的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態度,語氣稍微平靜了許多,但仍然高聲訓道:“說你兩句,還不服氣是吧!哪來那麼多廢話,走,幹活了。”說完領着眾人要向樓上走去。

正在此時,從樓上匆匆走下一位儀態端莊、氣質高雅而臉sè嚴峻的婦女。她依然婀娜的身姿告訴大家年輕時,她是多麼的美麗。

還未等周世昌上前回報,唐玉芬便急促地,有些喝叱地問道:“救護車來了沒有?怎麼還沒有到?不是早就打了120了嗎?”說完詫異地看着郭明等人,疑惑地問道:“世昌,公安局的人來幹什麼?”

周世昌在數秒內,便閃過數種不同的表情,但jing於世故的他馬上便大聲向前台的服務小姐喝問道:“是誰打的報jing電話?為什麼打報jing電話?”郭明與白冰等人相互莫名其妙的望着,更是一臉的驚詫。但郭明很快便鎮定下來,盯向周世昌。

救護車戛然而止的嘯聲,驚醒了眾人的驚諤。從門外急匆匆跑進幾個身穿白sè大褂的醫護人員,兩名年輕的小伙抬着一付擔架,擔架的右邊跟着一位手提急救箱的年輕護士,左邊則是一位頭髮略白,脖子還掛着聽診器的老醫生。他們步履匆匆,一進門,那位老醫生便喊道:“病人在那裏?婁市長在那個房間?”

唐玉芬立刻丟下郭明等人,迎向前去,一邊走一邊道:“王院長,在八樓。世昌,還愣着幹什麼,快帶王院長到婁市長房間。”周世昌雖然還未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但jing明與機敏的他立刻推開郭明,道:“王院長,從電梯走。”說著拔開眾人,引着幾位醫護人員走進電梯。

白冰緊跟着眾人也要上樓,唐玉芬卻喝道:“閑雜人等不要跟着,免得影響病人病情。”白冰只好止住腳步,生氣地撅着小嘴,衝著郭明嚷道:“師父,怎麼回事呀?”

唐玉芬優雅地走到郭明面前道:“郭明隊長,是吧。真不好意思,剛才婁市長獨自在房間昏倒,服務生誤以為婁市長有什麼不測,才報的jing。大雨天的,讓你們白跑一趟。真不好意思,這樣吧,明天我親自到公安局向你們道歉。對於今天的事,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對了,記得替我向方局長問好。”說完向保安隊長陳昆道:“替我送送邢jing隊的朋友。”

白冰心中不由怒火衝天,回想自己戀戀不捨地從溫暖的被窩裏被電話叫起,又匆忙地冒着大雨從家裏跑來,還被師父一頓暴尅。如今卻被別人當猴一樣的耍了,白冰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指着唐玉芬吼叫。郭明早已看在眼裏,而且自己也是滿腔怒火,但還是衝著白冰吼道:“走,回去。”說完,鐵青着臉,轟着眾人向外走去。

陳昆點頭哈腰地跟在後面,剛一出大門,白冰便衝著陳大頭髮起“威”來。郭明鐵青臉,沒有制止。李小偉在一旁道:“郭隊,剛才局長不是打電話讓我們封鎖海天嗎?”

郭明這才想起方局長剛才的命令,於是他掏出手機,可還未等他打電話請示。方局長的命令便打了過來,郭明一邊接着電話,臉sè一邊在不停變換,眾人從郭明那yin晴變幻的黑臉上,感受到隊長對此事的極度不滿,卻又不敢抗議的怒氣,甚至對方局的命令也有極大的不滿。

一路呼嘯而來的jing車,在暴雨中悄然而去。猶如剛剛上演了一場鬧劇。陳大頭——陳昆望着遠去車隊,不屑地唾了口痰,咒罵道:“什麼東西,神氣什麼,見了有錢人還不一樣是孫子。”

劉大有看着救護車響着笛聲漸漸遠去,海天賓館的門前又恢復了以往的平靜。海天賓館四個大字似乎比剛才更加明亮與燦爛,陳大頭的啤酒肚子也似乎比以前更堅挺了。柱子心有不甘地道:“好象沒事了?”劉大有也泄氣道:“唉,錢呀,真是有錢呀!柱子,現在知道什麼是有錢了吧,什麼公檢法,全部沒用,還不是人家有錢的老寡婦呼來喝去的。唉,真是世道不公呀——”

郭明望着車窗外如瀑的驟雨,怒意、抱怨、委屈也隨着前方那迷濛的夜雨漸漸淡去,隨之而來的是深深的思索。車內的抱怨與委屈聲也慢慢地隨着車外雨勢的肆狂而逐漸淡了下去,疲憊與睏倦讓眾人停止了無意義的爭吵。一肚子怨氣的白冰此時也撅着小嘴,雙眼無目的望着窗外那掠過的垂柳和昏暗的霓虹燈。

夜越來越加yin沉,大雨似乎無休無止。漫天的風雨肆虐着a市的大街小巷,路上行人已漸漸絕跡,人們早已躲進那溫暖、舒適的家裏,關起那厚重的防盜門,去享受那沒有風雨的旖旎之夢。郭明感到車內除了睏倦外,更讓人覺得有些憤懣。於是他向白冰喊道:“告訴後面車的法醫老宋他們,找家飯店,讓大家吃點飯。”

“不餓,不吃!”白冰頭也不回地依然望着窗外。郭明反而笑着道:“好呀,那你還替我省了一份了。”白冰對正在開車的李小偉道:“小偉,你的那份酒,我替你喝。”眾人忍不住一陣大笑,直到這時,隊員們才漸漸從憤懣中走了出來。

郭明已打了一個小時電話,可方正軍的電話依然關機。和衣躺在值班室的床上,郭明的內心如遠處的大海,波濤起伏,洶湧澎湃。他的思緒如窗外的細雨,時而狂驟如瀑,時而輕如柔絲。在一個接一個香煙飄出的縷縷煙氤中,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夢,每個人都有過。郭明也不例外,家境貧寒的他,高中畢業便離開生長的沂蒙大山,參軍到了部隊。三年的部隊生活,不僅鍛煉了他的肌肉,也磨礪了他的意志。在這片綠sè的世界裏,他看到自己的夢想,也正努力地實現着自己那年輕時的夢。祖輩的鮮血,染紅了家鄉的每一塊山石,見證了中華民族的氣壯山河的英勇與悲壯。他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華民族的抗禦外虜,還我河山的不屈jing神。如今,在這片綠sè的軍營里他正實現着當年爺爺與叔伯夢寐以求的理想,也代表着家鄉及沂蒙山區共同的期盼。郭明激動過,自豪過,也曾無數次夢到過自己雙肩戴上的將星。

“夢”,給了無數人希望,使人在絕望中有了生存的勇氣,但夢終歸是夢,不是每一個夢都能成為現實,而且大多數夢始終只是一個夢而已。郭明的夢醒的太早,每當郭明想起的時候,心中總有一種令他心悸的感覺,特別是看到昔年的戰友,如今雙肩閃閃,他的那種感覺便更加強烈。打碎郭明夢的是一件很小的事,對於多次立功授獎的郭明來說,實在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那只是在多次的搶險事件中的一次,而且還是在探親家中,附近的一家工廠失火,他在火中救出了三個人,其中一個就是他的妻子。可是在後來的訓練中,他便老是感到疲憊與哮喘,最後在做了全面的體檢后,經過多名專家的綜合會症后做出確定,認為他的肺部受過不知名的毒氣浸害,致使在劇烈運后時,會有短暫麻痹與痙攣。這種病在平時沒有任何錶現,也不會對生理機能造影響,而且隨着時間,可能會自動痊癒。

當專家的結論出來后,不要說郭明,就是當時的連長也不禁怒火衝天,吼道:“這是什麼結論,你就說到底是什麼氣體,能不能好嗎?”專家無奈的搖搖頭,當時的連長氣的一巴掌將診斷書拍在了桌子上,氣呼呼找團長去了。

團長在與專家和郭明長談后,決定那家工廠去調查,調查結果更令人哭笑不得,那家工廠沒有任何問題,大火沒有造chéngrén員死亡,問題是郭明的妻子在化驗室工作,大火摧倒了化驗室的屋子,所有的化工用品全部混為一體,經大火的焚燒后,究竟會產生什麼樣的氣體,這樣的氣體對人體有什麼危害,會不會有後遺症,連專家也只好攤着兩手,表示無可奈何。

最後,在專家不能給出確定回答后,團長本着為國家負責,為郭明負責的理念,只好忍痛將郭明暫時調離特種大隊觀察。郭明在所有隊員哭聲中離開了連隊,在宿舍哭了三天後,找到團長,自動要求複員。理由很簡單,卻讓團長很感動,而且沒做任何挽留。郭明在請求中只寫道:“無論幹什麼,我只想做最好。”

郭明沒有回家,而是帶着團長寫給方正軍的介紹信,直接來到a市,當他jing神恍惚地走進公安局時,所有的人都用一種異樣的目光在看着他。當他走進方正軍的辦公室時,方正軍眼睛卻為之一亮。團長的信只有一句話:“我認為他很好。”方正軍看到老連長的信時,臉上便有了很少有的笑容。當方正軍把他介紹給局長時,也只說了一句話:“幾年後,他就是我。”

郭明想到這,不禁苦笑了起來,幾年後,他確實成了當年的方正軍,可二十年後,他還是當年的方正軍。而方正軍卻不再是當年的方正軍。郭明將一盒煙的最後一根掐滅后,窗外的雨還在縹縹緲緲地下,遠處的海風帶着縷縷腥味,從窗外浸入,他吸了一口帶有腥味的涼爽空氣,將暫時的疑慮拋開,強迫自己休息一會兒。

昨ri的大雨給今ri的空氣帶來了清新與舒爽,葉小雨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便被一條信息震驚了:昨ri,本市副市長婁連發同志,在海天賓館會見香港房地產公司總裁吳怡人先生時,心臟病複發,經搶救無效,於今ri零時40分在第一醫院逝世。市委、市zhèngfu的主要領導前往醫院探望,並慰問了家屬。

葉小雨的震驚當然不是婁副市長去世,即使是市長去世,她也不會受到震驚。因為她和婁副市長實在沒有半點關係,沒有關係到這條信息如同今ri的天氣一樣,反而讓她感到有些舒爽。而令她震驚的原因是“第一醫院”和“心臟病”幾個字。因為她的男友正好在第一醫院胸外科工作。約好今天出去“浪漫”一天,可既然是“副市長”昨天在醫院去世,那麼一定進行了“大”規模的搶救,那麼自己的男友會不會因加班今天不能赴約。

葉小雨立即拔通了男友龔自強的電話,電話那頭立即傳來如菠蘿般的甜言蜜語,男孩的聲音令她的擔憂瞬間變成了驚喜。葉小雨聽着電話中令她甜到心底的話語,臉上漾着的笑容,如那雨後的荷花,艷麗而驕美。有人說,愛情是人類情感中最富詩情畫意的情感,是最難以用語言來複述的感情。它不僅揉進人類的酸、甜、苦、辣,更透着難以描述的冷、暖、炎、涼。它衝擊着一個時代的世俗,也折shè着一個世代的進步。

葉小雨還未敷好“脂粉”,閨蜜白冰的電話便“不識時務”地打來了。葉小雨無奈地接通電話,還未來得及婉言拒絕,白冰的牢sāo便如湧泉一樣,“噴”個不停。葉小雨耐着xing子聽完白冰的嘮叨,道:“我說昨晚去你那,沒見到人,還以為你撈到帥哥,約會去了。”白冰啐了一口,罵道:“你個小妖jing,以為人人都象你一樣,見了男人就沒了魂一樣。說,昨晚都那麼晚了,還來找我幹什麼?”

葉小雨想起昨晚的事,心中還是怦怦亂跳,對白冰道:“昨晚上可嚇死我了,可能真是碰到鬼了。大半夜的,在八樓看到有人爬在後窗上,還衝着我笑。嚇死人了,不敢一個人睡,直好跑你那去了。”白冰哈哈大笑,揶揄道:“以前只聽說,女鬼愛書生,沒想到男鬼也愛美女。看來人要是長的漂亮了,連鬼也唾涎呀!”

葉小雨被白冰的話逗得紅霞頓生,笑罵道:“死妮子,不和你說了,忙着呢。你還是一個人在家看你的《蜘蛛俠》吧,掛了。”說完連忙掐了電話,卻發現有三個龔自強的未接電話,連忙打了過去。葉小雨一邊打着電話,一邊穿上高跟鞋,可剛穿了一隻,想了想,又脫了下來,穿上雨靴走下出租樓。葉小雨邊打電話,邊抬手招過一輛的士,向人民公園駛去。

白冰看着手機,不由“咯咯”地笑了起來,隨手將手機扔在床頭桌子上,然後仰身又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發了幾分鐘呆,這才趿着拖鞋,來到客廳,打開電視,又跑到廚房,在冰箱翻來倒去,只找了兩包泡麵,看看昨天的鍋還沒洗,索xing又拿兩瓶可樂,跑回沙發上,干啃着泡麵看着電視。

一分鐘內看完了所有的頻道后,白冰無聊地關了電視,又回到床上,矇著頭又睡起覺來。手機響了起來:“頭來電話了,快接。頭來電話了……”白冰懶洋洋地拿起手機:“師父——昨晚折騰了半夜,怎麼今天又來電話了。還讓不讓人休息呀?”

“白冰呀!師父求你個事,行不?”白冰聞聽,從床一躍而起,板起臉,掐着嗓子學着郭明的腔調道:“我還沒被批准入隊呢,哪來的師父呀?”郭明陪着笑道:“是這樣的,軍區給我們派了一位狙擊手教官,馬上就到。可我今天說好,要陪你師娘去商場。看你能不能去車站幫我接一下,然後安排一下他的住宿。”

白冰頓時來了jing神,道:“派狙擊手幹什麼,要有大案子嗎?”郭明道:“這個問題以後再說,你先去幫着接一下吧。”白冰耷拉着臉道:“求人家幫忙,還賣關子,真是師父了。”郭明不由笑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反正是局長大人下的命令,我們執行就是了。”

“那今天的午飯,你得管,不能替你白跑。”白冰不依不饒地“要挾”道。郭明笑着說道:“好,不過不能超過一百塊”。“扣門”白冰佯裝氣憤掛了電話。

不一會兒,郭明的電話又打了過來,白冰慵懶地問道:“又什麼事呀?師父——”郭明氣急地說道:“還沒告訴你他叫什麼,你就掛斷電話了,你怎麼接?”白冰一邊換衣服,一邊道:“你們那些當兵的,一眼就能認出來,皮膚黝黑,身體特長,頭髮很短,眼睛賊亮,看見女孩,就象豺狼。……”郭明還未等她說完,便吼了起來:“你那學來的一套一套,這是那個王八蛋說的,我擰掉他腦袋。”白冰嚇得吐了吐舌頭,連忙道:“對不起,師父,我可沒說您。”說完連忙掛了電話。

中國地大物博,人口眾多。這句話歷來是小學課本的例句,而今天許多中國人對地大物博一詞提出了質疑,但對人口眾多卻從未否認過。一個外國人要想知道中國人口眾多是個什麼概念,最好地方就是到中國各大城市的火車站。只要你往中國的火車站一立,馬上就知道所謂的人口眾多,決不是一句大話。人山人海、摩肩接踵、聯袂成雲、揮汗如雨……把所有的這些成語用在中國的火車站,也決不為過。

中國的語言更是豐富多彩,恐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一個語言學家,敢說能聽懂中國所有的方言。站在車站的出口處,不到十分鐘,你會聽到不下十幾種方言。吳越儂語,shanx秦腔,閩南粵調,溫州鬼話,個個聽來都如外語一般,如若和他們說上幾句話,一定讓你頭暈腦脹。

當白冰看到那如黑壓壓如cháo水般的人群,聽着聽不懂的南腔北調,心中這才後悔不已,後悔沒有問師父那個當兵的姓名。不遠處幾個執勤的協管員,正在向一位sx的老大爺解釋着什麼,看樣子象是各自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麼。白冰靈機一動,向車站的jing務亭走去。

不一會,車站的各大喇叭開始廣播:“省軍區來的狙擊手,請馬上到jing務亭來,有人找你。省軍區來……”白冰站在jing務亭門口,正為自己的辦法沾沾自喜時,一個身穿野戰迷彩服、背着綠sè背包、提着綠sè軍用提兜的年輕人向自己走來。

那個年輕人象貌和白冰在電話里向郭明描述一般無二,當然除去那個見了女孩,就象豺狼。白冰一看來人的樣子,心中立即想起了自己對師父說的那幾句話,實在有些憋不住,忍不住笑起來。

年輕人來到白冰面前,不曾說話之前,先是露出一幅憨厚的、看上去有些傻傻的笑容。他用不太標準的普通話問道:“小姐,是你廣播要找省軍區來的人嗎?”白冰看着眼前這個有些木訥,甚至和自己說話時,還有些臉紅的小夥子,便又忍不住想笑,但卻佯裝不高興樣子,回道:“叫誰小姐呢?我的裝扮哪裏象小姐了?”年輕人不好意思又改口道:“那,姑娘……”白冰不屑地回了一句:“真是老土,現在還有叫女孩子姑娘的嗎?”年輕人撓撓後腦勺,十分不情願的,好象又無可奈何,只好又叫道:“那…大姐……”白冰冷冰冰的回道:“叫誰大姐呢,我有那麼老嗎?”

說完,白冰看着小夥子那一臉窘相,哈哈大笑起來。男孩這才知道她在戲謔自己,便跟着憨憨地笑着。白冰回過頭,衝著jing務亭叫道:“王師傅,人找到了,不用再喊了。”裏邊立即有人回了一句:“好嘞,您走好,白jing官。”

白冰這才伸出手道:“市邢jing隊——白冰。”那小夥子連忙放下手中的提兜,又把手上的汗在衣服上蹭了蹭,這才握住白冰的手道:“軍區特種兵大隊——郝豐收。”“叫什麼?郝豐收?”小夥子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詫異,說道:“是的,小名穀子。你叫我穀子就行。”白冰不由又笑了起來,道:“好,名字不錯,挺實在的,五穀豐登。”小夥子不好意思地道:“我爹當時取名時,就是這麼想的。”

白冰一邊想要替他拿行李,一邊說道:“我從家裏趕來的,也沒顧得上去局裏開車。”穀子連忙道:“不用,我自己就行。”說完搶着提起地上的提兜,道:“那坐幾路車?”白冰道:“打的過去吧。”穀子便道:“不用了,坐公交車就行。”白冰道:“今天公交車人這麼多,還是打的吧。走”

雨霽后的陽光,燦爛而明媚,柔柔的輕風如少女的手撫過臉頰,把穀子那因奔波而疲憊的心,漸漸撫平。穀子坐在車裏,閃着那雙明亮的眼,透過車窗,目不暇接地望着車外掠過的景物,臉上顯得格外的興奮和激動。

白冰看着穀子那忙碌的雙眼,和臉上如孩童般興奮與好奇的神情。白冰的內心突然湧起一股澀澀的酸楚,柔聲問道:“是不是從未來過a市?”穀子這才回過頭,如女孩般羞澀地回道:“也不能說沒來過,執行任務時來過。”

a市離特種大隊訓練地也不過二百多里,對於現代化的交通工具來說,不過咫尺之遙,可對有些人來說,卻如同遙遠的夢幻世界,雖然對它如此的渴望,卻只能在夢中想像它的繁華與美麗。白冰便不由想起在山中訓練的子弟兵們,他們青chun是那樣的“單調”,和現代的富二代相比,猶如“山頂洞人”,想起這些,白冰的眼中不知何時有了淚水,於是又輕聲問道:“去過b市沒有?”穀子的臉上便有自豪與興奮:“去年,各軍區大比武,去過一次,我還拿了一等獎。團長還帶我們去了**,看了升旗儀式。”穀子說的時候,可以看出很興奮,雖然禮貌xing地面向白冰,可眼睛卻一直盯着窗外那些高樓與大廈,並未看到白冰那眼中的淚水。

白冰沒有再說話,有種想放聲大哭的感動。車裏有了短暫的沉默,白冰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睛紅紅的。穀子依然很興奮,時而張張嘴,想問些什麼,可最終還是沒好意思說。

白冰發現穀子很靦腆,沒有主動說過話,於是便突然問道:“你殺過人沒有?”穀子好象沒明白她說什麼,瞪着眼,看着白冰。白冰便笑着道:“你這麼老實,想知道你是怎麼shè殺歹徒的。”穀子好象明白了白冰的意思,不好意思地說道:“沒有shè殺過人,只是shè傷過,其實狙擊手也不是非要一擊必殺,只要能制止歹徒繼續實行暴力就可以了。”白冰便笑了,謔道:“這些話恐怕是從條例上背來的吧!”穀子的眼便睜得更大了:“你怎麼知道,這是教官再三強調的。我們有三百多條規定,每天都要背一遍。”

白冰便又笑了。車到了邢jing隊,穀子跳下車,抬頭看看大門上的國徽,眯着眼望望天空那絢麗的陽光,活動了一下雙臂,然的背起行李,跟着白冰來到宿舍樓。

白冰依在門框上,看着穀子熟練地整理着內務,道:“把你的身份證拿來,我去給你辦張飯卡。”“嗯”穀子從內衣中掏出身份證遞給白冰。白冰看了一眼:“二十三歲,喂,你不是sx人呀?”穀子道:“heb的,離sx不遠。”“我說你怎麼有點sx口音,革命老區呀!”穀子一邊疊着被子,一邊道:“其實我們和sx口音還是有區別的,我爺爺、爸爸都是當兵的。爺爺參加過淮海,爸爸參加過自衛反擊戰。”

白冰不由嘖嘖地贊道:“沒想到,你也是軍人家庭呀,三代當兵的。是不是將來有兒子也要他當兵呀?”穀子臉便紅了,白冰覺得好象自己不該問這個問題,臉於是也紅紅的,轉過身準備下樓去。穀子終於開口問道:“白……白jing官,廁所在哪兒?”

白冰道:“最裏面那個門就是”說完偷着笑了笑,下樓去了。白冰剛轉過樓梯,穀子便跑着奔向廁所去了。白冰便笑彎了腰。

當白冰拿着飯卡再次走進穀子宿舍時,眼前已是煥然一新,於是白冰嘖着舌,贊道:“不愧是特種兵出身,單是內務這一課,就是滿分。”穀子憨憨的笑着道:“每天沒什麼事做,就是和戰友比賽這個。”

白冰看着乾淨但卻單調的房間,心中對穀子的單純與樸實充滿了欽佩,但也為穀子活了二十幾歲,還沒有去過b市,甚至對近在咫尺的大都市都沒有來過,心中又有一些酸楚與凄涼。於是,白冰道:“下午我帶你出去逛逛,怎麼樣?”“好呀!”穀子臉上便呈現出驚喜與渴望,但隨後又道:“首長能同意嗎?”白冰不由驚異地問:“什麼首長?”穀子便拍着後腦,傻傻地笑道:“習慣了,以為還在部隊。”

穀子的飯量很大,大得讓白冰已經看了足足有十分鐘了,直到桌上所的杯盤都一乾二淨時,穀子才抬起頭,發現白冰正張着嘴,不錯眼珠地盯着自己,穀子看了看身上,沒有異常,這才又發現飯店內好多人正望向自己,那端盤子的小姑娘正指着自己在和老闆娘竊竊私語。穀子似乎知道他們在看什麼,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的油,對還在發獃的白冰道:“走了。”說完獨自站起身向外溜去。

當白冰算完帳,發現穀子正一個人在馬路邊的垂柳下發獃。白冰悄悄走過去,穀子便道:“我剛才是不是特丟人現眼,都和你說了,在單位食堂吃就好了,你偏要來這裏。”

白冰抿着嘴,笑道:“這有什麼,我們飯量大,別人想吃這麼多,還不能呢。”正說著,白冰的手機響了起來。白冰接通電話,葉小雨的聲音便急迫而且有引起哽咽的叫道:“冰,快來人民公園門口,我有麻煩了。”

白冰拉了穀子,攔了輛的士,向人民公園趕去。“我一姐妹,在公園遇到麻煩了。”白冰一邊向穀子解釋,一邊催着司機快點。

公園門口,有三四十人,正在圍觀。白冰拔開人群,奮力擠了進去。葉小雨和龔自強相互護着對方,正在和四個衣着時髦的富二代在爭吵。白冰上前推開正指着葉小雨在爭吵的一個少年的手,喝道:“幹什麼呀,想打人呀,說歸說,別動手啊!”旁邊那幾個唯恐天不亂的紈絝子弟,一見又有人來,而且還是個女孩,立即來了jing神,起鬨道:“嘿,哥們,又來一妞,這個看來夠辣的,行不行呀,不行的話,讓她們走得了。”那個站在前面的,象是事件的發起人,笑道:“哥們什麼都怕,就是不怕女人,而且越多越好。”後面的幾個都哄然大笑起來。圍觀的人雖然對他們竊語指責,但卻沒人敢出來說句公道話。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貓與鼠的愛戀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貓與鼠的愛戀
上一章下一章

第二章新聞原來是這樣撰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