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穿越了嗎
我應該正在做夢,眼前的場景有點像《水滸傳》裏孫二娘的酒店,我也像食客一樣被剝光身子擺在砧板上,電視劇里的畫面不斷湧現出來,又急又怕又羞。
又羞?好傢夥,雖然是在夢裏,我也這般臉皮薄嗎,果然夢也不是萬能的,到底是受到道德的約束,只不過為什麼會做這樣的夢呢?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不記得自己有如此嗜好,竟希望被人扒光衣服大卸八塊?
是了,夢都是天馬行空的,也許只是很久之前的記憶加上近來的精神壓力互相糅合在一起,才會出現這幅景象。
那我不禁懷疑,之後要怎麼演變呢?我是被嚇醒還是看着我變成人肉包子?
醒醒。
我聽到彷彿一個畫外音在沖我說話,而且是個女人的聲音,確切地說應該是個挺年輕的女人的聲音。
想到女人,我的情緒有點複雜,自從幾個月前和女友分手,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沒和女人接觸過,甚至網聊也沒有,此刻感覺既興奮又恐慌。
你快醒醒。
她又說話了,而且聲音很急躁,我只好順着聲音去找她,於是眼前的場景開始變化,由清晰變得模糊,然後又由模糊變得越來越清晰,我也終於看到了聲音的主人,她就在我身邊坐着,我甚至可以清楚聞到她的味道,是某不知名二線品牌的香水味,可能還夾雜着護手霜防晒霜的氣息,但我沒來得及仔細端詳她的五官,因為她突然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其中有什麼關聯,只知道當她站起來,我瞬間就撲倒在旁邊的椅子上,這一下正好摔到我的臉,疼痛感襲上腦門,終於不再迷糊了,也終於看清了當下的處境,原來我在公交車上,顯然她和我坐在一起,但不知什麼緣故突然把我叫醒,然後就溜之大吉了。
但很快我好像知道了點什麼,因為其他乘客像看猴一樣盯着我,嘴裏還嘀嘀咕咕沒完,想到她剛才的反應,我一定是睡着的時候騷擾到她了。
這就很尷尬了,因為我睡著了啊,什麼都不記得,這可有點虧,既沒佔到便宜還被當成了萎猥瑣男對待。
車上乘客很多啊,這姑娘似乎也沒地方可去,但又不敢再坐回椅子上,看着她手提大包小包的,我於心不忍。
那個,不好意思哈,剛才睡著了,我現在精神了,你回來坐吧,我保證絕不妨礙你。
我一臉誠懇地對她說。
她遲疑了一陣,又看了一眼站牌,想必還有一段距離,嘆了口氣重又坐了回來,但只是坐在邊緣,並不敢向中間坐。
我也懶得再理她,因為我開始迷茫起來,我為什麼在公交車上呢?
難不成這也是一個夢,而且是夢中夢?可是其他人都好真實啊,窗外的風,車內的氣味,發動機的聲音,姑娘臉上的雀斑,全都清晰極了。
等等,我們的時代哪裏還有燃油車啊,可是這輛公交車明顯是燒油的,我都聞見味了,發動機的聲音也不要太響,估計該做保養了——這個倒不重要,關鍵是這與我的認知不符啊,這麼真實的夢可真是頭一次了。
我特別看向窗外,發現天氣晴朗,朵朵白雲優哉優哉地浮在半空,這完全不像是夢境,因為夢裏是看不清天空的。
完了。
我脫口而出,心裏也是這麼想的,我不會是穿越了吧。
旁邊的姑娘不住扭頭看我,但都是側着臉,並不敢正視我。
請問現在是哪一年?
我問她
她愣了有五秒鐘。
你說什麼?
顯然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問題,這不是腦殘穿越劇里的對白嗎,為什麼從我的嘴裏出來了?
我說現在是哪一年,我有點糊塗了,希望姑娘幫我解惑。
哼,你這搭訕的方式未免也太low了吧,剛才耍流氓不成,現在又開始選擇軟騷擾了是嗎?
不是你看我像那麼猥瑣的人嗎?再說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什麼沒見過,再說了,我看你也沒什麼值得我騷擾的吧。
姑娘低頭看了一眼,臉上瞬間就紅了,看她的架勢,勢必要罵我十分鐘,我乾脆不搭理她,下意識一摸兜,我真糊塗了,看手機就好了嘛,哪一年哪一天,甚至當下的時間不都有了,何必問別人。
我笑了出來,但當掏出了一塊古董手機,臉上笑意一下就沒了,尤其看到屏幕上的日期,我直接木了。
你這人真有意思,沒想到還是個戲精。
姑娘看來是對我有很大的成見啊,我都不搭理她了,她還來數落我,我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因為我還在回想自己這幾天的經歷,我印象中就在家裏點了個外賣,然後稀里糊塗地在公交車上被吵醒,手機里的日期卻是顯示十四年前,這是什麼道理,我不能真的穿越了吧。
喂,沒事吧你?
我有點不理解姑娘的心態了,如果討厭我,為什麼還要跟我說話,這樣不是讓我誤會嗎,誤會你對我有意思,如果真的對我有意思,那我可不客氣了,畢竟也好久沒與女人接觸了。
且慢,還是先核實好這件事。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我真沒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現在是哪一年,這對我真的很重要,求你了姑娘,看在我一把年紀還是老光棍的份上,給我點溫暖,不然我可能只有跳河這一條路可走了。
姑娘愣了好一會,居然直接轉過臉去不再言語,但我依稀能聽到她好像說了句神經病,真是不錯,神經病也比變太猥瑣男要好。
今天是2022年8月30號.
前排一個老太太回頭對我說,她戴着口罩,看不清什麼表情,但眼神中充滿了關切,好像真把我當病人了。
謝謝阿姨,真的非常感謝。
我還是向她道了聲謝,也終於確定我是真的穿越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時間我應該是正在去大學報道的路上。
我看了眼周圍的乘客,果然有好多二十左右的小年輕都拎着行李箱。
一切都對上號了,我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手機相機,赫然發現一個小鮮肉,好傢夥,這人是我嗎?我又重回二十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