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雖然不知道這個技能具體怎麼用,但葉琬至少知道了一個大概的攻略方向。
總結下來,就是哄他開心。
葉琬覺得,其實自己嘴挺甜的,平日就是太懶了,不想社交,要是真哄人的話,謝凌絕對分分鐘淪陷。
為了能在一天後成功去武毅侯府,葉琬花了一整天時間,制訂了許多哄人計劃,各種情話彩虹屁通通安排上,既然要讓他和自己成婚,就得先給別人營造出自己想和他成婚的錯覺。
可她的計劃還沒派上用場,喪禮前一天,就有人給她送了衣裳過來。
那人特意吩咐,說去參加喪禮,不能穿的太艷,也不能着喪服,素凈一點最好。
衣裳是純白色,又沒有那麼白,像蒙了一層霧的金桂,料子都是極舒服的絲綢純棉。
謝夫人給她配了兩個丫鬟,一大早就來為她梳妝。
青桃年紀小一些,照顧着她的吃食,雖然經常丟三落四,但又過於可愛,讓人不忍心責怪。
另一位就稍年長,名叫緋元,做事利落有主見,會幫葉琬梳很漂亮的髮式。
她們是府里為數不多,希望葉琬能嫁給謝凌的人。
葉琬穿好衣裳,坐在鏡子前。
青桃眨巴着大眼睛,聚精會神地盯着緋元為葉琬梳妝。
通常未出閣的女子髮式都不會將長發全部梳起來,但緋元卻將她頭髮都挽了上去,還簪了兩朵銀玉牡丹,牡丹簪在髮髻兩側,垂下亮晶晶的珍珠流蘇。
青桃眼睛都亮了,讚歎道:“姑娘好美。”
“那是當然。”緋元看着鏡子裏的葉琬,“姑娘是牡丹之姿,就算穿得素凈,也是最好看的。”
第一次梳這樣的髮式,感覺確實與平常不一樣。
但葉琬問道:“我還沒有出嫁,這樣的話……”
不會太高調嗎?
緋元道:“姑娘不知道嗎,今日去武毅侯府的賓客中,也有白家的人。”
青桃啊了一聲,委屈巴巴道:“那小公子是不是又要去找白姑娘了。”
白純宜的父親是朝中官員,與武毅侯府算得上來往密切,她去參加喪禮非常合理。
難怪謝凌不願意帶自己去,看來是不想讓她影響他與白純宜的二人世界。
可惜,自己又要當燈泡了。
青桃垂下眼皮:“他心裏只有白姑娘,那咱們姑娘怎麼辦。”
緋元道:“怕什麼,又不是她跟小公子有婚約。”
她倆你一句我一句,葉琬卻沒什麼想法,畢竟只有自己知道,白純宜一直喜歡的都是謝昭。
謝凌那隻能是單相思,她當然不會在意。
一切準備好后,葉琬走出謝府。
今日去參加喪禮的只有謝昭和謝凌,謝夫人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擠,謝宗主又有許多事需要操心,能去的也就這兩個小輩了。
她跟着領頭僕從,慢慢走向等在府外的眾人。
他們又是只安排了兩輛馬車,不用想就知道,這不是在府里,出去的話,迫於面子還得裝作她與謝凌感情很好的模樣,免得落人口舌。
謝凌站在馬車旁,漫不經心轉過頭,突然看到葉琬,整個人怔了一下。
謝昭也看着她,對待自己,他眼底總是泛着一股冷意,每次面對他的目光時,葉琬都打心底里發怵。
在謝凌面前,葉琬率先上了馬車。
今日起的太早,葉琬一坐下來就開始犯困,沒辦法,她只好閉着眼眯了一會兒。
沒過多久,馬車忽然顛簸,葉琬被震地睜開眼睛,這時她才注意到,謝凌一直盯着自己。
他面無表情,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都被葉琬發現了,他還沒什麼反應。
她疑惑地回應着他的目光,半晌之後,他沒好氣道:“看什麼看!”
葉琬震驚,誰在看誰啊?
謝凌生無可戀地撐着下巴,看起來真的很煩她,一路都沒再給葉琬任何眼神。
葉琬忍着氣,馬車剛停就跳了出去,完全不顧身後的兩人。
聽府里的人說,勇毅候府的老侯爺是在謝凌去棠州那段時間離世的,他本來身子骨還算硬朗,不知怎麼突生重病,沒幾天人就走了。
現在侯府里只剩下葉灼一個人,操持着喪禮大小事宜。
他尚未娶妻,母親身體也不好,更是沒有幫忙的人。
走到門口,葉琬本不想再理謝凌,但又念着任務在身,不能這麼任性,還是先給他個面子。
與其一個人進去,不如再準備等一等他們。
誰知剛回頭,就看見白純宜站在謝凌身邊,正在跟他說話。
謝凌很少會有好臉色,每次能好好說話的時候,肯定都是因為有白純宜在場。
她柔柔弱弱,是很標準的小白花長相,隨便往那裏一站,就能吸引許多人的目光。
路過的世家子弟們時不時回頭看她,一個個眼睛裏都在冒粉紅色泡泡。
這時候謝昭還不知道白純宜喜歡他,只把她當成紅顏知己,後來遇見女主,才與她慢慢生疏。
不過這得是幾個月後的事,現在女主還沒出場呢。
三人聊的很好,在門外站了很長時間,此時過去也不大合適,葉琬乾脆一個人去了靈堂。
那抹純白色的身影消失后,謝凌才把目光放在葉琬走過的地方。
他斂起笑容,對白純宜道:“進去吧。”
武毅侯府的家僕一見到謝凌等人,趕忙迎上來,帶他們去了後堂休息。
白純宜替謝凌倒茶,她一直是安安靜靜的性子,又瘦又柔弱,整個人薄薄一片,極其惹人憐愛。
倒茶的時候,謝凌還在發獃。
他幾乎沒說什麼話,問他問題也諸多敷衍,與從前大不一樣。
只有謝昭喚他時,他才會認真回應。
白純宜盯着他看,輕輕咬了咬唇,手一抖,滾燙的茶水潑在身上。
隨着她的叫聲,謝凌回過神來。
少女柔嫩的雙手被燙地通紅,她淚眼盈盈地盯着謝凌,抽噎道:“阿凌,我疼。”
謝凌看過去時,她的手背已經燙紅一片。
“哪裏有冷水?”他問一旁的家僕。
謝昭也緊張的看了一眼,但突然想到謝凌說想退婚的事,便對他道:“阿凌,趕緊帶純宜去處理一下傷口。”
他既然喜歡白純宜,不如成全他們。
謝凌盯着他,神色不辯。
良久,他點頭:“好。”
坐下后,謝昭繼續同旁邊的人說話。
謝凌舀着井水,為白純宜沖洗傷口。
白純宜可憐巴巴道:“對不起,我只是想給你倒杯茶。”
謝凌道:“這不能怪你。”
回去的路上,白純宜問他:“阿凌,你知道葉家的事嗎?”
“什麼事?”
她欲言又止:“大家都知道……葉家的金凰血脈,你應該也知道吧。”
謝凌道:“聽說過,怎麼了嗎?”
白純宜道:“金凰一族中,為了保持血脈純凈,族中男女都不可以與外人成婚,京城葉家與棠州葉家完全不同,棠州葉家早就破了這個規矩,只有葉家大小姐還是純凈的金凰血脈,而如今京城葉家,也只剩小侯爺一個人了。”
謝凌眸色漸深,問她:“你想說什麼?”
“阿凌,如果小侯爺還想守這個規矩,就必須和葉家大小姐成婚,也就是……葉琬。”
謝凌腳步一頓,停下來看着她。
“那又如何。”
他才不關心誰想跟她在一起。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步子快的白純宜根本追不上。
回去后,謝昭要帶着他們去靈堂祭拜。
這時候靈堂周圍已經聚了很多人,謝凌總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找什麼。
葉琬站在靈堂邊上,看見謝凌和白純宜走過來,但他們沒注意到自己,正好與葉琬擦肩而過。
在白純宜經過的一瞬間,葉琬聞到她身上極芬芳的花香味道。
果然美女都是香香的。
這時候靈堂人太多,葉琬誰都不認識,留在這裏也是尷尬,索性找了個地方喝茶吃點心。
今日的武毅侯府並沒有什麼哀痛的氛圍,真心來祭拜的人寥寥無幾,大多數還是為了結交人脈才來此處。
老侯爺除了葉灼沒有別的子嗣,葉家倒是挺多客卿好友,府里的客人來來去去,一整天都沒歇過。
夜間的時候,侯府安排了宴席,葉琬找到謝凌,坐在了他身邊。
他和白純宜坐在一起,臉色陰沉地跟凝了幾層烏雲似的,周圍氣壓都低了下來。
葉琬還笑眯眯的,問他:“白天你都在哪裏?”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他兇巴巴的,態度十分不好。
不知道他生什麼氣,葉琬可不願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便移了凳子,特意與他隔開距離。
可就是這個舉動,迎來了他更不友善的目光。
感覺都能把自己吃了似的。
人群中,葉琬注意到一名白衣男子。
他身量很高,五官俊美,氣質深沉,在一群大人物中遊刃有餘,與宴席上的人互相攀談。
遠遠的,他注意到葉琬,隔着人群看向她。
不偏不倚,正好對上她的目光,看得葉琬一個激靈。
謝昭在一旁道:“那位就是小侯爺。”
葉琬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什麼特意和自己說。
她對盯着自己的謝凌笑了笑,說道:“沒你長得好看。”
他冷哼一聲,不屑地扭過頭。
葉琬再把目光放在人群里,已經看不到葉灼了。
院子的角落裏,一顆玉蘭樹被吹地東倒西歪,葉琬伸出手,並未感覺到有風。
那顆玉蘭樹倏地從中間斷裂,接着是玉蘭樹前面的燈籠,被憑空碾成碎片。
接着,石桌倒塌,屋瓦升空,一股黑色的旋風,在頃刻間生長變大。
這風太詭異,明顯不是普通的東西。
旋風越來越大,宴席上的賓客四散奔逃,哀嚎聲響徹整個武毅侯府。
葉琬被人拉到一邊,抬頭一看竟然是謝昭。
旋風力量強大,他們連蹲下來都吃力,很快就有人被卷進了風裏。
白純宜跟謝凌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風吹得大,這個時候,她還能聞到白純宜身上淡淡的香味。
葉琬看到一條出路,想帶他們離開,剛要開口,白純宜卻突然鬆了手,直奔葉琬而來。
她被旋風卷着撞向葉琬,兩人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離開地面的最後一刻,葉琬看見一抹湖藍色的身影,毫不猶豫跳入疾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