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冰上的王座13
在81.78分的總成績出來之際,整個比賽場館幾乎被掌聲與歡呼聲掀翻。
與之形成反差的則是其他男單選手。
有的表情茫然,鼓掌完全是下意識的,有的則面露微笑,但也有的臉色一下子差了起來,連鼓掌都吝嗇得像在撫摸手心。
要知道,第一組比賽的選手,都還沒能破70大關呢,十多分的差距一上來,在他後面的選手內心負擔立馬就大起來了。
至於賀昱,在看到了這個分數之後,也忍不住情緒外現,一手緊緊摟住身旁的明昕,竟是在明昕額上親吻了一下!
明昕卻因為盯着小熊過於出神,沒能第一時間看到成績,在熱烈掌聲中被自家教練緊緊摟進懷裏親吻之際,他的臉上便立刻露出那種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還愣愣地抬起手,去摸自己被親到的地方。
花滑的等分區又稱為“Kiss&Cry”Area,即親吻與哭泣區域,在這裏等分的花滑選手與教練,在分數出來之後往往會或喜悅或安慰地親吻,或欣喜萬分或悲傷地哭泣,是充滿溫情的一個名字。
而在Kiss&Cry被親吻了之後,從未體會過這種文化的明昕卻捂住腦門,大腦都陷入了宕機之中。
賀昱卻沒有察覺到小孩的異樣,他那雙丹鳳眼幾乎笑眯成月牙狀,還在低聲道:“昕昕,就差幾分你就破世界紀錄了,第一次出戰就能得到這樣的成績,你……”
見賀昱又湊近了,好像又要親自己的額頭,明昕整張臉都紅透了,連忙猛地一個抬手,將又要害自己丟臉的教練的臉抵開,“說話就說話!不要隨便湊過來!”
此時轉播屏幕將這一幕拍得一清一楚,坐在觀眾席上的冰迷們都露出善意的鬨笑聲。
聽說華國那裏的人表達感情都要含蓄一點,這個小孩被教練親了一大口,估計都要羞死了,有個年齡較大的俄國老婦人露出了姨媽笑,“真是個小乖乖,我可真想把他的小臉蛋親破。”
諸如此類的想法不止她一個人有,就連還在華國看轉播視頻的林教練都朝着周圍堵得滿滿的小孩笑道:“哼,要不是因為這一次得盯你們練習才沒跟過去,不然這小子臉都得被我親紅!”
周圍的小孩都笑起來,楊寧羽卻沒有笑出聲,他的臉有點紅,幾乎是目不轉睛地盯着轉播視頻里明昕通紅而滿是抗拒的臉蛋。
好可愛啊,他也好想親師兄的額頭呀。
不過笑歸笑,下一個參賽的選手都要上場了,明昕臉上的紅暈還沒褪去,就被教練拉着手從座位上站起,接着去原先的座位觀賽。
果然,第一組接下來的選手都或多或少的崩了一些,有全程跳空的,三周跳空成兩周跳,兩周跳空成一周跳,還有全程懵逼、不在狀態的,總而言之,似乎是受到了明昕超強發揮的打擊,狀態都受到了影響。
情況到第三組有了些許好轉。
而這個轉變卻是從第三組第一個出場的選手,來自俄國的亞歷克斯開始發生轉變。
明昕頭上披上了干毛巾,手裏被賀昱塞了個裝着熱水的超大保溫瓶,防止小孩比賽出汗之後着涼感冒,他本來垂着睫毛在喝水,餘光卻見一旁的賀昱湊了過來,下意識以為對方又要親自己,連忙往一旁躲去,卻被揪住外套帽子,硬生生拉住了。
轉頭卻見賀昱哭笑不得的神情,他笑道:“以為我又要親你嗎?”
明昕藏在有半張臉大的杯子後面,後知後覺地抿緊了下唇,意識到自己反應太激烈了,便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般,又坐正了身體,冷冷道:“你想太多了,不過是親一下額頭,有什麼好害怕的,我只是怕你把我的水打翻而已。”
賀昱看了看他從下冰場就紅到現在沒消停過的耳朵,只笑了笑,旋即指着場上環繞着冰場熱身的亞歷克斯,低聲介紹道:“那是現在俄國滑協要捧的男單,是一名力量型選手,在我看來,也是這一站比賽唯一能和你爭冠軍位置的男單,你可以看看他的表演。”
唯一能和他爭冠軍的人?
明昕腳趾都蜷起來了,他怎麼感覺賀昱的口氣比他還自大?
可表面上,他卻仰高了小臉,將自己的視線吝嗇地投向冰場,不甚在意般冷冷道:“那就看看吧。”
這幅驕傲的樣子也可愛得不行。
賀昱終於忍不住了,湊近了明昕耳畔,煞有介事道:“昕昕,你知道嗎?剛剛在Kiss&Cry你把我推開的樣子,全世界人民可都看到了。”
“都看到了?”明昕果然有些不安起來。
賀昱語氣嚴肅:“對,這一幕被其他國家的人看到了,他們一定會覺得我們關係不佳,說不定會拿這個攻擊我們。”
明昕皺眉:“這麼嚴重。”
“是啊,”賀昱憋着笑意,幸好此時明昕正盯着冰場,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所以下一次我要親你的時候,你一定不能再躲了……不然,一個親親就會變成兩個親親,兩個親親就會變成三個親親……”
明昕終於聽出來了,賀昱在開玩笑。
他的臉一下子黑了下來,終於轉頭來看賀昱,卻是憤憤地瞪了一眼賀昱,才又收回視線。
耳畔卻是賀昱忍不住泄出的悶笑聲。
在對話間,場上穿着吉普賽樣式考斯滕的亞歷克斯卻已站定,等待音樂開始。
他要表演的曲目,是《查爾達什舞曲》,是一首很知名的小提琴曲,具有很鮮明的匈牙利與吉普賽音樂風格,明昕甚至在小提琴課上演奏過,當然也有其他樂器的改編版本,亞歷克斯用的,是原版小提琴版本的《查爾達什舞曲》。
舞曲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節奏較為舒緩悠長,甚至有種淡淡的憂傷感,男舞者一般會在這個片段出場,伴隨着音樂獨舞。
亞歷克斯顯然扮演的就是男舞者,他的動作大開大合,極具力量感,然而獨自在冰場上滑行,那種孤獨的意味恰與前半段偏憂愁的小提琴聲相符。
在這種若有似無的憂傷感中,亞歷克斯展示了他的第一個連跳,3A+2T。
他的3A並不像明昕的3A那樣,幾乎堪稱完美,卻也穩打穩紮,而他的2T卻要更加穩定一點,而且使用了延遲轉體,躍至空中最高點之後才開始旋轉。
“會用到延遲轉體,說明他對這個T跳已經熟練於心了。”賀昱低聲道。
明昕沉默了一會,終於憋出了一句,“我再把3A練下去,應該也能延遲轉體。”
“當然可以,不過……”賀昱沉吟道,“你這半年來,身高長了多少?”
明昕:“……”
亞歷克斯延遲轉體的技術用得很漂亮,在鼓掌聲中,他的技術分出來了。
BV:9.3GOE:2.10
居然有2.10的GOE!
這個GOE給得實在是太慷慨了,和明昕那摳摳搜搜的GOE形成了明顯的反差,就連在場一些俄國冰迷,手上鼓掌的動靜都不由得小了一些,就連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GOE必然是有些水分的。
但亞歷克斯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在節奏悠長低沉的樂曲聲中進入蹲轉,旋即又跳了一個3F。
CSSp4(蹲鋸旋轉4級):BV:3.00GOE:1.10
3F:BV:5.3GOE:1.80
裁判團似乎也意識到前一個評分有些過分偏高了,這一次GOE分值便降了一些。
此時此刻,樂曲進入了第一段。
在這一部分樂曲中,男舞者終於一改先前孤獨的模樣,他找到了共舞的女舞者,與其歡快地舞蹈。
伴隨着驟然變快的節奏,亞歷克斯的舞步變得輕快起來,舞姿極富匈牙利熱情澎湃的風格,臉上也露出了笑容,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個蝴蝶跳進入燕式旋轉,他的燕式旋轉沒有明昕的花樣多,更沒有加入女單的甜甜圈旋轉,但勝在軸心很穩,幾乎沒有位移。
FCSp4(燕式旋轉4級):BV:3.20,GOE:0.90
令人感到好笑的是,這個GOE居然是本場最低的,可對比明昕的GOE,卻依然算高。
接着在變化豐富的音樂聲中,他加入了一個3S跳,這個跳躍乘以後半段跳躍的鼓勵分值,基礎分(BV)為4.73,得到的GOE則是1.50。
這一場表演在象徵著熱情舞蹈的聯合旋轉中結束,亞歷克斯單膝跪地,雙手展開,面上依然帶着喜悅的笑容。
也許是受到明昕表演的影響,他居然也達成了all!
場上的鼓掌聲經久不絕,但亞歷克斯的《查爾達什舞曲》卻始終沒有《天鵝湖》來得感染力強,也就沒有出現全場起立鼓掌的盛況。
明昕面上又掛起了禮貌的笑,手上也“啪嗒啪嗒”的鼓起掌。
賀昱也在鼓掌,藏在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卻微微放平了。
亞歷克斯意識到自己全場沒有出過錯,下冰場的時候也難掩激動的心情,與教練抱在了一起。
他們走到“Kiss&Cry”后不久,成績就出來了。
技術分:42.33
表現分:39.65
總分為81.98分。
比當前最高分,明昕的81.78分恰好高了0.20分!
這個分數一出來,亞歷克斯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
就連觀眾席的鼓掌聲,都凝滯了一瞬。
亞歷克斯喜悅的笑容漸漸淡下來,哪怕他自知自己的表演也還不錯,哪怕說表現分並不只包括表演本身,還包括了滑行、銜接、表演、編舞與音樂,他的《查爾達什舞曲》卻也絕無可能比沈明昕的《天鵝湖》高出這麼多分。
他意識到自己一定會是短節目的冠軍,可卻也是他最不願意獲得的一個冠軍。
這個結果,賀昱卻早就預料到了。
以美系、俄系裁判為主的裁判團,不會允許一個來自華國的男單選手,在他第一次參加的國際賽事上奪冠。
因此他們會儘可能地壓低明昕的分數,抬高俄系美系選手的分數,以達到他們所認為的“平衡”。
就連當初賀昱參加大獎賽兩三年,青年組決賽最高的成績也只是季軍。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下意識擔憂地看向身旁的明昕。
果然,明昕臉上那種禮儀性的假笑消失了。
賀昱喚了他一聲:“昕昕。”
明昕悶悶地“嗯”了一聲,接着繼續冷冷地盯着評分表看了好一會,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可那種眼神,是很明顯的,不服輸的眼神。
等待上場的覃真看到了這個評分,卻彷彿被點炸了一樣!
雖然說之前每次參加大獎賽,這個叫亞歷克斯的俄國選手要麼得冠軍,要麼得亞軍季軍,總之沒出過頒獎台,算是一個很厲害的男單,但這一次表演,覃真敢說,他肯定表演得沒明昕好!
就在這番憤怒之下,第三組輪到了最後一名選手,也就是他。
覃真怒氣騰騰地上了冰場,圍着冰場繞周一圈之際,他刻意看向明昕的方向,眼神堅毅。
等着吧,沈明昕,我會為你找回場子的。
他想着,站定在冰場中央。
——接着在第一個跳躍就摔到了冰上。
不過,這一次短節目,覃真卻獲得了自己的最佳成績,60.48分。
在教練喜悅的擁抱之下,不知為何,這個滑出個人最佳成績的小男單卻顯得灰頭土臉的。
大獎賽青年組男單的短節目比賽很快就到達了尾聲。
比賽結束之後,會對短節目前三進行一個頒獎儀式,來自俄國的亞歷克斯為冠軍,總分僅差0.2分的明昕則為亞軍,季軍則是拉脫維亞的一個小男單,明昕心情不是很好,但仍然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
頒獎儀式最後,三個人都要站上冠軍台,接受攝影。
支棱着冰刀,明昕爬冠軍台的動作有些生疏,一旁長着金髮碧眼的亞歷克斯便主動伸手牽住了他,將他拉上了冠軍台。
明昕表情淡淡的,用英語道:“謝謝。”
“不用謝,”亞歷克斯用帶着毛子味的英語道,“明昕,這一次我勝得並不光彩,我知道。”
明昕漫不經心的聽着他的話,同時目光遊離般飄忽在觀眾席上。
忽然,他的目光頓住了。
在他視線所及處,一個熟悉的女人打着電話,沒有朝着頒獎台投來任何目光,接着示意身邊人讓位,離開了場館。
亞歷克斯還在說話:“我相信,下一站你一定能站上冠軍台,我們也一定會在決賽見面,到時候,我一定會拿出我最強的實力,與你對決。”
他的聲音停下來了好一會,明昕才有了點反應。
只見這個漂亮得驚人的東方少年扭過頭,用帶着點詫異的聲音冷冷說道:“不好意思,我的英語不好,請問你剛剛說了什麼?”
亞歷克斯:“……”
自由滑比賽安排在了8月29日當地時間9點,中間剛好有一天的休息時間,賀昱便打算帶明昕去28號的比賽,給小孩放鬆一天,於是比完短節目后,他特意吩咐了讓明昕好好休息,第一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後再去看比賽。
賀昱本人卻一早就醒了,在酒店裏忙活着準備自由滑比賽當天要帶的東西,畢竟自由滑當天早上9點就要比賽呢,那至少也得8點出發去體育館,根本沒有時間準備行李。
準備過程中,林教練一通電話打了過來,賀昱便一邊微笑一邊和他道:“是,表現得很好,要不是被壓分了,肯定是可以破世界紀錄的。”
“現在就看他自由滑穩不穩得住了,昨天頒獎完,估計心裏還是不高興,整個人都悶悶的,但是他的心態向來保持得很好,自由滑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這一次比賽下來,至少也能得個亞軍,第一次出征國際比賽,就能得到這種成績,也算是不錯了。”
“他?我讓他今天睡久點……晚點起床帶他看一會比賽,再四處逛一逛,里加也算是個旅遊城市,風景還是不錯的……”電話那頭,林教練在罵賀昱老是慣着小孩,遲早慣出事,賀昱卻不為所動,笑道:“能出什麼事?有我看着呢。”
這樣說著,他卻還是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到隔壁門口站定了,還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先安靜點,我先看看這隻小豬睡得怎麼樣,有沒有踢被子。”
雖然嘴裏說著趕緊叫明昕起來訓練,可在聽到賀昱的話后,林教練還是下意識停住了說話聲。
賀昱便拿出備用門卡,打開了明昕的酒店房門。
屋裏窗帘擋得嚴嚴實實的,沒有一點光,被子鼓鼓的,悶得嚴嚴實實的,應該是還在睡覺,賀昱臉上剛露出一絲笑意,正要把被子掀開一點,至少給睡覺的人露一點呼吸的口子,知道了明昕有哮喘后,他對這一方面一直都很上心。
可一掀開被子,他卻和整整齊齊堆在被子底下的枕頭碰了個對眼。
賀昱:“……”
……
賀昱趕到目的地時,冰場周圍已經圍了三四圈人,都在看冰場中央的黑衣少年,那少年左刀齒點冰跳,卻沒有立刻開始轉體,而是到了跳躍最高點才開始轉動。
他竟是在嘗試着延遲轉體!
這是個商業冰場,有不少散客,但都不約而同地空出了一塊比較大的空地,給那個少年訓練,甚至有人花錢進了冰場,卻不滑冰,而是站在一邊,拿着手機在拍攝少年滑冰的姿態。
賀昱緊皺着眉頭,立刻就要上冰抓人,卻被守在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先生,請問您買票了嗎?”
賀昱只能去買票,卻又被攔住了:“不好意思先生,冰場得穿冰鞋才能進入,請問您有自己的冰鞋嗎?沒有的話需要租用冰鞋哦!”
賀昱:“……”
他只是出來當教練,當然沒有帶自己的冰鞋。
等賀昱穿着租用的冰刀鞋出來,卻見冰場中央的黑衣少年起跳方向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橫衝直撞的小孩子,他立刻強行停下跳躍動作,卻因此重重地摔在了冰上。
那一摔看起來似乎是很痛的樣子,引得周圍圍觀的人不約而同發出了驚呼聲。
見少年摔了之後,沒有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賀昱額間一跳,也來不及顧慮自己的身體,立刻踩上冰面,以最快速度滑向對方,然而那少年抬頭不經意看了一圈周圍,看到猶如一道利箭般衝來的賀昱,竟是嚇得手腳利索地從冰面上爬起,朝着另一個方向快速逃跑。
看來是沒摔出什麼問題,賀昱心下微微放鬆,滑速卻仍未降低,很快就把逃跑的小孩抓住了。
他一手夾着明昕的腰,一邊朝着冰場外滑去,明昕在他的臂彎下不住掙扎,兩隻手抓着他的手臂,垂在後面的兩條腿也瘋狂擺動,看到周圍瘋狂拍照的人群,臉都漲紅了。
賀昱也覺得這個姿勢不太好,沒一會,就給他換了個姿勢,一手攬住腰,一手穿過腿彎。
竟是個公主抱!
明昕滿臉絕望,他慢慢抬起手,捂住了通紅的臉蛋。
等到了空無一人的換鞋區,賀昱才終於把他放在椅子上,一邊為他脫冰鞋,一邊訓道:“我昨天都說了多少遍了,今天不用上冰訓練,讓你放鬆一天,你怎麼就不聽?昨天比了一場賽,身體正好是疲憊的狀態,今天還訓練,明天的自由滑怎麼辦?自由滑有4分,比短節目還多出一分多鐘,是最需要體力的時候,你今天把體力用完了,明天怎麼辦?”
明昕雙手撐在椅面上,垂頭看着賀昱為自己脫鞋,卻忽然冷冷道:“今天不上冰,明天我怎麼可能滑得好?”
“怎麼就不可能了?只是讓你休息一天,你之前幾年的底蘊馬上就沒了嗎?比起比賽,我更關心你的身體,在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滑冰,你就不怕受傷嗎?”賀昱語氣有些重,“比起得獎,當然是你的身體最重要!知道嗎?”
“我不知道。”明昕卻喃喃道。
這個聲音有些不對勁,賀昱抬起頭去看,明昕卻捂住了臉,聲音悶悶地透過掌心傳來,“我怎麼可能知道?從小到大,我接受的教育只告訴了我一件事,第一才是最好的,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是!我什麼都不知道!明明只有0.2分,憑什麼我卻成了亞軍?”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她……她昨天來看我了,可是到了頒獎的時候,卻走開了,她肯定很失望……說不定都不願意讓我繼續滑冰了……憑什麼……我明明才是最好的……”
在泣音響起之際,他的手卻被猛地拉開——
一個輕盈的吻,落在了他的額頭上。
淚水從他的眼角落下,卻被輕輕拭去。
賀昱從他的額前推開,此時換鞋室沒有一點聲音,哭泣的孩子似乎被這個安撫的額頭吻止住了哭泣,他低沉的聲音響起,“對,你就是最好的。”
“正是因為如此,你才得保持最好的狀態,”他說著,將冰鞋從明昕腳上褪去,“去扇那些裁判的臉,告訴他們。”
“我們昕昕才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