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命賤
只要楚氏一死，她倒要看看林葉柔還怎麼嫁入太子府，成為太子妃。
估計，林葉柔的太子妃夢，就要醒了。
哈，這可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啊。
林玉溪早就知道楚氏犯了事，她的表現異常平靜。
她靜靜的看着楚氏被林振宏拖向前院。
林北眼眸帶着焦灼，欲要上前阻攔林振宏，想為楚氏求情。
林玉溪見了，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這是要幹什麼？”
林北焦急不已，他顫着聲音回道：“還能幹什麼，自然是要為母親求情……父親他……他這是要殺了母親啊。”
“大哥，你以為你求情了，父親就能放過她嗎？父親現在鐵了心要殺她，你以為，你能阻攔的了嗎？”林玉溪目光晦暗，沉聲問道。
林北帶着哭腔，看着林玉溪。
“難道，我們就要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母親被父親殺死嗎？母親若是死了，我們就沒娘了啊。”
林玉溪聞言，不由得嘲弄一笑。
“於我而言，有娘沒娘，不都是一樣？從小到大，在她的眼裏，何時有過我們兩個？好像，我們都不是她親生的，唯有林葉柔才是。如今，她都快要死了，怎麼不見二姐出來，為她求情？”
林北沒想到林玉溪居然會這麼說。
她的聲音，滿是淡漠與冰冷。
好似，她在討論的人，不是自己的生母，不是自己的姐妹，而是陌生人一般。
他怔怔的看着林玉溪，顫着聲音問：“四妹……你，你恨母親？”
林玉溪輕輕挑眉，看了眼林北。
“在她的眼裏，除了林葉柔是她的孩子，我和你什麼都不是。你要是想救她，你大可去替她求情，等着給她陪葬。反正，我是不會去的……”
林玉溪說著，便再也不看一眼林北，轉身離開了這裏。
那副淡漠的神情，令林北不由得，全身湧上幾分寒意。
他怔怔的望着，林玉溪離去的背影。
這一刻，他感覺周遭的一切人和事，都是那麼的陌生。
偌大的一個林府，幾乎瞬間淪為殘酷的煉獄。
所有的一切，幾乎在轉瞬之間，統統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林北有些失魂落魄的朝着前院追去。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殺死自己的母親。
否則，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從道德倫常中走出來。
林振宏拎着楚氏的衣領到了祠堂，咬牙切齒的怒吼。
“當著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你給我向楊氏磕頭謝罪……”
楚氏神色恍惚的抬頭，怔怔的看向面前擺着的一個牌位。
這個牌位不是別人的，正是楊氏的。
那牌位上寫着的字，讓她眼睛染上一片血紅。
“嫡妻……正位……呵，楊氏她區區一個平民農女，她有什麼資格成為你的正妻？我楚容華，才是最有資格成為你正妻的人，她楊氏算個什麼東西？我堂堂一個楚家貴女，她有什麼資格，與我平起平坐？”仟仟尛哾
“我不跪，我不磕頭，就算你今天殺死我，我也不會向楊氏那個賤人低頭……”
楚氏說著，一把甩開林振宏的手，踉蹌着身影站起身來。
林振宏眼底滿是惱怒，他抬手又狠狠的扇了楚氏一巴掌。
“到了如今，你還敢強詞奪理，這般辱罵婉兒？楚容華，你當真是執迷不悟啊……”
“今天這個頭，你不磕也得磕……”
扇了楚氏一巴掌后，他一把揪住了楚氏的頭髮。
然後，他摁住她的脖子，按着她的腦袋，朝着地上磕去。
外面的奴才戰戰兢兢的看着這一切。
林初雲站在人群後面，目光輕輕眯着，冷冷的看着這一切。
楚容華，你終於要為你當初所做的一切罪惡贖罪了。
楊氏的命，林初雲的命，在今天全部都要一一奉還。
林振宏按着楚氏的腦袋足足磕了幾十個響頭。
磕的楚氏額頭鮮血淋漓，那血幾乎都染透了地上的青磚地板。
林北趕到的時候，便看到奄奄一息的楚氏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氣。
他心底一陣顫慄。
他顫巍巍的推開圍觀的人群，踏入祠堂衝著林振宏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父親，求你饒過母親啊。即使她做了很多惡毒的事，即使她真的該死……她的罪，也不該由你親手判定。”
“她的命，也不該由你來結束……你就算不為別的，也請為了兒子，為了二姐四妹着想啊。”
“自己的父親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這樣的悲痛，你覺得我們三個能夠承受的起嗎？父親，難道你真的要讓我們經歷這麼慘痛的事情嗎？”
林北可謂是流淚滿面，他滿面哀戚的看着林振宏，歇斯底里的哭道。
林振宏眼底，不由得閃過幾分猶豫。
林北說的這些有幾分道理。
若是他親手殺了楚氏，那麼對林北，還有林葉柔林玉溪他們幾個來說，無疑是一場滅頂之災。
林北見林振宏多了幾分猶豫，他連忙乘勝追擊的說道。
“父親，母親犯了那麼多錯，實在是不可饒恕。您大可以寫個奏摺，上奏給陛下。該怎麼處理，就讓陛下決斷吧……”
“請你為了兒子的前途，好好考慮一番。否則，如果你親手殺了母親，兒子的仕途，恐怕就全完了……”
林振宏手裏握着的劍，猛然滑落在地。
林北最後的話，讓他清楚的明白，自己親手殺掉楚氏，是多麼一件不可取的事實。
林初雲在暗處冷眼看着這一切的轉變。
她也清楚，若是讓林振宏親手結果了楚氏，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林振宏不看任何人的面子，也總該為林北考慮。
林北頗有才華，如果不出意外，以後肯定能成為北耀華難得的棟樑之才。
他也會是林家未來的希望。
林振宏單是考慮這一點，便已經註定了，他不能親自殺了楚氏。
楚氏着實沒料到，自己從小到大沒怎麼疼愛的兒子，居然會是最後救了她一命的人。
她仰頭哈哈哈大笑，慢慢的站起身朝着林北走去。
她一把將林北抱入懷裏，笑的眼淚都從眼角跌落。
“好兒子，我可真是養了一個好兒子啊……好樣的，好樣的……”
林北眼底閃過幾分悲憫與無奈。
他態度疏離的推開楚氏，與她拉開距離，他衝著楚氏磕了三個響頭。
“母親，這是兒子為你盡得最後一次孝。以後，你和兒子再也沒有關係……”
楚氏怔怔的看着林北，她難以置信的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要和母親斷絕關係嗎？”
“母親，兒子自小讀書，先生便告訴兒子，人要是犯了錯，總歸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你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惜謀害人命……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也該，負起自己一手釀成的苦果……”林北的額頭貼在地上，語氣哽咽的說道。
楚氏做錯了事，毒害了人命，她不可能會獨善其身。
他能做的，唯有不讓父親親手殺了自己的母親。
其他的，便不是他能做主的了。
楚氏眼眸猩紅，她衝著林北大喊。
“你的意思是，你僅僅不想看到，林振宏殺我……若是其他人想要殺我，你根本就不會阻止了？”
林北閉上眼睛，無言的沉默了。
他的沉默，令楚氏徹底的崩潰。
“哈哈，所以，你也認為我該死……”
“我有什麼錯啊，這些年，我為了這個林家，付出了多少辛勞啊。到頭來，林家蒸蒸日上，越來越好，而我卻要下地獄？”
“憑什麼啊……你們為什麼都要這麼對我？楊氏那個賤人，她本來就不配坐上將軍夫人之位。我一個楚家貴女，憑什麼與她一介貧民平起平坐啊？”
“她的命那麼賤，即使是我殺了她又怎樣？德不配位，她就該死……難道，我捍衛自己的地位，捍衛自己的男人，自己的家族榮耀，還有錯了嗎？”
林北咬着嘴唇，無聲的流淚哭泣。
到了這一步，他的母親還是執迷不悟。
他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個母親？
林振宏眼眸帶着憎惡，看向楚氏發瘋。
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張管家，沉聲吩咐：“先將楚氏暫時關押起來，待我寫奏摺上稟陛下再處決她。”
張管家目光閃爍的應了，連忙吩咐人打算押着楚氏去柴房。
林初雲靜靜的站在那裏，她眼底閃過幾分殺氣。
楚氏今天必須死，如果現在不處決她，一旦等到太後知曉，她便再也沒有機會要楚氏的命了。
她殺了楊氏，又害死林初雲，這一筆筆賬，楚氏必須償還。
下一刻，一根銀針出現在她指尖。
她眼睛都沒眨一下，輕輕的一揮。
那根銀針便衝著楚氏飛掠而去。
楚氏只覺得有一陣細微的冷風，朝着自己面門襲來，太陽穴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疼。
然後鼻子眼睛嘴巴那裏，不受控制的流淌出了溫熱的液體。
她怔愣的抬手，摸了摸鼻子上流出的液體。
當她將手指舉到眼前一看時，那刺目的紅令她驚叫一聲。
“血……”
這一聲驚叫后，她便覺得一陣錐心刺骨的痛蔓延全身。
腦袋轟的一下子，猶如被炸開了一般。
下一刻，她再也沒有了意識，整個人朝着後面轟然倒下。
砰的一聲響，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兩個押着楚氏的婆子，驚悚無比的低頭看向楚氏。
當看見七竅流血而死的楚氏，兩個人被嚇得驚聲尖叫。
“死了……楚氏七竅流血而亡了……”
林北連忙從地上爬起來衝著楚氏那邊奔去。
當他看見楚氏死亡的那個慘狀，他整個人都呆立在那裏。
然後，他狠狠的跌跪在地。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