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不是早就熟悉
長谷川徹沖了個冷水澡。
他沒有忘記今晚和陣平的約定。但就是這樣,隨着時間的流逝,alpha才更加坐立不安。
臨時標記。
在研二向自己告白之前,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這是如此超脫友誼範疇的一件事。
冷水打濕額發,順着肌肉的線條墜向地面。
自己!怎麼!能!這麼遲鈍!
長谷川徹對着空氣狠狠打了幾拳,無數凌厲的水珠飛濺,力道大得像是要將身體裏的另一個自己拖出來揍開竅。
但是再拖延也不行。
松田陣平所需要的臨時標記並不是可有可無,而是考慮到身體健康,一定要實現。
長谷川徹關上淋浴,在冷氣泛濫的浴室里又罰站了一會兒,才動作緩慢地拿浴巾擦乾身上的水漬。
不要再想了,陣平一定沒有這個意思。
褐發青年垂死掙扎地想到。
他現在就如同在岩崖邊的羚羊,踟躕着是否要奮力一跳越過那莫測的峽谷。可能會掉下去,面臨孤獨而死,也有機會安全越過這條雷線。
可眼下哪怕是鬼殺隊通知發現了鬼舞辻無慘,他也得先去松田陣平那裏一趟標記完再說。
這大概是長谷川徹有生以來腦袋最擰巴的幾天。
——
松田陣平正在書桌前拼裝模型——不是炸彈模型,而是等會要送給某個笨蛋的樂高。雖然樂高要自己動手拼才有樂趣,但這次不行。
‘咔噠’
最後一塊小零件被按進正確的地方。
就差將拼好的各個部位組裝在一起了。
松田陣平鬆了一口氣,活動了下手指。長時間保持着低頭姿勢,後頸肌肉發來了極為不妙的酸痛感,像是筋肉都僵在一起。捲髮青年擰起眉,抬起胳膊想要反手按一按,卻被從窗口突然冒出來的腦袋嚇到胸口一哽。
他幾乎要以為這是自己眼花的錯覺。
揉了下眼睛,發現這並不是因為長久盯着散落小零件而引發的幻覺,松田陣平猛地站起。椅子因為暴力起身而向後傾倒,發出“砰”的砸地聲。
捲髮oga的暴怒聲隨着窗戶的移開而壓抑着響起:“長谷川徹,你他媽瘋了是不是?”
後頸的酸痛肌肉因為來不及細想的動作而被扯到,松田陣平頓時疼到呲牙咧嘴,覺得更生氣了。
這麼說著,他還是為扒拉着窗戶的褐發青年騰出了位置,狠狠盯着後者瞧,想不明白這傢伙想要幹什麼,又為什麼放着好好的門不走,偏要爬上六樓的窗戶。
長谷川徹早知道會挨這一頓批,身姿矯健地從窗口跳進來,還不忘轉身替宿舍的主人關好窗戶,一邊替自己解釋:“宿舍樓現在人好多......我都看過了,這一邊靠着宿舍樓背面,沒人經過。”
松田陣平一口氣被噎住,氣笑了,“我生氣是因為這個嗎?這可是六樓,你想死的話我倒是可以先成全你。”
要是往常,長谷川徹早就開始認錯了。但今天他打定主意要讓松田陣平生會兒氣,於是眼神帶着心虛四下游移,落在被踹倒的椅子上。
alpha乖乖地彎腰將椅子扶起來放好,心道自己可太壞了。
松田陣平扭扭脖子,卻不料扯到一根綳直的筋,要死不死還正靠近腺體,頓時只能吸着氣扶着後頸緩緩蹲下,連淚花都沁出來了。
這可嚇壞了長谷川徹。雖然他的確帶着點一些會令人討厭的小心思,但是並不想真的讓松田陣平感到難受。
青年正手捂着後頸,散落的尾發細細遮住令他不舒服的部位,可alpha知道那裏是被他咬過幾次的腺體處。幾乎是潛意識地認定了是因為oga體內的信息素紊亂導致的,手忙腳亂地想要縮成一團的人抱起來。
卻沒有想到手剛一伸出去就被松田陣平喝止。
“你先別動我......”松田陣平吸着氣制止攬住自己肩膀的人,腦袋是一點都不敢輕易晃動。剛剛那陣劇痛差點讓他恍惚以為自己的腺體都要被割下去,雖然知道這是錯覺,腺體安全得很,但那點后怕依舊印在心裏。
長谷川徹聽話地鬆開手,茫然無措地蹲在好友身邊,簡直是什麼壞心思都被嚇飛了——一秒破功。
他將雙手放回膝蓋上,擔憂地詢問,“陣平?”
松田陣平咬着牙道:“沒事......我沒事,我緩緩就行。”
他不打算將真相說出來,因為脖子扭到筋而疼哭這件事說出去實在是太丟面子了。
於是長谷川徹也只能等在一旁。
直到兩三分鐘后,松田陣平才試探性活動了下肩頸處的肌肉,發現情況要好很多。他長舒一口氣,放下捂着後頸的手。
“咳咳。”他戰術性乾咳了幾聲,緩解了下自己的尷尬。
“沒事了,別擔心。”松田陣平站起身,本習慣性打算拉身邊一起蹲着的笨蛋起來,卻發現後者已然跟着自己站了起來。
只是依舊如往常那樣眼巴巴地瞅着自己瞧。
笨狗。
插曲一過,松田陣平想要再生氣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反而會很奇怪。但這不代表這件事就會這樣輕輕過去,他將長谷川徹放正的椅子重新拖拽出來,面朝自己反騎上去,趴在椅背上,“說吧,到底為什麼要從背面爬上來,你在cos蜘蛛俠嗎?”
oga一旦嚴肅起來,那雙眼睛便凌厲到黑沉,眉峰高挑,如刃般飛入人心。
哪怕嘴上在開玩笑,也看不出來內心的真實想法。
長谷川徹:“......”
褐發青年不久前吹乾的頭髮還有些亂翹,配合著表情就像是個聽不懂話的漂亮呆瓜。
他也不太敢將真正的原因說出來,畢竟在一棟樓迎面撞見萩原研二的可能性實在是很小。
松田陣平探究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站起身,“算了,不想說就不想說。但你別讓我下次再逮住這麼危險的的行為,不然我就先將你揍進醫院。”
他走到宿舍門口,將門反鎖。
鎖芯卡在門框裏。
這本來是松田陣平每次都會做的事情,但鎖芯落下的那一瞬間,長谷川徹的心臟像是被什麼不可預知的走向擊中,完完全全地慌亂起來。
他愣在原地,看着好友向自己走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甚至撞到了剛剛被挪開的椅子,在地上摩擦出刺啦的聲音。
松田陣平:“......嗯?”
他眯起雙眼,猛地上前一步,將兩人的距離拉得更近了。松田陣平嘴角挑起銳利的笑意,“阿徹,你——這麼害羞幹什麼?”
長谷川徹心臟跳得更慌了,尤其是在房間裏逐漸泛起松田陣平那標誌性的金屬玫瑰的信息素時,他目光閃躲到根本不敢與oga對視。
松田陣平頓時提起了好奇心。
他用腳尖一勾,將椅子轉了個面,伸手將比他要高五六厘米的alpha推坐在椅子上,隨後保持着壓制長谷川徹的姿勢,彎腰湊過去,“你不是應該早就熟悉我的信息素了嗎?”
褐發青年看着好友近在咫尺的臉龐,恨不得將自己在椅子裏一縮再縮。
這顛倒場面誰看了都要誤認為兩人性別。
“我......”長谷川徹吞了吞口水,“我沒有害怕啊。”
松田陣平哼笑一聲,那明明白白的不信幾乎要晃進alpha七上八下的心裏去,“我也沒說你害怕啊,害羞懂不懂?哈......倒是會坦誠交代。阿徹,你以後可千萬不能犯罪,不然落在警察——我的手裏,說不定什麼手段都用不上,自己就都主動交代了。”
他一開始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誤打誤撞到一些奇怪的py方向去,直到話音落下,大腦才反應過來剛剛的言語似乎有些某些方面的不妥。
松田陣平耳根頓時通紅,面子卻還要強撐着。好在被他壓在椅子上的alpha根本顧不得觀察面前人的情況,甚至已經心虛到撇過臉不敢看帶着強烈侵略性的好友。
至於某些不着調的警匪py,長谷川徹腦海里暫時還沒有關於這方面的知識。
oga的本意只是想逗弄一下對方,可是當長谷川徹的身上飄來那若有似無的藍風鈴的清甜時,他的眼神頓時深了幾分。
他們的信息素已經過於熟稔,幾次臨時標記下來,甚至不需要主動,就知道在此特殊的時期纏繞在一起。暮色已至,窗外一片昏暗的深藍,屋內卻是無法阻擋的熱意。
松田陣平目光落在長谷川徹的下頜線上,又順着線條滑至對方的脖頸上,突然有些想念那類似choker的信息素阻礙器——他是指,沒有功能的那種。
他的目光太有引導性,這讓長谷川徹不安地動了動,又不敢將臉轉回去對視,只能出聲阻止:“陣、陣平,別看、別看了。”
松田陣平猛地回神,上半身後撤,與alpha拉開了一段距離。他清了清嗓子,面上一片火燒火燎,剛剛的確是非常想親下去。
捲髮青年深吸一口氣,“抱歉,阿徹。”
他們畢竟不是交往的關係,那過於越線了。
長谷川徹依舊保持着側首的姿勢,聞言睫毛顫顫悠悠,遮住眸間的一片琥珀碎光。
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松田陣平道歉后的幾十秒后,才緩緩坐起身,“......不要這麼說,陣平。”
長谷川徹低着頭,松田陣平看不清他的神色。
剛想問清楚,卻被同樣站起身的褐發青年按住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