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為了？
噩夢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可能是從他師父的那一個電話開始，也可能，她早就開始了。
慘白的燈光照亮了，如同地下實驗室中的太陽般，散發著獨一無二的光芒，各式藥劑反射着各式光芒，諷刺的是只是少年所能看到的，少有色彩。
少年被綁在手術台上，他的四肢被鐵銬所銬住，他獃獃的看着是個熟悉的天花板，眼神很是空洞，他的嘴也被封住了，像極了刀下的魚肉。
隔着一層毛玻璃，另一邊的人穿着生化，有的看着資料，有的操控着機器，
“357號，第4次注射3號藥劑，實驗開始。”這人冰冷的語氣，落下之時，帶着針管的機器也落下來。
六台機械臂上連接着針管，針頭精準的扎入了少年的血管之中。
“注射率1%......5%......10%藥物即將進入心臟......17%實驗體心率正在降低......23%實驗體恢復正常，藥物與實驗體開始初步融合......36%實驗體心率急速提升......43%實驗體與藥物融合率已經來到35%，實驗體身體將第6次抗拒融合.......50%，實驗體成功度過第6次抗拒，申請注射催化劑，加快融合......75%，實驗體成功度過第7次抗拒......95%367號成功度過第4次3號藥劑注射，實驗結束。”
......
藥物開始流入少年的身體，他的身體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起了反應，四肢不斷亂動，想要掙扎，看上去不像是反抗，更像是抽搐，劇烈的疼痛讓他緊咬牙關，口水不知不覺的流下，藥物在身體內流淌，侵蝕着他原有的細胞與血液，說是融合更像是強制轉化。
沒過多久，藥物進入他的心臟，他的心就像受了刺激一樣，瘋狂跳動，這也加速了藥物的蔓延，少年感覺自己快要裂開了，他渾身筋脈暴起，臉色脹紅，眼睛，鼻子，耳朵，嘴，無一不在往外流血，像是一個來到極限來的氣球，疼，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撕心裂肺，他感覺自己快要疼死了，他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了，他想要叫，可怎麼也發不出聲。
意識已經開始彌留，他渾身上下的毛孔開始往外冒血，鮮血與汗水浸濕了整個手術台，他早就看不清眼前的天花板了，他開始感覺不到疼痛了，不是因為身體習慣了藥物，而是他感覺自己要死了，他感覺他不是他，可在臨死之時，他腦中出現了兩道身影，一道向他揮手，似乎是要告別，另一道則是張開的懷抱，似乎再往前幾步，他們就能抱在一起。
我！還不能死！
幾乎快要合上的雙眼瞬間睜開，他的雙眼通紅，他被封住的口中不得發出嗚咽，聽上去不像是慘叫，更像是，狂笑。
緩緩了他身上的筋脈開始消退，他的身體一動不動，就像是死了，只有那一雙瞪到最大的雙眼，時不時的顫抖，標誌着他的生命還沒有徹底消亡，他想要反抗，他想要嘶吼，他想讓自己的身體抖一抖，可他甚至連眼皮都眨不了，他感覺正有兩個，他正在融合，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是，兩塊被強行斷打在一起的鋼鐵，它們被燒得赤紅，它們遭受着重鎚的敲打，它們不想融合。
最後兩塊鋼鐵還是被敲打在了一起，並不是嚴絲合縫，但也有了初步的習慣，少年迎來了片刻的歇息，但也只是片刻，這塊鋼鐵被扔進了高爐，現實的加熱，使得鋼鐵迅速來到了熔點，它們一起融化可卻不相互融入，少年感覺自己也快融了，他的靈魂被鎖在軀殼之中，靈魂不管如何掙扎，身體也紋絲不動，持續的升溫讓鋼鐵不僅限於熔化，它開始了沸騰，開始了初步的融合，少年也沸騰了，他渾身上下都起了血泡，它們迅速生長，它們迅速破裂，神奇的是傷口迅速痊癒，快速長出了新的皮肉，可新的皮肉也會帶來新的血泡。
他最後還是扛下來，鋼鐵也融在了一起，他也感知到了身體，可還沒結束，冷卻的鋼鐵再次被丟入高爐，伴隨着新物質的加入，它們融合的速度加快了，少年的疼痛也翻倍了，他掙扎着，他抽搐着，他痛苦着。
很快少年的身體就找不到一處好的皮膚，皮肉迅速的脫落與再生，他身體的溫度忽冷忽熱，他的意識忽明忽暗，他的面目早已扭曲，比起人他更像是一隻野獸，完全看不出人的樣子。
最後實驗結束，他成功的活了下來。
伴隨着麻醉劑的注入，他徹底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已經來到了一處黑白的病房，說是病房更像是牢房，整個房間，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兩個凳子，還有一個馬桶，桌子上有這幾本書，還有着水和葯，看上去只有一人份的，唯一能夠接觸到外界的事物，就是那麼大的通風口。
少年身體已經被清洗，更是換上了新的衣物，他睜着眼躺在床上，正在漸漸的找回身體的控制權。
他漸漸坐起身，身體精神都顯得是那般的獃滯，他顫抖的手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隨後將葯倒入口中，成功的吃下藥，他的精神顯得還是那樣的恍惚。
他獃獃的看着對面的床鋪，身體一動不動，只有眼睛時不時的眨動，標誌着他還活着。
此時對面床鋪應該躺着一個女孩，她會跟他說話，她會問很多奇怪的問題，他會慢慢想，慢慢回答。
可現在那個女孩不在，只有少年看着本應該有她的地方。
少年不想動，他一點也不想動，獃滯的臉龐上，有着淚水在無聲滑落，他想要大聲嘶吼，他想大聲哭泣，可他的身體不聽使喚。
他心中很是難受，可卻無法表達，無法宣洩。
他躺在床上，想要睡覺，可怎麼也睡不着，每當這時，他們都會為對方唱歌，失眠的可能睡不着，但唱歌的絕對能睡得着。
“我不懂你的心假裝冷靜，我不懂愛情把我當遊戲，我不懂表明相愛者見識，除了對不起就只剩嘆息，我不懂你的心為何哭泣，直吸到快要無法呼吸了。”少年臉上流着淚，口中念着歌，他唱不出來，他只想睡覺。
最後他還是睡了過去，淚水也終於斷了流。
他不知睡了多久，可能睡了很久，也可能只有半個小時。
他愣愣的坐起身，對面床鋪應該出現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他站起身，在病房四處遊盪，失魂落魄。
最後他終於停下了步伐，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他右手緩緩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他的頭很快就冒起了青筋，窒息與缺氧，讓他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的左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扯開了他想要掐死自己的荒唐想法。
他脖子上的手印或很快就消失了，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什麼都沒有留下。
他無意識的將面前的書本推倒，書本散落在桌子上，一張紙也飄到了他的面前，上面用着娟秀的字體寫着，很多字。
少年眼中那張紙似乎有了顏色，雖然仍然是黑白，他有些愣神的，想要拿起紙，可第一次去抓空了，第二次他才觸碰到了紙張。
遺書
哎呀，真不知道寫點啥呢？早知道就多跟你學學了，真是有點搞笑，我一個大學生竟然還不如，你一個初中都沒有上完的，寫作能力強，我都無語了。
算了，確實也沒什麼好寫的，但是吧，小晴雨，我死了，你是不是在偷偷哭啊？
你不用說，肯定哭了，你也不要整天板著臉，你笑起來多好看啊，特別是你笑起來有酒窩的時候，那可老純了！
還有啊，你唱歌還行，但你記不住歌詞還硬唱，真的挺搞笑的，本來快要睡著了，每一次你唱錯詞我就想笑，一笑就睡不着了。
唉，咱倆不知不覺都相處了半年了，遇到你挺幸運的，謝謝你每次都幫我出頭，雖然比你大，但我覺得你還是像哥哥，我還是像妹妹。
情雨哥，你沒你說的那麼無情，你是個很好的人，你比任何人都善良，你就是我心中最好的人！
如果你以後有自卑了，又不開心了，你可以想起我，你也有小迷妹，這世界上有一個特別特別，喜歡你的人。
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如果像你那樣比喻，我應該還沒她好看，哼，怎麼想都有些不開心，我都快死了，你還不讓我順心，我決定了，趁你睡覺，等一下就摸你屁股。
跑偏了，小晴雨啊，你如果喜歡她的話，可一定要表白哦，不要像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告訴你。
唉，明明還有很多話想說，明明還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確實扛不住了，這張紙也扛不住了。
對不起，小晴雨，我要食言了，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外面做你獨一無二的好朋友了。
真可惜啊，明明已經撐過一半了。
小晴雨，你一定要活着，我可不想這麼快就和你下輩子見，如果可以的話，請帶着我這一份好好活着吧，謝謝你了，小晴雨。
晴雨我喜歡你！！！！！！！！！！！！！！
過生日要笑啊！！！！！！
晴雨眼眶發酸，眼淚滴在紙張之上。
“呃啊，呃啊啊啊啊！”他最後還是哭出了聲，只是這次沒有人能再安慰他，痛苦的聲音響徹在病房之中。
晴雨，感覺好難受，就像是胸口缺少了一步，他從未感覺世界是如此的壓抑，他從未感覺活着是如此的痛苦，他真的好難受。
過了會兒，他拿起紙張，一點一點的吃完，讓她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伴隨着眼淚，一起咽入肚中。
幹完這一切，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在那堆書本中挑選着，神情顯得是那般的急迫。
最後他找到了一個普通的本子，普通到甚至已經沒了封皮，只用鉛筆畫出了一貓一狗。
狗吐着舌頭，一雙死魚眼，顯得有些無神，它的頭上還有個箭頭，上面有着一個名字晴雨，貓眯着眼似似乎是在笑，的頭上也有一個箭頭，上面的名字被劃掉了。
第1頁寫着日記二字，中間還夾着一張照片，上面的女孩笑眯了眼，雖然不是十足十的美人，但絕對稱得上美女二字，只是如果她不穿那身病服就更好了。
9月13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分的宿舍，既然把我和一個男的分在一起，雖然是個超級大帥哥，但為什麼我倆還共用一個廁所，最重要的是廁所還沒牆。
啊啊！我的仙女形象啊！
9月18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他們給的葯真的好難吃啊，我想吃糖啊。
5天了，這傢伙竟然還不告訴我他的名字，真是個冰疙瘩。
但是吧，我不介意把這塊冰疙瘩給他暖化了，嘿嘿嘿。
9月20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真沒想到，這傢伙品味竟然這麼好，竟然也喜歡心理學的書，可惜了，是個啞巴，只會嗯嗯啊。
真是服了這幾天竄稀竄的厲害，我永遠都不再賭了，別人都是八成是個屁，就我是那兩成。
那傢伙看我的眼神都變了，啊啊啊，救命啊，太社死了。
9月23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今天開始注射藥物了，每次注射完都好癢啊，那傢伙也受不了，在我苦苦的哀求下，那傢伙終於把我撓背了，前後開工就是舒服。
嗯？怎麼感覺這話不太對勁啊？
我真是墮落了，現在放屁都不背着他了，我已經不配做個仙女了。
9月28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好無聊啊，書都看完了，今天來親戚了，心情不好。
沒想到他竟然不會下棋，我五子棋都能虐爆他。
啊哈哈，願賭服輸，他竟然一直不告訴我他的名字，那我就給他起個新的名字。
晴雨
這是我以前貓的名字。
本來是想叫瘋情雨的，但自從這傢伙知道瘋子是我狗的名字，他就打死不願意，總感覺怪怪的，每次提起我苟的時候，晴雨，眼神都挺奇怪的，怪哉怪哉。
9月30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加油！
這一個月都結束了，哎呀，這幾天頭有點暈，晴雨也好不到哪，讓他走個正步都走不出來。
他竟然有些失眠，說實話我也有點，晚上太無聊了，這傢伙也不跟我說話，我只能一展歌喉了。
沒想到晴雨唱歌這麼不賴，沒想到他也喜歡柔情類的，這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10月3日，為了錢為了以後的美好生活，為了晴雨的腹肌，加油！
哇塞，哇塞，哇塞，今天去體檢，沒想到啊，晴雨他身材這麼好，本來以為他只是有點壯，沒想到肌肉線條這麼好，哎呀，這鯊魚肌，真是棒極了。
啊啊啊！他穿秋褲了，他臀也太翹了吧，這中式翹臀，太棒了，太棒了～
真是個寶藏男孩啊。
10月10日，為了錢為了美好生活，為了晴雨，加油！
真是的，這晴雨今天怪怪的，他竟然笑了，哇塞，他那個酒窩，雖然有點淺，但是真的好純啊。
他說今天是值得慶祝的一天，他竟然在床底下藏了糖！
這傢伙竟然也是個甜食控，唉，可惜他是個男兒身，不然我真跟他結拜成姐妹了。
這糖真好吃。
10月15日，為了錢為了美好生活，為了晴雨，加油！
今天他們注射的藥物怎麼這麼多？
好難受啊，身上好難受，就像是被針扎一樣，完全睡不着，我倆只能聊天分散注意力。
真沒想到啊，晴雨這小子竟然只有十六，感覺他長得有點急，以前竟然沒注意，這小子竟然沒喉結。
要不是我知道他資本強，我都懷疑他是個姐妹了。
10月20日，為了活着。
這裏的人肯定都瘋了，不是說好吃藥的嗎？他為什麼要殺人？
我好害怕，晴雨你別拍我背抱我啊。
10月25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
好難受，真的好難受，身體的排異反應越來越強烈了，他們就沒把我們當人，真的好難受，完全睡不着。
哪怕是吃他的糖我也受不了，好難受，真的好難受。
10月31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
我感覺自己快瘋了，晴雨你為什麼不抱我啊？
是嫌棄我嗎？
11月3日。
晴雨，你為什麼要跟我說你的從前，我不想聽，我害怕，你別再說了。
我現在已經沒法面對他了，他殺了那麼多人。
我好害怕，我感覺自己快死了，誰來救救我。
11月4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
小晴雨，你這個悶騷男，誰讓你救我了，我就是去找死的，誰讓你和他們打架的。
你不是說你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殺手嗎？
明明就是個小屁孩。
還說什麼，為了不換室友，嫌麻煩，真是個悶騷男。
11月6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以前怎麼沒注意，晴雨髒話怎麼這麼多，看來得調教調教他了。
11月1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啊哈哈，這條小野貓終於被我制服了，這小子真的傻的可愛，一個多月，他終於對我敞開心扉了。
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成。
11月12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加油！
啊啊啊！！
他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他為什麼不早說，現在我咋辦啊！？
這傢伙還說他喜歡的女孩比我好看幾十倍，我不服，是個悶騷男，老娘一定要攻陷你。
11月2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真沒想到，這傢伙連初中都沒上完，但文筆竟然這麼好，我真是給留學生丟人。
他小時候可真慘，真可憐啊，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
我跟他說好了，如果能一起出去，我就是他唯一的好朋友，只要能出去，我就要把這個好變成女。
11月3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疼疼疼好疼好疼好疼！！！
比生孩子還痛啊！！雖然我沒生過。
但真的好疼啊！！
他們竟然還說這只是2號藥物，明明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了。
小晴雨，疼的都開始發癲了，現在還在笑呢。
完了完了，這孩子本來就自閉，現在還瘋瘋癲癲的，估計沒人要了，啊，我只能勉為其難的，收留他了。
嘿嘿
12月4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小晴雨，打得好！
讓他們調戲我，把他們一個個都打怕，你是最棒的！！
歐啦歐啦！！
啊哈哈，這就是被人保護的感覺嗎，斯巴拉西。
12月1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明明只注射了30%，我就感覺自己要死了，啊，我都甚至看見我的走馬燈了，差一點就死了，小晴雨竟然扛到了60%，真沒法想像他竟然還活着，呸呸呸，我死了他肯定也活着。
12月2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我們倆開始忘歌詞了，都是記得個旋律詞，都開始編詞了，現在想聽個音樂都做不到。
累死了，他們竟然開始測試我們的身體素質了，雖然確實有提升，但真的好累啊。
今天竟然下雪了，為了能積住雪，我倆不開空調，硬是在通風口處，用雪堆了個小雪人。
啊啊啊！他又笑了，有酒窩，太純了，受不了，受不了，老夫的少女心啊！
外面的雪可真好看，就是可惜晴雨，太重了，我舉不起來，不然他也能看得上這場雪。
12月25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我身體素質提升的竟然這麼快，現在我感覺我能一拳打死晴雨。
啊，果然是我想多了，不是我能打死晴雨，而是晴雨能打死我，他竟然一拳打死了個三階的，這小子真是強的離譜。
他以後要是家暴我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12月31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啊哈哈，我怎麼說他不想，每次提起我的狗，他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的，原來他在組織里的外號就叫瘋子。
真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個十億富翁，富豪你腿上還缺掛件嗎？
他竟然不是為了錢進來，他竟然是聽了自己師父的忽悠，為了他們實驗的東西而來的。
搞不懂，搞不懂，理論上，這裏研究的東西，確實能夠讓人做到斷肢重生，延長壽命，甚至長生不老，但也只是理論上。
嗯！這麼一說，我現在能活幾百歲呀？
不行不行，一定要活着出去，就我現在這壽命，沒準都能去外太空旅遊。
啊，富豪你腿上還缺掛件嗎？
1月1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元旦節快樂！
1月1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又是九死一生，太疼了，我整整躺了半天，才勉強能下床，才勉強能下床。
明明晴雨，只躺了一個多小時。
我倆現在都快殘廢了。
2月1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完犢子啊，過年的時候我們要做實驗啊！
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過這個年，求求了，讓我過了這個年吧。
2月10日，為了活着，為了出去，為了晴雨，加油！
啊哈哈，沒想到啊，我竟然活下來了。
他們竟然送了餃子，還是有點良心的嘛，但不多。
我的心都停掉了，要不是最後一電，可能我都死病床上了。
晴雨告訴了我他真實的名字，太一般了。
我還是叫他晴雨吧。
2月15日，為了晴雨，加油！
啊呀呀，我倆生日竟然撞在一起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過。
唉，遺書這玩意好難寫啊，有的時候真的挺羨慕他的腦子。
2月29日，為了晴雨，加油！
2月為什麼這麼短呀！
我的遺書明明才寫了一半。
真是遺憾，我倆明明這麼投緣，都是沒有美好的童年，為了錢，不要命，晴雨，其實啊，我從小到大也沒有朋友。
朋友真的好好，你是這世界上最懂我的人了，我們可是彼此唯一的好朋友啊。
一起跳舞吧，雖然你跳的不怎麼好，但能陪我一起瘋的人，只有你了。
3月5日，為了晴雨要活着！
哈哈哈哈哈！！我終於能夠理解晴雨發癲是種什麼感覺了。
肆無忌憚的大笑，真的好舒服啊。
你可一定要活着啊，你可是跟我說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在等你呢。
真是有一種在末日裏狂歡的感覺呀，我也煽情一回吧，讓我們在瘋狂的舞蹈中不分你我吧。
3月6日，為了晴雨要活着。
遺書已經寫好了，就夾在書本里，我要是能活着回來第一件事就是把它給撕了。
雖然不太可能了。
晴雨如果，我是說如果啊，你也沒扛住，咱倆在下輩子一定要做最好的朋友。
我來的時間可能有點晚，如果能早點遇見你，那可就太好了。
3月7日，為了晴雨要活着。
現在是幻想時間！
如果活着，出去了，我一定要抱着你的大腿不鬆手。
要和你結婚，開着房車和你去各種地方旅行。
等逛完了，咱倆最好不要孩子，咱倆太能活了，我可不想，哎呀，不知道怎麼說，反正你懂我。
但我一定要看到你累趴下的樣子。
啊嘿嘿嘿！！
3月8日，為了晴雨要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
晴雨，要是出去了你沒娶我，還是和你喜歡的女孩在一起了。
那我就在你們家隔壁開一個甜點店，你要是來我家買東西，我就給你做最苦的甜點。
3月11日。
哎呀呀，活下來了呢，他們竟然知道，我們過生日給我們做了兩個蛋糕，真好吃！
太棒了，實驗結束了，我們都活下來了，我們可以一起走了，我們現在是最好的朋友了！
這張日記之上，有這幾滴明顯被打濕的淚痕，而且在不斷增加。
張武咬着手指，淚水佈滿了臉龐，不斷滴在日記之上。
鮮血從他指甲中留下，可傷口卻迅速癒合。
眼中的金芒與紅芒不斷閃爍，最後他的瞳孔變成了一金一紅，無力的倒在桌子上，他睜着眼，雙眼無神。
混亂的精神開始蔓延，兩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像是懦夫一樣，完成這場實驗，或是現在就殺出去，跟她一起死。
兩道儀式開始爭奪起了身體，他痛苦的無法喘息，喉嚨中只能發出悲鳴，身體如同被壓制，動彈不得。
“啊！！！”他痛苦的大喊一聲，用拳頭瘋狂的擊打着牆面，可是如同棉花一般的牆壁，沒有哪怕一點的打擊感，他不再擊打，雙手撕扯着臉上的皮肉，指甲摳進了肉里，他左搖右晃，他感覺世界在旋轉，他感覺腦子在旋轉，他感覺自己已經瘋了。
他把除書本以外的所有東西都毀了，被褥被他撕爛，桌子凳子被他砸到散架，他想要發泄。
可沒過多久了，幾名身穿防護服的保安，拿着麻醉槍，就衝到了牢房外。
張武回過了頭，忽然他的嘴角咧開了，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房門被踹開的瞬間，密密麻麻的，麻醉彈幾乎就覆蓋了整個屋子。
可張武硬是以一個一個扭曲的角度躲過了彈雨，隨後便朝着他們沖了過去。
為首一人只感覺眼前一花，就被擰斷了脖子，其他人剛意識過來，下意識地便抬槍射擊。
可他卻以那人當做盾牌，擋住了襲擊，隨後在間隙之間，再次撲了上去，一拳打斷了一人的脖子，抬起腿一腳，將另人的肚子踹爛，口吐鮮血，另一隻手抓住了一人的手臂，猛的一回拉，兩人的頭顱相碰，那人的頭骨瞬間破裂。
很快，地上就橫七豎八倒下了一堆屍體，張武，抓住一人的手臂，硬生生撕扯了下來。
血肉撕裂的聲音在他耳中是如此的美妙，他撕扯着屍體，鮮血四濺，濺得他滿身都是。
很快遠處就響起了腳步聲，又是幾十名保安沖了過來，他們沒有一點猶豫，直接開槍。
張武一腳挑起腳下的屍體，護住了自己上半身，隨後便朝着他們瘋狂的沖了過去。
很快他們的彈夾就被射空，張武舉着手中已經被插滿了的屍體，用儘力氣扔了過去，屍體如炮彈，砸翻了前排的五六人。
沒等他們組織好陣型，張武就已經衝上來了。
他肆無忌憚的，享受着殺戮帶來的快感。
可最後他還是打不下來，他們以三十多條人命的代價，拖延到，麻醉彈起作用。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關進了小黑屋，他的身體被關到了鐵皮里，動彈不得，他脖子上也戴上了高壓電項圈。
牢房內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光亮，張武，沒有說話，他也不想說話，更沒人跟他說話，他的心又何嘗不像這間牢房。
能活到注射3號藥物的實驗體本來就少，像他這樣能夠幾乎完美適配的，更是獨一份，他們的實驗在張武身上下了重注，根本不能殺也不敢殺。
實驗還在繼續，噩夢還在繼續。
張武不知道自己這半年是怎麼過的，他只記得自己這半年來殺了很多人，他已經對麻醉劑有了抗體，每一次試驗過後他都會暴起殺人，只要是他目光所及的人，他都會衝上去殺死對方為止，每一次直到項圈開始放電，他才會倒下。
他已經麻木了，殺人已經像是呼吸一樣平常了。
他這半年來沒有說過話，更沒有笑過，他的面部神經就像是壞死了一樣，無論是遭受多大的痛苦，他都是一臉的平靜。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着了，他也記不清那個女孩的容貌了，甚至他姐的臉，都開始模糊了。
他活着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
“博士，357號，已經完成了5號的藥物的注射，6號藥物正在初步調配，預計十天後完成。”清冷而知性的女聲，在實驗室內響起，彙報着實驗的進度。
實驗室中還有另外一人，那是個老頭，穿着白大褂，混合著桌上的藥劑，似乎並沒有聽見女人的回報，自顧自的忙着手中藥物的調配。
直到將藥物放入不知名機器，老人才終於開口說話。
“暫時放棄對於357號，普遍藥物的注射吧，對他進行專門的實驗。”老人聲音很是低沉，也很是蒼老，他臉上的皮膚就像是朽木一樣，死氣沉沉。
“可是......”沒等女人將勸阻的語氣說出口，老人就打斷了她。
“你應該清楚，他已經是我們最好的實驗體了，那一位已經逼得很緊了，再不拿出來成果，他不會介意把我們都弄死，對她而言，只是換了批人而已，你應該清楚他們不想看到已經實驗過幾百次的低端垃圾藥物，無止境分批次實驗，他們想要成果，他們想要長生，我們在他身上壓的注已經夠重了，不介意把所有壓在他身上了，他們不就是想要一個一直能活下去的怪物嗎？永生計劃滿足他們。”老人抬起頭，渾濁中兩灘死水的雙眼，在燈光的反射下散發著瘋狂。
三個月後，一間手術室內，無影燈照亮了，被綁在手術床上的無神少年。
少年能夠感受到冰冷，可很快冰冷被溫暖所替代，因為他自己溫暖的鮮血，在他體表流淌。
看着它們鋸斷自己的四肢，剝了自己的皮，少年從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點聲音，很快他的四肢就不再流淌鮮血，斷口處有着肉芽正在生長，他的皮膚也開始重新生產。
不出半天他就長出了新的四肢，新的皮膚，他的容貌被定格，他的肉身不在身，他的壽命不再被世間所約束，他得到了永生。
實驗已經結束了，可惡夢還沒有。
一間封閉且有安全的牢房之中，張武坐在床上，獃滯的眼神緩緩有了焦距，雙眼漸漸變得銳利，他的任務已經結束，接下來他會親手解決這一切。
他雙手抓住項圈，猛的一扯，伴隨着高壓電，金屬項圈被硬生生扯爛，這玩意兒對他根本就沒有，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有，每次被電他只是演一下而已，為的就是今天。
伴隨着他的動作，屋內瞬間瀰漫起了催眠氣體，他沒有理會走到牆面，一拳就打了，碎了面前的鋼化玻璃。
外面是一群，戴着防毒面具，手握特製麻醉槍的保安。
他們毫不猶豫的開槍，麻醉彈密密麻麻如一場大雨。
張武在這場大雨中閑庭信步，在他眼中雨滴如落地的羽毛般緩慢。
他硬化的皮膚，落在他身上的麻醉彈，會被瞬間彈開。
他從走變成了跑，從跑變成了沖，在保安眼中，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殘影，他沖入人群的瞬間，屠殺就已經開始。
在張武手中，他們的身體就像是泥巴一樣，撕扯着他們的身體，聽着他們的慘叫，張武終於笑了。
血液染紅色身上的病服，倒在地上的屍體沒有一具完整的。
他赤着腳，走在鮮血之中，漸漸的他又跑了起來，飛起一腳將厚重的鐵門踹斷。
慘白的皮膚在更慘白的燈光照射下，反射着血色的光輝，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他用鮮血留下的足跡也很長。
他會用自己的方式來終結這操蛋的噩夢。
他就像是孤魂野鬼一樣遊盪在，這地下的實驗場中，沿途中只要見到人，他都會殺了他們，紅色的燈光佈滿了整個實驗，刺耳的警報聲讓他有些煩悶。
擰掉了手中人的頭，他身上滴着血，沒有一滴是自己的。
他撿起地上，掛上地上人的步槍，給這些槍換上新的彈夾，踢開腳邊的彈殼，他血色足跡，還在繼續。
他嗅了一下空氣中的味道，他終於找到了那些給他做手術的人。
一腳踹開門，他毫不猶豫端着手中的槍就開始掃射，裏面的人根本來不及發出尖叫，就已經被打成了幾灘爛肉。
子彈被傾斜一空，他拿着這根燒火棍，將屋子裏的所有藥品雜碎，存有他鮮血的器皿被他一飲而盡。
他走出屋繼續自己的殺戮。
......
很快幾百號人被他殺了個精光，確定沒有活人的氣息，他找到了出口，推開大門，外面的雨下的很大，這原來是個防空洞。
他的腳落在了雪地之中，鮮血染紅的雪地，可卻很快被覆蓋，他腳上的鮮血也漸漸淡化，他的足跡被大雪所掩埋。
不知道這是哪兒，他更不想知道，他之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