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回家
張武林葉兒二人相擁着,雪越下越大,此刻二人已經分不清你我。
“姐,我回來了。”張武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林葉兒身子微微顫抖着,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她紅着眼眶,連忙鬆手,幫她的武兒拍着身上的積雪,可看着自己昏迷多時的弟弟,站在自己的面前,睜着眼,說著話,她還是控制不住情緒,顫抖着雙手捧起他的面龐,冰冷的觸感卻讓她格外安心,眼淚滴嗒滴嗒落地:“武~兒~”她聲音止不住的發抖。
張武握住她的手在臉上蹭了蹭,直視着自己姐姐淚汪汪的雙眼,他哭着笑了,這雙眼讓他日思夜想,他不想再分開,死都不想再分開了。
林葉兒感受到張武冰冷的右手,她終於意識到了外面的極寒,自己弟弟只穿着了一身單薄的睡衣,他的嘴唇已經有些發紫,她被嚇得不輕:“武兒外面冷,咱們回家,咱們回家。”她語速極快,似乎在害怕着什麼。
她連忙抱起張武,沒想過拍打掉自己身上的積雪,就將他連忙抱進了屋。
張武沒法反抗,或者說他根本就不想反抗,林葉兒把他直接抱上了樓,回到張武最初的那個房間。
林葉兒將他放在床上,有些慌張的拿來被子蓋在他的身上,握着他那雙冰冷的雙手,不停的哈氣,口中說著:“武兒沒事了,沒事了,很快就會暖和的,很快就會暖和的......”
張武臉上竟出現了一點血色,他哭着笑了:“姐,你能像以前那樣抱着我睡嗎?”
林葉兒沒有絲毫的猶豫,脫掉了被化掉的積雪所打濕的衣服,和自己的弟弟躺在一起,緊緊的抱着他,用自己的體溫,來溫暖他那冰冷許久的身體與心靈。
武兒心中最脆弱的那一塊被觸碰,再一次放聲痛哭:“呃啊啊,呃啊啊啊......”
那顆在風雨中流浪許久的心靈,終於回到了那個本就屬於自己的家中。
這一次他終於睡了過去,不再失眠,不再膽戰心驚,不再不敢熟睡。
他貪婪的嗅着熟悉的氣息,眼眶流着淚,身體徹底放鬆。
林葉兒安撫着這個孩子,讓他的身心不再疲憊,讓他的笑容不再虛偽,讓他的精神不再痛苦,讓他變回那個,完全依靠着她的孩子。
......
可能是熟悉的氣息,張武這次沒有做夢,可卻睡得格外舒服,這五年來,從未有過的舒服,再過幾個月他就十九了,在本應草長鶯飛的年齡,他不得不拿起刀,殺死一個個素未謀面的人,這些年間,他的心中不斷飽受煎熬,曾經他不止一次的從夢中驚醒,那些被他殺死的人,來讓他償命。
今天是他五年來最像個孩子的時候,就好像變回了那個膽小懦弱的孩子。
他睜開眼,林葉兒的面容近在咫尺,她一雙明媚的雙眼,看着自己的弟弟,她已經接受了事實,她不會去考慮為什麼自己的弟弟會突然醒來,他只想把這半年的時光通通補回來。
“姐我愛你!”沒有大喊出聲,沒有更多華麗的詞稿,只是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語。
“我也愛你武兒。”不需要任何華麗的言語,只需要這一句能夠表明自己內心的話。
張武用頭蹭了蹭她,沉默了會兒才說道。
“姐,我穿越了,我有了系統,去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變得很強很強,有了很多東西,你等一下。”張武毫不避諱的訴說著自己的一切。
林葉兒只是笑着看着,她覺得只是自己弟弟做了場夢,那個夢應該很精彩。
張武伸出一隻手,林葉兒根本沒有看那隻手,一直都笑着注視自己弟弟的面容。
空間出現裂縫,張武從裏面掏出了一把金磚,沉澱的分量讓他虛弱的胳膊都有些顫抖,發出了金屬磕碰的聲音。
林葉兒疑惑的轉過頭,看到自己弟弟手握一把亮閃閃的金磚,她瞬間坐起身來。
張武伸出另一隻手,改成雙手握住金磚,勉強坐起身,獻寶似的遞給自己姐姐。
林葉兒獃獃的接過,沉甸甸的金磚落在手裏,她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姐,你等一下,我答應過人,讓她見見你。”張武心念一動,一到傳送門便被打開。
一個小腦袋瓜,最先伸出,夢染看到張武后便撲了上去:“張武,張武,這就是你原來的世界嗎?竟然是三級耶。”
可任意門並沒有消失,一道略帶嬌羞的窈窕身影,從其中走出。
墨寒看到張武后緊張的心弦才放了下來。
林葉兒看了看那個會飛的小女孩,又看了看那個害羞的女孩,她腦子裏充滿了疑惑。
“快點打招呼。”張武提醒了一句在他懷裏的夢染。
墨寒以為是在說自己,微微躬身朝着林葉兒行了個禮。
夢染也不再玩鬧,朝着林葉兒,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你好呀,我叫夢染。”
“武兒,你,你都有孩子了?”林葉兒幾乎是下意識的發問,不因為別的張武與夢染,五官實在太像了,同樣的眼尾溝,同樣的酒窩,微微有些不同的,便是眼睛,張武是吊眼,夢染則是丹鳳眼,但神色卻有,七八分相似。
張武被嚇了一跳,剛想說些什麼,可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以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夢染的誕生,他是獻出了一部分靈魂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不對,不是從某種意義上,他就是夢染她爹?
夢染也沒說話,她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二人四目相對,隨後有同時側過頭。
林葉兒不清楚二人的情況,她根本就不管那麼多,放下金磚,面帶笑容,從床頭櫃中拿出了一張照片。
看上去照片中是兩個女孩,個子較高的便是林葉兒,另外一個女孩留着短髮,如瓷娃娃般,似乎十分怕生,看着鏡頭的眼睛比女孩還像女孩,卻透露着害怕,緊緊抓住旁邊女孩的胳膊,這便是小時候的張武。
林葉兒興奮的將照片上的張武,與夢染相比。
“太像了!就是眼睛和發色不像,而且夢染胖嘟嘟的,可愛多了。”說著林葉兒便來到夢染面前揉起了她的臉:“我叫林葉兒,是你的姑姑喲。”
張武看着照片久久無語,臉有些黑,當時他還很瘦,有些營養不良,所以看起來像女孩子,但為什麼夢染會和他這麼像,自己好像真的莫名其妙喜當爹了?雖然有參與感,但他媽好像就是很亂,張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了,自己這算不算是把一個系統給上了?
以前還笑萬寧呢,現在他媽倒好輪到自己了。
墨寒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張武他們在說些什麼,但看着自己少爺臉色不太好看,便輕輕的握起了他的右手。
張武可能是習慣了,並沒有覺得什麼。
可是林葉兒,卻是眼前大亮。
“武兒,這就是弟媳嗎?好漂亮!”林葉兒不再蹂躪夢染,握起了墨寒的右手,語氣中帶着興奮:“你好,我是張武的姐姐,我叫林葉兒,你可以叫葉兒姐,也可以叫我名字,你叫什麼呀?多大了?怎麼認識我弟弟的呀?你們什麼時候有的孩子......”林葉兒瘋狂詢問毫不怯場。
墨寒被嚇得不輕,臉忽然就紅了,她聽不懂眼前這位在說什麼,更不敢說話。
張武不再糾結爹不爹這個問題,介紹起來墨寒。
“姐,你嚇着人家了,她叫墨寒,是我在那邊的丫鬟,不是我老婆,還有啊,人家聽不懂你說什麼。”
林葉兒轉頭看向張武,語氣中帶着埋怨:“如果不是人家,那夢染的媽是誰?還有人家這麼漂亮,怎麼才是你的丫鬟,怎麼都不給人家一個名分什麼的。”
張武被噎的不輕,可一想到這是他姐,似乎又很正常。
“夢染她媽應該是系統,她應該是我和系統的孩子,墨寒我們認識才不到半年,我,我這,那個......”後面的話張武不知道該怎麼說,他嘴巴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好了好了,看給你緊張的,丟人都丟到姐姐這了,那你就把系統叫出來,我想見見。”
墨寒被牽着小手,一直都處於懵懵懂懂的狀態,但她想清楚了一點,眼前這個漂亮之極的姐姐,應該是自己少爺的親近之人。
張武一時語塞:“姐,我也想啊,系統就是系統,你把夢染理解成高科技人造人吧。”他現在也就能這麼解釋。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見不了面就算了,你給我當翻譯,讓我和墨寒聊聊。”林葉兒明顯更好奇墨寒。
聽到這裏,有些愣神的夢染開口說道:“我能幫忙喲。”她打了個響指。
林葉兒愣了一下,隨後試探性朝着墨寒開口說道:“你好啊墨寒。”
忽然聽懂言語的墨寒,身子一頓,低着頭溫聲說道:“您,您好。”她的聲音很小,又有些結巴,又平添了,幾分羞澀。
這讓林葉兒喜歡的不行:“聽懂了,聽懂了,別害羞,我叫林葉兒,你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葉兒姐。”
“葉,葉兒姐好~”她語氣仍帶着那獨有的溫柔林葉兒更喜歡了,她讓墨寒坐在床上。
二人就這麼聊了起來,多半是林葉兒發問,墨寒被動回答。
只留,張武,夢染,大眼瞪小眼,二人現在的關係有些尷尬。
最後還是夢染最先開口:“我以後是叫你張武,還是叫你那什麼。”
張武突然想到了一個自以為比較幽默的回答:“沒事你就當多了個爹,不要有心理壓力,我是第一次當爹,咱倆都是第一次不丟人,問題不大。”
其實這些話都是張武說給自己聽的,沒有點破關係前,他甚至可以不在乎夢染的死活,可確認了父女關係后,張武這心態就完全變了。
對他而言父親和母親,從未在他生活中出現過,只能從書本中了解個大概,他不可能會推卸成為父親的責任,更不會逃避,也不會害怕與夢染相處,當確定父親這個角色后,他最擔心的就是自己,能不能承擔起父親這兩個字。
他現在感覺十分複雜,就感覺像是被別人給強了,過了幾年孩子長大了,那人把孩子扔給他后就跑了,他甚至都不能確定到底是誰“干”的。
張武還在愣神的時候,夢染似乎已經下定了決心。
“那,爸?”
張武眼睛瞬間睜大,露出了雙眼皮,他有些木訥的回應道:“哎,哎。”
就這樣二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張武此刻的心情過於複雜,想說點什麼,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也只是伸出只手摸了摸她的頭。
夢染也不知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也就只能默默承受。
張武實在受不了了,只好找個由頭開溜:“姐廚房裏有菜吧?”
“有啊,哦,對,你剛醒一定很餓,墨寒走走走,咱倆去做飯。”林葉兒說完便穿上睡衣,牽着墨寒走了,只留張武與夢染,梅開二度再次大眼瞪小眼。
張武忽然想起自己姐是個宅女,床正對着一台大英寸電視,果然下面擺着幾台遊戲主機和掌機,大部分他都能認得出來,一些還是他買的,旁邊的桌上有兩台電腦,一旁的書架上擺滿小說漫畫書,他往床底下一摸一拉,果然一箱子零食:“夢染打遊戲不?”
聞言夢染雙眼放光的看着張武
......
“墨寒你切菜好快啊,而且好整齊!”
林葉兒雖然會做飯,可手法只能是中規中矩,完全比不過墨寒,就更別說張武了。
“墨寒,你這麼會做飯呀!?我弟弟是不是整天虐待你,一日三餐都讓你照顧他?你跟我說是不是,等一下我去罵他。”林葉兒很認真,似乎只要墨寒點頭,真的會去罵張武一樣。
“沒有,沒有,您過譽了,少爺對我們很好,沒有讓我們餓過肚子,更沒有虐待我們,而且我也不是負責做飯的。”墨寒慌忙解釋,生怕她誤會。
“難道還有其她人嗎?”
“嗯,有的。”
“都是我弟弟的丫鬟嗎?多少人啊?”林葉兒對這個話題極為感興趣。
“嗯,都是少爺的丫鬟,本來是12個,有一個回家了,還有一個現在還沒回來。”墨寒並沒有刻意的討好林葉兒,都是知道什麼說什麼,比如她少爺的那一次痛哭,她現在就隻字未提。
“那現在也得10個了,嘿嘿,真有本事。”她笑着不知道在說誰:“那你覺得你們家少爺是個什麼樣的人呀?”邊說她還邊將切好的菜下了鍋。
墨寒不清楚為什麼突然更換話題,可她還是沉吟了一會兒,還是給出了自己的答案:“我的評價只是個人狹隘所見,葉兒姐覺得哪裏不對,還請見諒。”
“少爺是一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並無多少主僕觀念,對我們也是百般照顧,心細又會體貼人,這些也不過只是,墨寒自己的看法,若有哪裏不對請葉兒姐不要怪罪少爺。”墨寒求生欲直接拉滿了,她害怕惹林葉兒不開心,更害怕牽連自己少爺哪怕一點。
葉兒姐實在有些受不了,捏起了墨寒的臉:“你怎麼能這麼可愛呀?我弟弟要娶了你,我做夢都能笑醒。”
墨寒被嚇了一跳,一是被動做,二是言語:“不,不敢,我,我就是一個丫鬟配不上少爺的。”她連忙解釋,害怕有一點點誤會。
“誰說的,我覺得你倆就挺合適,你倆都是乖寶寶,他還能逗你開心,你放心,姐姐有錢,以後姐養你倆,你倆負責生一群孩子就行。”
墨寒聽得耳根通紅,可一股焦糊味傳進了她的鼻腔,她看向葉兒姐背後。
林葉兒也想到自己鍋里的菜,連忙熄了火,可裏面的菜已經成了碳,吃肯定不能吃了,但可能,能燒。
“唉,這鍋算是白做了。”林葉兒有些無奈的把碳倒了。
......
此時張武與夢染,兩人正打着格鬥遊戲,張武在遊戲上一直都是條菜狗,他覺得他女兒應該也好不到哪去。
可,張武使上了渾身解數,按鍵已經被他按出了幻影,可還是被夢染的一套連招送上了天。
“夢染我不就是坑你了一把嗎?至於嗎?這都第幾局了?”
“哼,要不是你說那個綠色的東西,會給我裝備,我現在還有一把鐵鎬呢。”夢染眼睛中泛着金芒。
“打不過,打不過,不玩了!”張武這貨直接開始耍賴了。
夢染直接撲上來搖晃起了張武:“說好的陪我打遊戲呢?不準反悔。”
“不行了不行了,骨頭架子散架了,救命啊,弒父了,弒父了。”玩了幾局遊戲,二人的關係重新變得融洽。
“武兒,夢染,吃飯了!”也就在此時林葉兒的聲音從樓下傳來。
“乾飯嘍!”夢染喊了一聲便不管張武死活飛了出去。
“唉,這就是當爹的感覺嗎?”夢染剛走張武右眼就合了下去,他現在也只是勉強能動,甚至他的右腿還無法彎曲,痛感會慢半拍,他的手指也如機械發條般一卡一頓,視力也是有着嚴重的下降,要不是硬撐着他現在連眼皮都不想動。
床邊沒有多餘的拖鞋,張武只好赤着腳,準備下床。
“咚咚咚...”門外匆忙的敲門聲,打斷了他測量溫度遲緩的打算。
能這麼禮貌,張武都不用猜:“墨寒進來吧。”
墨寒推開門,她身上穿上了一件寬大的羽絨服,一看就是林葉兒的,張武又不用想,也知道是自己姐怕她着涼,硬讓她穿上的。
她手中提着一雙粉兔子拖鞋,小臉也是紅彤彤的,明顯是剛做完飯就過來,她緊趕兩步走過來,先是給那廢人穿上了拖鞋,又脫了羽絨服給他披上。
張武還想拒絕,可剛剛精神的放鬆,使得他現在的身體,更加遲鈍,再加上墨寒小紅臉上的懇切,他也就作罷了。
墨寒似乎看出了什麼,她收回了準備扶起張武的手,反倒是半蹲在了他的面前。
“少爺,我背您吧?”張武再一次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臉應該更紅了。
張武覺得沒必要,他勉強站起身,可左右腳就像是打了結,他的身體突然前傾,趴在了墨寒嬌小的身軀上。
她似乎早就準備好,身體沒有一絲絲晃動,而且她一彎腰夾起了張武的雙腿,一套操作行雲流水,似乎以前經常這樣。
張武想把自己腿給剁了,可上都上了,下去好像會更加尷尬,他索性變將自己託付給了這個女孩。
張武要比看上去的重,可她的腳步並沒有任何虛浮,張廢人甚至感覺不到上下的顛簸。
“感覺自己好像個廢人呀。”二人走出屋,他不由發出感嘆。
“沒有的,沒有的,少爺就是少爺,而且少爺肯定會比以前的少爺更厲害。”墨寒語氣堅定,她不會去問自己少爺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樣,她現在只是在做着,她覺得應該做的事。
張武想把臉貼在她的背上,可卻因為身高原因只能貼在她的頭上:“哎呀,當年那個小丫頭長大了,都能背自己少爺了。”
“嗯,長大了。”墨寒正在下樓,只是下意識的回應道。
張武笑了笑,沒有說話。
林葉兒把整個房子的暖氣都打開,所以其實並沒有那麼冷,可她手中卻是拿着一件厚外套,也不知道是給誰準備的,她正準備上樓,可看到那溫馨的一幕,便面帶笑容默默走了下去。
墨寒直接將張武背到了餐桌,最後甚至將他放在沙發上。
夢染嘴裏含着筷子,目不轉睛的看着電視,都沒看她爹一眼。
一桌子飯菜冒着熱氣,只可惜全是素的,張武吃飯的時候不太喜歡看電視,他坐在最中間,兩邊是莫寒和他姐,一個是九成專心喂飯,時不時看一下電視,另一個則是九成專心看電視,把薑片當土豆喂進他的嘴裏。
張武也挺好奇,便索性抬頭看了一眼。
那是一名穿着紫白相間外套的少年,他領口很高,留着黑色的短髮,眼中含着淚。
張武覺得眼熟,可卻一時想不起來,他低頭吃了會兒飯,再次抬頭,少年身旁便出現了一名藍色短髮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緊身衣,奇怪的是那件衣服正在從下往上變白,他依舊不太在意,低頭吃了一口莫寒喂的飯。
一股辛辣感傳遍她的口腔,那竟是塊姜,他看向墨寒,她就目不轉睛地看着電視,張武又看了一眼。
少女已經不在,少年正抱着一件白色的衣服默默流淚。
張武心被揪了一下。
......
張武乾脆也不吃了,就這麼陪着她們看完了這場電影,看完后他只感覺沒頭沒尾的,可有種壓抑的感覺在他心頭中徘徊,說是壓抑,可張武感覺並不完全是,有些奇妙,但有一些熟悉,張武說不上來。
可其她人卻是看的眼圈發紅,林葉兒更是留下了淚水。
張武不覺得這有什麼,催人淚下的故事很多,可要是掐頭去尾,別人又能感受多少?
本來飯菜已經涼了,可夢染在,就沒這回事了,她打了個響指飯菜就如剛出鍋般。
“夢染你為什麼,放招的時候都要打個響指?”張武對這個問題還是挺好奇的。
“不知道啊,不打響指的話,總感覺太蒼白了。”
張武無言以對,原來只是為了提升逼格。
吃完飯,外面的雪還在下,夢染與林葉兒,在外面堆起了雪人,張武也想去,可就憑他現在這具白板身體,別說玩雪,要是着涼,他都能死給他看。
他躺在沙發上,拿着遙控器看電視,他還是挺想將剛剛的電影補完的,墨寒就在他的旁邊,也看着電視。
“咚咚咚”林葉兒敲了敲玻璃門,張武暫停了電視,屏幕停留在了一道紅色倩影上,他疑惑的轉頭看去,她們都有兩個雪人,一大一小。
林葉兒站在大雪人旁,夢染站在小雪人旁邊,兩個雪人都比出了半顆心,二人剛好補上了這一半,給張武比了個大大的心。
他也衝著她們比了個心,旁邊的墨寒也有樣學樣比了個。
......
張武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午飯還是晚飯,反正太陽和逃難似的,不一會兒就落山了。
夢染與墨寒回了系統空間。
整個房子,只剩這對姐弟。
他們躺在床上打着遊戲,此時此刻,恰是彼時彼刻。
窗外的風有些喧囂,可卻吹不活張武0-20的亞索。
最終比賽還是在林葉兒的帶飛下贏了。
林葉兒放下手機,狂柔彰武的頭:“我的老弟呀,這麼多年過去了,你怎麼還是這麼菜呀!”
張武也很無辜,電子競技菜是原罪,他生來就背負着原罪啊。
揉着揉着林葉兒,竟然發現張武頭上多了幾根白頭髮,也不能說是白髮,它的顏色更趨近於亮銀色,與夢染的是一個顏色,並不是那種死灰,而很有光澤,質地也要比黑髮更軟。
“怎麼了?”張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姐一直看着他的頭髮。
“別動,長白頭髮了,我幫你摘掉。”林葉兒專心致志的看着那幾根白髮,手也夾住了一根最長的。
“別了吧,白髮不挺好看的嗎,而且夢染也是白髮,我還挺好奇他是不是繼承我的呢。”張武倒想把這幾根白髮留下。
“那算了。”林葉兒揉了揉他的頭,本來張武的頭髮就多,他這麼一揉就完全看不見那幾根白髮的蹤影了。
隨後她就這麼靠在了張武的肩膀上,順手拿起了遙控器,把燈關了:“看電視,看電視。”
屋內安靜的可怕,只有林葉兒按動遙控器的聲音:“都看過了,好無聊啊,武兒你想看什麼?”
張武看着他姐從動漫,到電影,最後到電視劇,一部分他認得出來,大部分他都認不出來,那些影視也勾不起他的興趣,白天那部動漫他姐應該看完了,他也想緩緩回味,索性也沒有說。
“我也沒什麼想看的。”
“唉,有點想念小時候了,不管是好片還是爛片咱倆都看......”這句話讓張武也想起了小時候。
在孤兒院的那幾年,中午和晚上阿姨會給他們放一會電影或動畫片。
“是啊,不管是啥咱都看,記得我幼兒園的時候,有一些高年級的來我們班放電影......”
“我想起來了,你說過,那群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就為了看游泳棚的那一幕,就給你們放的死神來了,而且一放就是兩部。”林葉兒似乎記得很清楚在張武之前就說完了。
“真搞不懂他們,你當時可只有三歲啊!”林葉兒越想越氣。
“姐,你想不想看看咱們小時候啊?”張武這句話似乎有點不接上文。
“那不是有照片嗎?”
“不是那種的。”張武說著就將他姐的意識帶入了萬界交流之中。
“哇哇哇,這就是系統嗎!?”現實中林葉兒張大了嘴,似乎很是驚訝。
“姐,我想明白了,我不想像以前那樣,騙你瞞你了,我一個人扛不住的,所以姐,我想在你身邊傾訴,你不用擔心,又不敢問,我們可是親人啊,你想知道的我就會說,不管是什麼,都會說。”張武握起了他姐的手。
“你幹嘛,說的,那麼煽情。”林葉兒說著說著就哭了出來,今天是除那晚,她流淚流的最多的一次。
張武摟住了她,臉貼臉,沒有說話,意識中的電影也已開場。
......
一家孤兒院中,夏天總是伴隨着炎熱,可它時不時還會吹過來微風,也算是酷暑中為數不多的慰藉了。
一個長發小女孩正蹲在陰涼處玩着沙子,他的頭髮似乎很久都沒有修剪,已經能夠挨到他的肩膀了,身材也是瘦弱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可他的五官卻很是精巧,長長的眉毛伴隨着懵懂的雙眼,看上去很是好欺負。
他就蹲在那玩着沙子,他想像電視那樣建一個沙堡,可不管他怎麼努力,熾熱的沙子怎麼都壘不高。
也就在此時,一捧沙子從遠處飛來,剛好扔中了他的頭,被打中后,那一捧黃沙散的到處都是,不少濺到了他眼裏,他頭髮里也含滿了沙子。
他膽怯的轉過頭,似乎害怕見到什麼。
可怕什麼來什麼,幾個男孩三五成群的走了過來。
那些人多半缺胳膊少腿,或者聽不見,看不見,沒法說話,健全的也留着口水,四肢止不住的顫抖。
中間那個就是四肢健全的,他說話有些大舌頭,腦子好像不怎麼好使:“張武,誰讓你來我們地盤玩了?看見你這個男版女裝的東西我就不爽。”說著他便朝着張武踹了幾腳。
他沒有躲也不敢躲,要是躲了,他踹的只會更加用力。
那人看見張武這樣似乎更加不爽,叫上旁邊那幾人,一同上前毆打,他們也不知道個輕重,一人拿起拐杖就往他身上打。
他只好抱着頭縮着身,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挨打,常年的挨打,讓他意識到了頭部需要保護,他甚至不知道還手是什麼,只能默默的挨揍。
可忽然那些人不再打他,他小心翼翼的睜開了隻眼,一個長髮姐姐站在他前面,此刻她已經奪過了那瘸子拐杖,朝着那群人打着,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像極了保衛公主的騎士啊。
那些人明顯怕了,頭都不敢回就跑了,做完這一切,那女孩兒把棍子一扔,轉過身看向,蹲在那兒的張武。
她背對着太陽,那不大的身影在張武眼中格外高大。
他朝着張武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伸出手笑着問道:“小姑娘他們都被我打跑了,你叫什麼名字呀?”
張武有些愣神剛想說什麼,剛剛那個傻子手中拿着石頭就朝着他面前這個女孩扔來。
他下意識的把這女孩往,旁邊退了一把,看似瘦弱的身體,力氣卻是挺大的,竟然真的把那個女孩往旁邊推移了些。
石頭沒有砸中女孩倒是砸中了他的額頭。
女孩剛開始還有些愣神,可看到一枚不小的石頭砸到小女孩的額頭,她就反應了過來,他拿起旁邊的棍子,就準備讓那個傻子好好吃一頓。
傻子被嚇了一跳,連忙真跑了,中途還摔了一跤。
女孩看他跑得快便打算等一下再打,她再一次走到那小女孩身旁。
張武正抱着頭,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力氣沒多大,不至於把他砸出個好歹來,沒傷是沒傷,但疼是真的疼,頭上也緩緩鼓起了個包。
他跟個燒水壺是的,眼中含着淚,想哭又不敢大聲哭。
他要是哭得太大聲,會把阿姨引過來,阿姨就會問他為什麼哭,那個姐姐一定會說自己是被那群人打的,阿姨就會罰他們,他們下次再打自己就會更狠。很難想像這是一個六歲孩子所能想到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我叫林葉兒,等一下我帶你去打他們,你叫什麼啊?”林葉兒說著還幫張武揉掉頭上的沙子,像極了在揉他的頭。
“張武”
她的聲音本來就小,嗓子還有一些中性,外加上小女孩的長相,林葉兒自然而然就誤會了。
今天孤兒院中的小傻子,被一個拿木棍的女孩,追着打了三個小時,最後還是被阿姨勸下來的。
......
林葉兒摸着張武的額頭,笑着說道:“還疼嗎?”
“早就不疼了,我可真聰明,挨一頓打多一個姐。”張武雖是在開玩笑,可他眼中含着晶熒在閃爍。
“姐,你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麼認出我是男的?”
聞言林葉兒就皺起了眉頭,埋怨似的說道:“那麼多天我都把你當成女的,幫你洗頭,午睡的時候還抱着你,整天貼身保護,當時讓你和我一起去上廁所,你剛開始似乎不願意,最後還是被我拉進去的,而且當著那麼多女孩子的面,站着尿尿,害得之後那些女孩子都不跟我玩了,你這個榆木腦袋,要不是這我都不知道。”
張武也是老臉一紅:“我一直以為你知道啊,而且是你讓我上的廁所,剛進去的時候,我低着頭捂着眼老老實了。”
“早知道就不叫你了,起碼還能多瞞我幾天。”
“可你第二天還是像往常一樣啊。”
“沒看見你姐,半天都沒理你嗎,要不是你主動湊上來,我都不打算要你了。”
“那我運氣可真好。”
“還運氣好?”林葉兒語氣突然就變得有些不憤:“你們全班的孩子都被領走了,就剩你一個,這運氣還算好啊?”
“誰讓我幼兒園的時候身體虛呢,動不動就生病,誰會喜歡一個病秧子。”他這麼一說,林葉兒可就不樂意了。
“我就喜歡,我就喜歡病秧子,怎麼了,不對呀?”林葉兒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你小學的時候不是好了很多嗎?我記得也有很多人要領養你?你一直都不情願,為什麼啊?”
張武以前從來沒回答過這個問題,答案也一直在他的心底埋着。
“因為有個漂亮的小姐姐,整天把自己的肉和牛奶都讓給我了,我才好了很多,至於為啥不被領養,因為那個小姐姐不想被領養,而且她還答應我,要和我一起去孤兒院外面的世界看看,還拉鉤了。”說著他便伸出了右手的拇指。
林葉兒也伸出了右手拉在了他的小拇指上,緩緩搖晃着:“最後還是實現了不是嗎?”
“對呀,確實,實現了,那是我人生最開心的三年,對了,劉姨現在身體還好嗎?”
“劉姨兩年前就去世了。”林葉兒聲音中有着惋惜。
“沒事,我回來了,過幾天我們去幫她掃掃墓。”張武握起了她的手,語氣中是堅定的。
“武兒你不是......”沒等林葉兒說完,張武就打斷了她。
“你弟我都是有系統的男人了,就那點破事算什麼,姐,你現在想要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都能給你摘下來。”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你可真得給我摘顆星星。”林葉兒明顯是在開玩笑,可張武卻當了真。
“好,那就明天。”他語氣堅定,似乎明天就要去天上摘星星,但他現在就已經去了。
“哈哈哈...”林葉兒被自己弟弟逗的連連發笑。
張武就這麼看着自己姐姐發笑,他也笑了:“姐說實話,我還挺好奇的,當時你憑什麼讓劉姨收留咱倆?”
“讓我想想啊?”
“別說啊,直接上畫面!”
......
還是那所孤兒院之中,林葉兒正在擦着桌子,她本應在初中學習,因為受不了學校中,男生們的言語,和老師淫邪的目光,打了一架便被開除,輟了學,她現在已經在外面找過了好幾份工作,可沒一個適合的,端盤子有顧客想調戲她,她上去就是一筆斗,老闆想刁難她,衣服一扔直接走人,她現在最多送送傳單,然後回孤兒院幫幫忙。
此刻一個少年拿着抹布也走了進來,他看上去只比林葉兒低一點,雖然看上去還是有點像女孩,特別是那雙眼睛最像,可他現在留着短髮,身材也不是那麼瘦了。
“呀,武兒來了。”林葉兒開心的向張武打了招呼。
今年張武已經九歲了,在某希望小學就讀三年級。
“姐”張武應了一聲,便拿着抹布上前擦起了桌子,兩人幹活都很麻利,很快就把桌子都擦乾淨了。
中途言語不多,二人都太了解對方,沒什麼好說的。
“姐今天發衣服,我幫你領了就放你柜子裏了。”
“嘻嘻,愛你老弟。”林葉兒給張武比了個愛心。
張武小臉一紅,雖然他姐整天這樣,但該臉紅還得臉紅。
“那我去拿衣服了哦。”林葉兒說完就走了,圍裙都沒來得及解。
走到儲物間,她就看見一個女人在拿她柜子裏的衣服,這間儲物間是工作人員,柜子也是玻璃的。
林葉兒沒有惱火,自己柜子裏一個值錢的都沒有,比起這個她更好奇那個女人拿自己衣服幹嘛?
她走上前詢問道:“你拿我的衣服幹嘛?”
那女人很矮,和林葉兒差不多高。
“你的衣服,你確定?”那女人似乎十分的詫異,她上下好好打量了一下林葉兒,發現她的部分衣服都是孤兒院的,眼神中有着不解和惱火。
“當然了,這可是我弟弟給我領的。”林葉兒語氣有着不解。
“你這個小孩怎麼這麼不要臉,這些衣服可都是我給孤兒捐的,你憑什麼私自拿,還有你這一身的衣服,大部分都是孤兒的,你們孤兒院就是這麼做事的嗎?私自給工作人員孤兒們的衣服?你們的良心呢?!”
此時的林葉兒身材本就高挑,看上去會比實際年齡大一些,穿着印有孤兒院圖標的圍裙,又在工作人員的儲物室,身上穿着孤兒院統一的衣服,剛剛也提到了自己的弟弟。
林葉兒覺得並沒什麼,更噁心的人她都見過,她也大概能想明白原因,她突然說道:“林葉兒,性別,女,八歲時父母雙亡,無監護人,九歲送往本孤兒院,無人收養,已輟學,編號......”
“至於剛剛的弟弟,我們沒有血緣關係,現在我有拿回你手中衣服的資格了嗎?”林葉兒語氣沒多少感情。
女人已經呆住了,她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夠她回去內疚一會兒了:“抱歉抱歉,是我誤會了,非常抱歉。”她連忙道歉,並把衣服遞了回去。
林葉兒只是默默接過衣服,穿在身上還挺合適。
那女人看着她解下圍裙穿上外套,不知是為了緩解氣氛還是下意識的說道:“真好看,可惜就是款式老了些。”
林葉兒走到鏡子前,看了看,黑色的外套顯得她的面容更加白皙:“能穿就不錯了,上次捐衣服的,布料薄的和紙一樣。”她語氣很是隨意,似乎並沒有,多少在意剛剛的事情。
“大部分都是這樣,都是走個過程,拍個照而已。”
女人要是聊起天,可就一發無可收拾,她們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來。
“這麼說你現在沒工作了?”
林葉兒不知不覺就聊到了現狀。
“是啊,劉姨外面的工作難找的要死,而且我也不喜歡男的。”聊天中二人也說了相互的名字,那女人叫劉欣欣,本來是開服裝店,這幾天打算改行,把能低價出售的,全賣了,剩下的就捐孤兒院了。
林葉兒覺得這人不壞也願意叫她一聲劉姨。
“我準備開一個女士內衣店,你要來嗎?”劉欣欣覺得這女孩挺有趣,本來打算聊幾句,給點錢,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可她現在改變了主意。
“真的!”林葉兒聽到這十分驚喜。
“重新認識一下,劉欣欣,28歲,叉叉路,3號街,25號,開有一家女士內衣店。你來的話我一個月給你4000,這是這個月工資。”說著她從包里直接掏出了4000塊錢,沒有一點猶豫直接遞給了她。
林葉兒還有一些愣神,手裏就多了4000塊錢,她回過來神突然就把錢遞了回去。
“拿着吧,明天記得來上班就行。”劉欣欣沒有收,4000而已,她真的沒多少在意,比起錢她更好奇林葉兒這個人。
“不是,劉姨,你能不能再叉叉希望小學,附近幫我找個出租屋,能住下兩個人就行。”
“為你弟弟租的?”劉欣欣覺得更有意思了,林葉兒既然會為一個不是親生的弟弟,做到這一步,這可太有趣了。
林葉兒點了點頭。
“這樣吧,我要500,房子我會幫你找,但估計找到的不會太好,做好心理準備。”說著她便抽出了500塊錢,剩下的又還給了林葉兒。
“太謝謝劉姨了,那我就先走了。”說完林葉兒就想給自己弟弟分享這個好消息。
劉欣欣見她跑的這麼快,忍不住問道:“還記得我的店在哪兒吧!”
“叉叉路!3號街!25號!”林葉兒喊了一聲頭都沒有回。
她一路小跑,來到了圖書館,但也不過只是一個小房間,裏面放了幾張凳子,書架上的書大部分已經發黃,這裏平常沒多少人。
她剛進去,她就看到了張武一個人坐在那,在看書。
她走到了她弟弟面前,氣喘吁吁,可還是笑着捧起了他的臉。
張武看書很容易入神,直到現在他才發現了他姐。
“武兒我找到工作了!我有錢了!我可以帶你去外面租房!可以帶你去吃好多好吃的!可以給你買衣服,可以給你買手機,可以,可以帶你一直都想去的遊樂場,可以去動物園......”說著說著她便哭了出來,她將張武的頭擁入懷中,可能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的樣子吧。
張武也挺高興,如果不被踩着腳就更好了,真的好疼啊!
最後他還是抱着了林葉兒,這一對姐弟第二天,真的搬了出去,一間幾十平什麼都沒有的小屋成了二人的家,那一晚他們的晚餐格外豐盛,三菜一湯。
林葉兒抱着張武睡了一晚,漸漸的這也成了他們的習慣。
......
林葉兒躺在床上抱着張武,還原着意識中的那一幕,有所不同的是,那個當初還沒她高的少年,已經比她高出了許多。
“武兒你跟姐說實話,我昏迷的那一年多,你是怎麼過的。”林葉兒頭埋在被子裏,看不見表情,聲音也是悶悶的。
曾經痛苦的事情,隨着時間的沖刷,當事人重新說起的時候,並不會大吼大叫,可能會有些平淡,甚至會當成一個玩笑。
張武笑着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就和你一樣輟了學,出去打工什麼都干,給別人坑了幾次,給一個醫生跪了兩次,又哭了幾次,就沒什麼了。”
林葉兒把臉埋在他的胸口上。
“從那天開始,我想看。”
張武“嗯”了一聲,相握的那隻手更緊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