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斗虎
陳小念忍着痛,咽下一口靈泉水,又依在牆角,好一會兒了才有力氣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雖然喝了靈泉水不覺痛了,可手上還是使不出太大的勁兒。今天無月色,山上比白日更困難些。
陳小念好不容易才到了半山腰,等停下來歇口氣時,這才發覺她不知不覺竟……
她走丟了。
想要順着來時的路往回走,可陳小念找了一圈,四周都是及膝的草木,已然分辨不出來時走的是哪一個方向。
“二郎!”
陳小念揚聲喊起,得到的不是二郎的回應,而是驚起了一陣鳥鳴。
不好!
剛起了念頭的這瞬間,陳小念已經深山隱藏進空間裏。也就是在這一刻,她剛才所站位置的後方衝出一具龐大的黑影,黑影喘着粗氣,黑夜裏泛着幽綠的兩隻眼睛掃視着四周,不明白剛才就要到手的獵物去了哪裏。
空間裏,陳小念心有餘悸。
還好她有空間,如果她只是個普通人,現在怕是早被撕碎了。
她細心的聽着外頭的動靜,努力的想要分辨外頭那個到底是熊還是野豬,可辨聽了半晌,除了喘息的粗氣,以及沉重的身體踩在地上的動靜之外,她根本分辨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動物。
她雖然有空間,有靈泉,卻不能隨心所欲的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只要外頭那東西不走,她就只能躲在空間裏。
等二郎尋了王氏回家,發現她不見了……
倏然間,陳小念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王氏!
山裡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野獸?那王氏是不是……
她不敢再想,在空間裏一刻都待不下去。
再仔細聽,外頭似乎沒了動靜,好似連那一陣粗喘都沒有了。
以防謹慎,陳小念又在空間裏待了一會兒,確認外頭沒了動靜,才敢離開空間,可她人剛剛站在那裏,身後的林子裏突然躥出巨物,隨着嗷嗚一聲,巨大的爪子和血盆的大口朝着陳小念撲來。
是老虎!
陳小念手腳冰涼,連空間也忘了,就這麼傻愣愣的站着。
眼看那一爪子就要拍下來,危急時刻,老虎被身後的某物踹到了一邊去。陳小念還沒看清楚,身體已經落入了二郎的懷裏。
心跳的厲害,耳邊怦怦的動靜,好像下一瞬就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是她的心跳。
同時也是二郎的心跳。
又聽嗷嗚一聲,那老虎一躍而起,朝着兩人撲過來。
二郎動作更快,等陳小念反應過來時,他已經把陳小念抱上了樹梢。
一個字沒說,陳小念卻明白他的意思。
陳小念緊緊抓着二郎,已經不在乎空間的秘密會被發現,只想着帶兩人脫困,而二郎卻把她的手拉開,拎起手中那把砍柴刀,迎了上去。
“二郎!”
山中無月色,又是密林,除了到眼前的人,陳小念根本看不清楚遠處的東西,只能聽見不遠處的虎嘯和打鬥聲。
“二……”
陳小念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知道二郎絕不會讓自己受傷,也知道老虎的聽覺是最可怕的東西。
她不會拳腳,也幫不上忙,越是這麼時候就越不能讓二郎分心。
二郎這麼有本事,他一定會沒事的。
嗷嗚!
突然,老虎嘶吼了一聲,聲響渾厚深遠,幾乎撕裂了整個夜空。
下一瞬,似是有什麼東西轟然倒地。
陳小念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來。
她知道,是二郎贏了。
她順着樹榦想下來,才有了動作,便聽見下頭傳來粗喘,甚至還裹挾了一陣濃烈的血腥味。
陳小念僵在那裏,身上每一個毛孔,都帶着驚恐。
突然,有東西鉗住她的腳,陳小念驚喊一聲,掰斷了手上緊握着的那一截樹枝,朝着那東西狠狠刺下去。
只聽一聲悶哼,緊着那東西滑了下去,陳小念才反應過來。
低頭去看,剛才試圖想要拉着自己的,是二郎的手。
她跳下去,這才發現二郎臉上都是血漬,分不清是他的,還是老虎的。
“二郎!”
不管陳小念怎麼喊,二郎愣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陳小念咬咬牙,將他帶進空間。外面是沒有光的漆黑,可空間是明亮的,陳小念這才看清楚,二郎不光臉上是血漬,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漬。
她扶起二郎,先喂他喝下靈泉水,草草檢查一番,發現他胸腹上多了好幾道傷口。
好在不是撕咬,而是爪子割破。
陳小念取了靈泉水,先把污血清理乾淨,見他手上還緊緊攥着那把被血浸過的砍柴刀,想着先把它取下來,可才剛碰上,昏過去的二郎猛地睜開了雙眼,也就在這一瞬間,陳小念把他帶出了空間。
二郎再醒來時,自己正被幾個人用擔架抬着往山下走。他翻身而起,本就不結實的擔架咔嚓一聲斷了,差點兒沒讓前頭的二虎爹摔下去。
“二郎!”
陳小念從後頭撲上來,撲上去把他緊緊抱住。
她一頭一臉都是血,身上的衣服還破了好幾道口子,狼狽至極。二郎愣怔了好一會兒,似是才想起這是她的小媳婦兒。
“我們……先……下山……先回……家……”
小媳婦兒哭花了臉,講一句話都得要抽泣好幾聲。
二虎爹與另外兩個鄉親都勸着,先下山去。
二郎不聽,站起來還要往回走。陳小念把他拽回來,指了指另外一邊,“在那呢。”
只見另外兩人費勁兒的扛着那隻大老虎,正吭哧吭哧的往山下抬。
“兄弟放心,這大蟲是你一個人獵下來的,咱們幾個只是幫着你抬下山,絕不會佔半分便宜的。”
二虎爹擦了把汗,說:“誰能想到河山村靠了幾輩子的山還有這麼個大傢伙出沒。剛才我們在山下都聽見虎嘯聲了,要不是小念跑來我家來,我都不敢出門。”
一個又贊道:“二郎你可真本事,只是一把砍柴刀就能打死這麼大的傢伙,有你在村裡,咱們以後什麼都不怕了。”
二郎沒說話,反倒是想起了什麼,撩起衣服看着胸腹上的傷口。
上山時候二虎爹他們帶了火把,接着火光,二郎清楚看見,方才斗虎時深可見骨的傷口已經結痂,再用手試探觸碰,哪裏還有什麼深可見骨,明明就只是淺表的傷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