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九萬里風鵬正舉（六）

趙榭這才注意到殷緒，沒辦法，一個悶不吭聲的孩子存在感實在很低。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旗主！他他他他……他是聖子啊！門主要我們接的小孩是聖子啊！！！！”

“大驚小怪。”穆遙嗤之以鼻：“往他臉上抹點兒泥，把衣服換上。小鬼，把你身上值錢的東西收好，丟了我可不管。”

殷緒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穆遙最後一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他默默地配合季夏換上一套粗麻衣服，然後抱起摘下的一堆玉器，爬到車廂最裏面坐好。

趙榭被殷緒一系列的動作震驚了：“好鎮定！不愧是聖子啊！不過他會說話么？不是因為不會說話才不說話的吧！喂，旗主大人！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啊感覺自己好蠢！”

…………

季夏：“旗主，馬渴了我去找點兒水。”

穆遙：“哦，我去易個容，一道走吧。”

季夏：“嗯，好。”

趙榭：“……”

趙榭把頭伸到車廂里，對殷緒說：“嘿，你會說話嗎？“

殷緒：“……”不想理你，蠢貨。他幽幽看了趙榭一眼，然後果斷撇頭閉眼睡覺。早上起太早，運動量太大，現在有點兒困。

趙榭：“……”是的我沒有看錯，這小屁孩剛才絕對在鄙視我。

於是，正往回走的穆遙和季夏遠遠地就看見滿臉生無可戀的趙榭蹲在地上拔草，嘴裏還叼着一根。

…………………..

穆遙：“趙榭究竟隨誰的性格？我記得他爹娘都不是這樣的。”

季夏：“反正不隨他哥。趙鐸如果這樣，我絕對不會同意嫁給他。”

穆遙：“恭喜。到時候我會盡量趕去喝一杯喜酒。”

季夏：“謝謝，不過…我一點兒都不想承認趙榭將是我小叔子這一事實，好丟臉。”

穆遙：“事實就是，就算你不想承認，它仍然真實存在。”

………….

他們說話的聲音不小，趙榭自然聽得清清楚楚，他懨懨地看了季夏一眼，幽怨的情緒快要從眼眶裏溢出來，季夏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穆遙實在看不下去了：“趙榭，該辦正事了。”

趙榭瞬間正經臉：“旗主，劉壇主在城中接應，一切按計劃進行。”

穆遙頓了頓，看了一眼季夏：“我帶着小鬼去城裏，你先去找趙鐸安置馬匹。”

季夏欲言又止，穆遙看在眼裏：“三天後在埡洲會和，你和趙鐸......我只能幫到這步了。”

季夏喜笑顏開：“謝旗主成全！”

穆遙嘆了口氣：“最遲卯時。”

“是！！”

看着季夏幸福的笑臉，穆遙突然覺得無比刺眼，乾脆轉頭不看她，大步朝馬車走去：“去城裏有我就夠了，趙榭，陪你嫂子一道去吧。”

趙榭只略微遲疑了一下，就爽快的答應了。等趙榭和季夏的背影都已經瞧不見，穆遙坐上馬車，他撩開車簾，殷緒安靜地縮在車廂角落裏，好像已經熟睡。不過…穆遙放下帘子，轉身趕馬。

“呼吸聲那麼沉重，能睡着才有鬼。”穆遙撇了撇嘴，他向來不是什麼同情心泛濫的人，只是……

穆遙又想起剛才自己裝作老巫時站在這孩子後面，看着他面不改色的咽下整杯鮮血，穆遙看着就要作嘔，何況是喝下去？又見他禮數周全，全然不像一個五歲的孩童……小小年紀心思就如此沉重，可見……

穆遙突然想到自家同樣心思沉重的哥哥，輕嘆一聲，加快了馬車速度：“又一個可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