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憋寶江湖
我叫李望風，我爸媽是挑山夫。
九十年代初，我家就住在黃山山腳下，自己搭建的私房，有一個很神秘的房間。
那個房間上了一把很大的鎖，我也沒有進去過。
九三年，我爸媽便不再做挑山的工作，還把房子賣了，說是要移居到其他地方。
可就在準備搬家那天，我爸卻發了瘋似的提起菜刀，把我媽砍到重傷致死。
隔壁鄰居報了警，我爸也隨之進去了，被判了無期。
後來警察在我媽的衣服里發現了一封遺書。
遺書中只寫了一句話：“別把望風送到孤兒院，他叔叔會來接他。”
我媽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否則又怎會提前準備好遺書？
但是，我沒有叔叔。
可在一天後，有一個穿着西裝的中年男人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姓陳，叫我‘陳叔’”
這個讓我叫他“陳叔”的男人，把我從警察局領了回去。
那年我九歲。
我跟着陳叔回家的第一天，他就告訴我：“你爸媽是憋寶人，他們壞了這行的規矩，所以落了這個下場。”
還不等我開口詢問，陳叔繼續說道：“我是你娘的師兄，今後你就跟着我，我教你憋寶人的本事。”
陳叔有個收養的女兒，年齡與我相仿，叫陳行雪。
至此陳叔帶着我們走南闖北，教我憋寶人的各種本事。
所謂的憋寶人，其實就是“盜門”中人，說白了就是一個盜賊。
只是我們不盜有主之物，只盜天生地長的靈寶。
憋寶人分南北兩派，南方叫“憋寶”，北方叫“相靈”，民間管我們這行叫“牽羊”！
陳叔用盡了手段磨礪我。
我試過在烏漆墨黑的地方，憑着陳叔把硬幣丟下來的聲音，在一秒鐘內撿起硬幣；
我也試過在鑼鼓的干擾下，隔着十幾米聽清他說的話；
甚至是在河中閉氣睜眼達二十分鐘，還要找到陳叔在河底藏下的東西。
陳叔說：“憋寶人的身體就是全天下最厲害的寶物！眼識風水寶地，心通歷史淵源。手能解山，腳可翻江。耳尖聞聲，舌敏識味，胸中天地分陰陽，袖裏乾坤做文章。”
除了這些，陳叔還教會我其他玄之又玄的本事。
甚至是，心狠！
陳叔告訴我：“江湖腥風血雨，但從來都是不見血，你用仁慈走江湖，死的就是你！”
我問他江湖是什麼，他沒有回答。
直到我十九歲這天，陳叔帶我們來到江西的鄱陽湖。
他讓我們在附近租了個房子，然後他就消失了三日。
三日後的深夜，他把我單獨喊了出去。
陳叔在鄱陽湖岸邊問我：“跟了我多少年？”
“十年。”
“覺得自己的本事如何？”
“還有很多東西要和陳叔你學習。”
“你天生五感敏銳過人，在憋寶人這一行，你的天賦之高是我平生僅見。你已經學會了我所有本領，欠缺的只是火候。”
“記住，天下山河你都可以尋靈相寶，唯獨這鄱陽湖，是我們憋寶人的禁忌之地。”
我沒有說話，陳叔的臉埋在了陰影里。
一陣風吹過，我忽然聞見一陣腥酸味，接着渾身酸麻。
但我下一秒就判斷出來這股腥酸味是什麼。
斷腸散！
所謂的斷腸散其實就是鉤吻的草和根研磨製成的粉末，
量多足以致命。
陳叔下的分量剛好合適，只會讓我手腳麻痹，全身動彈不得。
“江湖上，你爹叫火眼狻猊，你娘叫千手蓮，你就叫鷂子眼！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情了......”
良久，陳叔述說完后就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殺你娘的不是你爹......殺我的也不是我......給我和你娘報仇！”
說罷，陳叔就縱身一躍，跳進了鄱陽湖中。
四顧無邊鳥不飛的鄱陽湖，又怎麼不能輕易吞噬一個人？
我來不及震驚和悲傷，一隻手溫柔的繞過我的脖子。
“望風......”
是行雪！
我想開口告訴她陳叔葬身鄱陽湖的事，但斷腸散的藥效下，我開不了口。
可行雪好似是知道這件事，她落寞的看了一眼湖面，下一刻便猛地吻上了我的唇。
行雪的吻濕潤而火熱，像是要把無盡的情緒都發泄在這一吻中。
吻罷，行雪坐在我身上，緩緩褪去衣物。
如練的月光下，行雪褪去最後一層阻礙，春光毫無保留的展現在我眼前。
“望風，你記的，一定要為我們報仇！”
行雪一邊說著一邊把我按到在地，替我脫去衣物。
我鼻中沁滿了女人的芳香，這一晚，婉轉之聲伴隨着湖面的不平靜，響徹了整夜......
最後一次的頂峰的迸發之後，行雪穿好了衣物，默不作聲地離開了。
大約半個小時后，藥效退去，我坐了起來。
九年，我身邊只有兩個最為親近的人，竟然都以這種不可思議的方式離開。
值得慶幸的是，行雪只是離開。這讓我心裏多了些許期待，我相信我們總有再見的一日！
我獨坐到天明，心中滿是悲傷難過，腦中卻充滿了無數疑問，但最終沒有得到答案。
仇，要自己去報！
但我又該向誰復仇？
這答案怕是要我自己去尋找。
“男人，要有打落牙齒和血而吞的氣概，情緒可以有，但多了就會成為情緒的奴隸。”
陳叔的話言猶在耳。
我用了一夜的時間將情緒餵飽，當天邊泛起魚肚白，我擦乾淚痕站了起來。
陳叔和行雪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給我，包括錢財。
我很明白，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填飽肚子活下來，才能去追查真相。
穿上衣服，胡亂用湖水洗了把臉，退掉房子，還剩下一些為數不多的錢。
鄱陽湖是陳叔帶我們來的最後一個地方，但這裏可沒有能讓我賺錢的地方。
我快步朝車站走去，買了一張去JDZ的車票。
JDZ是千年瓷都，陶瓷文化深厚悠長，那有一個成規模的古玩市場，但魚龍混雜，真假難辨。
憋寶人通曉古史，最擅尋靈探寶。
我就打算用這一手段賺來人生第一桶金。
驅車近兩小時，到了。
JDZ的古玩市場會在每周固定一天，有一場寅時開，辰時關的“鬼市”。
很多人會把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放在鬼市中販賣。
為不引起懷疑，我假扮外來的闊商，昂首闊步的混跡在古玩市場。
等打聽清楚了鬼市開放的具體時間就在五天之後，我就離開了。
憋寶人雖屬‘盜門’，但不吃死人飯，不偷活人財。我們只盜無主的天靈地寶。
這是憋寶人，千百年來的行規。
想要在參加鬼市，我需要本錢，於是我想起了陳叔曾和我說過，JDZ冷水尖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