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天外有人山外山
因為紅山市的智慧農業項目在牧雲心裏已經判了死刑，再加上融技公司的很多事情都需要牧雲處理，同時周一上午還要把奧迪A8給中關村徐總送回去，這次回老家牧雲並沒有陪父母太多時間，周日晚上便獨自一人開車回了BJ。
回到BJ后，牧雲仍然是每天琢磨着見哪些客戶，希望儘可能給融技增加一些商機和單子，每當牧雲想起融技每個月15萬左右的開支，內心都變得有些沉重，心裏總是擔心一直這樣入不敷出，融技遲早會關門。想到這，牧雲便在曾經東山省熟悉的客戶清單中，挨個打電話約見面，寄希望可以搞出個單子來。當拔通了東山礦源集團的張經理電話簡單聊了一會後，終於從張經理口中得到一個跟融技業務相關的商機。
張經理說礦源集團這些年國內、國外大手筆佈局礦山，又和東山省上市礦業進行了合併，因為資金已經有數千億之巨，也成了國資委重點企業。隨着集團收購、併購和重組，信息化也在不斷整合更新，為了保證集團各信息系統高效穩定運行，集團批了近100萬的預算，來保障集團所有的科技系統正常運行，而且很快就要招標，張經理是負責這個事的項目經理。
牧雲以前在MBI時因為業務上有合作就和張經理喝過幾次酒，還安排張經理去青島海濱城市以開會的名義玩了兩天，兩個人關係還可以。於是牧雲第二天就定了高鐵去泉城見張經理，到了泉城后，先是帶着技術湯程過去東山礦源當面跟張經理詳細了解了一下技術需求，然後便按照張經理的要求由湯程帶着技術團隊抓緊做POC測試，張經理說測試結果也會做為招標評分的一個重要部分。
當天下午牧雲在東山礦源集團辦公室見完張經理后，為了不給張經理帶來麻煩，下樓立刻電話張經理：“張哥，剛才在您辦公室談正事，也不好意思邀請您，晚上您別安排別的事情啦，我知道一個日料店不錯，知道您愛喝乾白，我這有一瓶波爾多酒庄的好酒哈”
“牧總，不用了吧，你按照剛才我們溝通的，讓測試人員把測試效果做好，就沒有啥問題”張經理電話里假意推辭着，因為以前每次牧雲都是請張經理去五星級酒店吃日料，喝乾白，出於項目原因多少有些猶豫。
“張哥，測試這塊您放心，我會安排最專業的人去負責，我人都來泉城啦，晚上咱們不聊工作，咱哥倆就是聊聊天，拉拉呱，聽您說您最近在學習MBA企業管理，我這邊做企業也正想向您請教請教，如何把企業管理好呀，哈哈”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牧雲根據對張經理的了解，努力的說服張經理晚上一塊吃飯，只有這樣才可以判斷接下來的項目融技是否有機會。
“嗯……，那好吧，你把地址發給我，下班后我自已過去”張經理很謹慎，不希望在項目交流期間和參與公司吃飯，怕被同事看到。
“好的，一會給您發到微信上，過會見哈”牧雲見搞定了晚上一塊吃飯，心裏覺得此項目起碼又多了一成勝算。
晚上牧云為了讓張經理感受到牧雲的合作誠意，定的是698一位的套餐，相比平時298一位的套餐，多了帝王蟹柳，上等和牛，海膽和鹿肉等一些珍貴的食才，不出意外的開了一瓶張經理愛喝的法國波爾多干白葡萄酒。剛開始牧雲東聊一句，西扯一句，頻頻舉杯，就是希望把氣氛調和到雙方都感覺舒服的狀態。這種場合對於牧雲來講，是小菜一碟，如果氣氛總是調和不到牧雲期望的狀態，
牧雲就會講兩個外企真實發生過的黃段子。牧雲堅信，老爺們兒之間，黃段子一定可以瞬間在酒桌上將氣氛推向高潮。如果酒局中有一些老領導，黃段子同樣適用，只是不能太過於漏骨，需要用博大精深的中國文字處理的藝術一些，讓領導有那種頓挫回味感，既觸動了大家的興奮點，又會在領導面前表現的特別有文化。但是也要分場合慎重使用，否則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已的腳，適得其反。
牧雲見雙方已經有了三分酒意，氣氛也烘托到一種彼此都很舒服的狀態，便對張經理說：“張哥，我們融技在監控運維這塊領域目前在國內處於前三的位置，只要交給我們做，我們肯定可以作好，也一定會給您的工作加分，這個項目就拜託您多幫幫忙啦”牧雲端起高腳杯與張經理輕輕的碰了一下杯。其實行業前三的位置是牧雲自己做的排名，這份底氣源自多年技術積累、人脈資源和行業的洞察，只是目前融技規模稍顯太小而已。
張經理藉著微微的酒意，說“牧總，你們的技術實力我知道，這個項目雖然是我負責，但是我的領導應該也有自己支持的廠商，咱們也認識幾年了，我會盡我的能力來支持你們，目前你們先把這個POC測試給做好，在效果呈現上讓大家說不出什麼來，後面的工作我也好幫咱們說話”
牧雲見張經理話已經說到這啦，趕緊說：“張哥，技術這塊你放心吧，我明天再叮囑一下技術團隊。這個項目要是我們能做，我給您留10個點做為兄弟的感謝”牧雲說的10個點是合同額的10%。
“你不用考慮我，把事做好先”張經理嘴上說著不用不用，但是頭並沒有搖動，同時提起高腳杯與牧雲又碰了一杯。
牧雲見要表達的意思都已經表達清楚，為了讓張經理盡興，便不再提項目事情，繼續拉着張經理喝酒，不一會，又開了一瓶干白，一邊倒酒一邊對張經理說：“張哥，鹿肉可是個好東西，您現在平時上班忙，周末又要去上MBA的課，還要照顧嫂子，真是太辛苦啦，這東西您多吃點，想當年這可是大清皇帝光緒爺的最愛呀”
“兄弟，你又拿哥哥開涮，誰不知道，光緒帝好色，還專門建了一個暢春園，身體都被掏空啦，全靠鹿血鹿肉維持着充沛精力。臭小子，來，哥哥罰你一杯”張經理也喜歡歷史，一聽牧雲又開起了小黃車，便開心的和牧雲繼續喝了起來。
那一晚雙方一人一瓶干白，剛開始跟喝着糖水一樣，但是這酒後勁很大，最後兩個人晃晃蕩盪的離開貴和酒店的日料錧。
第二天，牧雲趕緊電話跟湯程強調一下POC測試的重要性，同時準備好投標事宜。但是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牧雲跟張經理交好的事情不知為何傳到了另外一家公司的耳朵里。
這天上午牧雲還在泉城辦公室坐在茶桌前跟姜濤喝着茶，瞎聊着天，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喂，您好，哪位？”
“是融技的牧總嗎？”陌生人電話里說著
“我是，您是？”牧雲問道
“牧總，您好呀，我是泉城魯智源公司的張明，抱歉冒昧打擾您，我們也在參與礦源集團的項目，客戶領導也非常支持我們，您看今天能方便見個面嗎？”張明電話里表明了來意
“嗯，張總，見面沒必要吧，我們都是直接跟客戶對接，咱們見面聊啥呀？合作”牧雲謹慎但火藥味很濃的問道
“牧總，您想呀，如果客戶不支持我們，我也不可能有您的電話，是不？我知道您還在泉城，您要是方便，我們見個面，電話里說不方便”張明繼續要求見面
“嗯，那好吧，你來我們這邊的公司吧”說完，牧雲發了地址短訊，便限入了沉思，這哥們是從哪個客戶那裏拿到我的電話，肯定不會是張經理給他我的電話，說明這家公司對我們的情況還是有些了解。
下午這個張明早早的來到公司，牧雲邀請這位張總坐下喝茶，想慢慢試探一下他在客戶那邊的關係深度，便問：“張總，請問我的電話是誰給你的呀？”
“牧總，這個我不能說，但是你們在客戶那裏進進場做POC測試，而且客戶對你們的技術也很認可，這些客戶的高層領導都跟我們說了，我來見您也實話實說，我們不做這塊業務，這個項目是客戶的高層領導跟我們公司老闆關係很好，希望我們公司中標，我們也就是要個案例，為後續其它項目做鋪墊。最後產品實施可以外包給你們，活還是你們來做，只是利潤會少一些，但是我可以保證我們魯智源一定可以中標”張明信誓旦旦的說著
牧雲眼睛直勾勾看着這位張明說話，覺得對方應該還是有些底氣的，便說：“張總，我們也願意合作，利潤少點沒關係，只要中標，大家都有錢掙，多交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可是你怎麼保證你一定可以中標呢？”
“這個我們肯定有信心，但是現在為了保護領導，我沒法跟你直說”張明回復到
“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要我們跟你配合，如果你中了標不外包給我們，我們到時候找誰去”牧雲質疑到
“牧總，您的顧慮我理解，要不這樣，我們簽個私下合作協議”張明想着協議可以作為擔保的一種
“協議肯定不靠譜，這種串通投標協議，到時候就算你們毀約，我們也沒法拿此協議跟你們要錢，更不敢用此協議打官司，而且也犯不上為這麼個項目打官司”牧雲溝通完覺得沒有什麼可以合作的契機啦。
“牧總，那你們覺得怎麼樣才可以合作？”張明反問牧雲
“如果你們真有高級別客戶關係，又確保自己可以中標，最後技術實施外包給我們，我們也願意跟你合作。你要是真想合作，就拿出誠意來，先轉我們10萬現金做擔保，有了彩頭，合作才可信。如果你們中不了標，錢我們不退”牧雲不認為對方會出這個錢，但是對方要想合作這是唯一的途徑。
“這個，嗯，這樣，我問一下我的老闆吧”張明說著拿起電話打給了他所謂的老闆，簡短溝通完后，對牧雲說：“老闆那邊願意拿5萬塊做擔保，如果我們中不了標，或者中標不外包給你們融技，這5萬塊我們就不要了”
牧雲想了想，覺得100萬的預算，項目中標額度也就大幾十萬，如果合作，先收這5萬塊，無論結果怎樣，融技都不吃虧，便說到：“行，你安排人匯款吧，我們起草協議，同時你安排個人跟我們配合，我們幫你寫標書，報價最後我們商量着定”
“牧總，爽快，好的，沒問題，我這就安排”張明說完，又喝了一會茶，跟牧雲扯了一會蛋，便離開安排人員跟湯程對接。
事後牧雲還電話集團的張經理是否認識這個魯智源的張明，張經理答覆說完全沒聽過，也側方面印證了牧雲的猜想，對方可能走的是高層路線。
投標當天，牧雲的確見識到了張明所代表的魯智源公司客戶關係深度，因為融技和魯智源兩家公司合作投標，用的又是MBI軟件，成本自然上去了，價格就比較高。結果國產運維廠商直接報了一個低於50萬的報價，導致價格分差過大，魯智源沒能中標。牧雲想即然沒中標，也不全是魯智源的問題，有攪局者是誰也控制不住的事情，但是投個標掙5萬塊也不虧。因為投標現場並沒有立刻公佈結果，只是大家都認為魯智源中不了標，結果過了幾天後，礦源集團宣佈所有公司投標做廢，重新競標。這時牧雲才見識到魯智源公司的能量，的確強大。
就這樣，事情過了一個月，再次開標，本來牧雲以為這次一定可以中標，結果事情再次逆轉，魯智源做為融技全力支持的第一中標方，又沒有中標，融技做為第二中標方，也失敗，東山省本土的一家公司，魯東公司中標，而且是高價中標。就這樣，融技收了5萬塊擔保金，魯智源公司因為丟標也再沒有跟牧雲聯繫，如同消失了一般。通過這個項目的投標，牧雲也頭一次見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個不到100萬的項目，水都已經深到了這種程度。但是心裏仍然不服氣，在湯程的鼓搗下，通過郵件和電話雙重投訴，說評估過程有失公證，結果客戶那邊也是不予理會，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啦。事後牧雲電話張經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張經理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上面的壓力較大，沒辦法，以後再找機會合作吧。牧雲心裏雖然不爽，但是嘴上也客氣的說，沒事沒事，項目成與不成都不影響大家的兄弟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