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2)
“殿下,前面便是鎮北將軍府,您接掌此位后,便是暫屬於您的住處,不知殿下·······”早早便在鎮北關外迎候的一眾侍從僕役中,為首一人頗為恭敬地迎了上來,向燭照躬身行禮:“殿下若是想用晚膳,屬下這就安排下去。”
“這倒是不必了。原本在將軍府服侍的僕從穿上戰甲,到軍需處重新安排工作。帝國的戰士應該在戰場浴血,而不是在此處低三下四。第二,通知本地的執政官,在明天之前,我要看到他拿出的安民政策,不論種族,不可再有百姓的生活被戰火波及。第三,召集本地所有住民,即刻。”燭照一邊喝着身邊那頭巨獸背着的一大壺酒,一邊用意念下達着自己的命令。
如果僅僅是作為鎮北將軍,燭照並沒有權力給當地執政官下達命令,但在場的眾人都是清楚,這位是帝國現在唯一掌控皇權的,未來的皇。按照帝國的法律,這一位還沒有成年,還不能正式登上帝位,但三位先皇已經退位。因為不久前的聖戰,目前的帝國,中央各部門的權力幾乎是處於真空期,所有的政務都由這位代管。
於是,燭照的命令毫無阻礙地得到了北方集團軍自上而下的完美執行,沒有任何人提出半點質疑。而帝國長久以來便是全民皆兵的制度,在此駐紮的無不是經過長期訓練,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精銳,對於燭照下達的命令,執行效率自然是極高,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執政官便趕到了燭照的面前,在他身後,一頭頭巨獸。
猙獰、醜陋,全身細密的黑鱗上覆蓋著惡臭的粘液的巨獸,僅僅是靠近,就讓一旁的士兵不由自主地表現出些許厭惡的情緒。
“這裏只有這一族嗎?不過五百餘,沒有附近的主城接納嗎?”燭照本以為還有大量民眾滯留,附近唯一的主城無法收容,但僅僅只是這五百餘民眾,即使體態頗為巨大,主城都足以收容,妥善安置。
“這位大人,我們一路遷徙而來,到這苦寒貧瘠之地,便是因為沒有主城願意接納我們。您也不必為難他們,我們有自知之明。”為首的族長似是想靠近燭照說話,又怕燭照因此動怒,畢竟他們真的是那些大人物口中不應存在於世的種族,自身又猙獰可怖,與那高高在上,不染凡塵的皇之間,本就是雲泥之別。
周圍的執政官和一眾士兵在心中也鬆了一口氣,這些怪物還是有分寸的,沒有惹怒殿下。雖說皇族不會如此心胸狹隘,但也是有自己的喜惡。
而讓在場所有人頭皮發麻的是,本應比所有皇族更看重血脈保護的皇,居然親自走上前,伸出不住滴落熔金一般的鮮血的手,在那些怪物因為驚恐而顫抖的身體上撫過,“我承認你們所有作為帝國的子民而存在,從今天起,這一片土地便是你們的家園。你們不再是奴隸,從即日起,更名為黑龍族,族長封伯爵位。”
燭照撫過的怪物,全身的粘液盡皆褪去,漆黑如墨的細小鱗片開始融合,變得規則,排列變得整齊,肢體開始進行自我調整,向著更加協調的方向變化。而鮮血滴落的地方,凍土變得鬆軟,原本不應屬於此處的生機開始出現。厚重平整的石牆開始從土地中長出,散發著清香的橡木纏繞而上,一棟棟寬敞結實保暖的房屋就這麼從土地里“長”了出來,而在這片村莊之外,高大厚重的金剛岩城牆拔地而起,就連城門都是厚達兩尺的沉木門,還用了大量金屬材料加固。
而做出這一切的燭照依舊平靜,似是完全與自己無關,更是沒有流露出半點情緒,這般冷漠,讓一直陪在燭照身邊的巨獸感覺,那個和別人說話都會羞澀,溫柔又隨性的燭照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帝國的皇。雖然在就在心中有了預料,但當燭照真的不再如之前那般,還是會覺得失去了一個重要的朋友。不過,自己的族人未來不再會顛沛流離,也不再受血脈詛咒,自己也該知足了,誰有資格和皇以朋友相處?
燭照轉過身,看向一直陪伴自己,一路忠心耿耿的巨獸,伸出手,鮮血滴落,沉重且灼熱,還帶有些許腥甜的氣息,而後便毫無表示地轉過身,沒有半分多餘的動作。
發覺燭照看向自己,執政官連忙上前,躬身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他們醒來后讓他們來我的帥帳見我。傳令兵,通知下去,今天午飯多做六百人份。以及······”
“傳令全軍,集合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