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生

陳生

距離工廠有幾個小時路程的某處地方,有一座屹立在森林中的小木屋。

就像是所有童話故事中公主被惡毒後母趕出來時所居住在森林裏的小木屋。

但這個小木屋裏住的並不是公主,是一個男人,他叫陳生。

就和日常生活里所有的平常人一樣,陳生有一份較好的學歷,一份較好的工作,和父母生活在城市裏的一座小房子。

他人到中年還是單身,他不是很在意能不能自己組建一個家庭。

陳生認為這樣平平淡淡的日子才是他所追求的。他的父母雖然不太贊同,但最後還是尊重那他的想法。

但變故很快來了,他的母親生了一場重病,不久便病逝,他的父親過了一段時間也隨着老婆子去了。

也是那個時候陳生才發現他的父母竟然給他留了一筆不小的遺產。這是兩位老人家一輩子的積蓄。

這讓陳生一時間有點兒不能接受,他將自己在家裏關了整整一個月後終於想通了。

辭去工作,賣掉了他和父母一直住的小房子。他打算過一段無憂無慮的後半人生。

他有社恐,比較嚴重的那種,經歷過父母雙雙去世之後,他的社恐也更上一層樓。

他覺得找的新住處人越少越好,最好只有自己一個人。而且能夠親近大自然,支持自己的攝影愛好。

鄉村不行,雖然說人少,但鄰里八鄉幾乎家家都愛串門,陳生不願花費多餘的精力去接待客人。

最後他挑來挑去,終於選到了現在這個住所。

這房子位居于山上的叢林裏,附近沒有跟他一樣的人家,只有往東幾個小時路程的小鎮。

賣房子的是一個大概二十幾歲看起來正在上大學的姑娘,姑娘說這房子是他爺爺的爸爸那一輩傳下來的,年代悠久。

雖然這麼說,但陳生檢查過。房子確實看起來有小姑娘說的那麼有年代感。

但小姑娘一家可能是為了賣出去吧,所以就把小木屋前前後後翻新了一遍。屋裏的生活設備大多完善。

總之就是說,陳生對這套房子十分滿意。於是當天和小姑娘談好價錢便付了全款。

雖說這房子翻新過,但小姑娘也知道想把位於深山老林的房子賣出去,可能也只能找陳生這種...嗯...想要完全遠離世囂的人吧?

所以小姑娘在房子價錢上也沒提太高。陳生付全款買完房子之後,再加上稍微添置的一點傢具的錢,手頭上依然有能讓他下半輩子衣食無憂的錢。

雖說沒有WiFi,但陳生依舊過上了吃飯,出去攝影,親近大自然,聽收音機,吃飯,看書,洗澡睡覺。這種還算充實的生活。

他甚至還在屋子後邊開墾了一塊小菜地。種的菜夠他吃了,但肉類食物仍舊是個問題。

陳生心太軟,不敢自己殺生,所以家裏肉吃完之後,或者需要添置平時要用的必需品。陳生他還是會去到鎮上趕集。

如果沒有那場喪屍爆發,陳生就會這麼一直平淡而又快樂的過完自己的後半生吧。

但上天就好像跟陳生開了一個玩笑,在陳生某一天去鎮上採集肉類等生活用品的時候,他親眼見證了喪屍病毒在那個小鎮爆發。

人們尖叫,逃跑,被抓到,再被感染。

這場面一時間讓陳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但沒有時間給他思考,他運氣十分好的逃出了那個小鎮。

逃出小鎮的陳生狂奔着朝着自己的木屋的方向奔去。

他不敢停下,也不能停下。

恐懼驅動着他的四肢,他彷彿可以一直以這樣的速度奔跑。但他錯了,當腎上腺素漸漸降下去,他才發現他的四肢很痛,全身都痛,肺已經快忙不過來了。

他不得不停下來大喘氣。

當他終於到木屋的時候,心中的那塊巨石才終於落下。好像這個小木屋是讓他避難的最佳場所。可以幫他阻擋外界一切不好的事物。

陳生再次回到了像父母去世后那樣頹廢的日子。

他不再去看外面的世界,也害怕於看外面的世界。

這個房子裏有滿足他生活的一切條件,幹嘛還要出去呢?他想。

但當他發現家裏沒有存糧的時候,他着涼發燒時沒有備用的退燒藥,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差點就這麼下去見他爸媽的時候,他才不得不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面對殘酷的事實。

平時為了消磨時間他買了很多的書,其中有幾本是關於野外求生知識和科普草藥等類的書。

他先是重新把剩下的一些種子種進了菜地。但短時間內的食物需求,他還是得去野外自己尋找。

於是他改變了自己的生活作息,一整天的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學習書上知識和披上他一件黑色的雨衣,背着一個樓筐出去尋找食物。

他意外的發現這片山林里的草藥很足,而且大都具有很多的營養價值。

如果現在不是末世,他可能還可以靠這個再發一筆財。

但顯然這些草藥在末世里的作用比那些錢更有用。

陳身自認為自己戰鬥力不咋的,所以說為了不被比自己強大的敵人發現,他在隱藏和逃跑這幾個方面可謂是做足了功夫。

反正說,這方圓幾百米都被陳生自己打探清楚了。他自然也知道那座工廠和那群大漢的存在。

但是陳生不太清楚這群大漢主要是幹什麼的,只偶爾會看見他們的人捕捉從山腳下上來躲避喪屍危脅的人,那群人可能也沒想到吧,山下有喪屍,山上有大漢。

總之,陳生不想惹是生非,他總是小心的躲避着那幫大漢。每次在山上到處遊盪,尋找食物的時候都會小心自己的足跡,害怕太過明顯讓那幫大漢找上門。

陳生對於那些被捉走的人雖然同情,但正如前面所說的,他不想惹是生非或是引火上身。自己的能不能活下去都還是個問題,幹嘛還管別人?

儘管陳生總是這樣告訴自己,但心裏總是有免不了的愧疚。

他有時候會做噩夢,夢見那些被捉走的人滿臉是血的問他為什麼要旁觀,為什麼不救他們?

然後他就會被深深的自責感淹沒。再然後驚醒。

開始做噩夢之後的不知道第幾天的夜裏,陳生又被噩夢驚醒了。這次醒了之後,陳生倒在床上翻來覆去,但就是睡不着。

陳生在床上愣了一會兒后,突然很想出去透透氣。

他起身套上雨衣之後,想着就出去走走,沒必要帶背簍。

他走出小木屋,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天,反而覺得心情還不錯。他很喜歡這種黑天帶給他的偽裝。但是他也知道這種偽裝不止他一個人擁有,其他生物也會擁有。

他想着就走那麼一小會兒,附近樹林裏的路線他都已經熟記於心。但也不能完全保證自己不會迷路。所以他原本是不打算走很遠。

但很快,一陣今人膽寒的慘叫聲吸引了他。陳生大致判斷了一下方向望了過去,慘叫聲沒持續多久,很快便聽不見了。

是那幫大漢被襲擊了?陳生想,聽到慘叫聲,應該是被一個強大的東西給襲擊了。

但是這山裡除了他和那幫大漢,就只剩一些動物,而那幫大漢裏面隨便揪出一個都是身強力壯的,普通人也根本打不過他們啊。

他們到底是被什麼東西給襲擊了?陳生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

突然一個令人直冒冷汗的想法出現在了陳生腦海中,那慘叫聲對陳生所在的地點來說不太遠,所以說他附近很可能有一個戰鬥力遠超大漢的東西。

陳生使勁一拍自己腦袋讓自己冷靜下來。同時也愈加後悔自己出來走走的這個想法。

現在光是想到那個東西的周圍,就讓陳生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不管怎麼樣,當務之急,他得先回去,而且不能讓那東西發現他。

陳生轉頭就走,腳步輕且快的穿梭於一顆又一顆高大挺拔的樹之間。

但也許陳生是真的被恐懼沖昏了頭吧,他一不小心走錯了路,當他發現的時候,他的面前已經赫然是那群大漢丟屍體的深坑了。

陳生看着深坑裏有新有舊的屍體,聞着周圍瀰漫著的腐肉的味道,他只覺得胃一陣翻攪,最後實在忍不住了,當場隨便找了個草叢吐了出來。

他恐懼着坑裏面的屍體,而且還認出屍體裏面最新鮮的一具男人屍體,他曾經親眼看到過一幫大漢逮住了一個逃上山的三人家庭。

要幫大漢捉走男人和女人,對於剩下的一個四五歲樣子而且發著高燒的小女孩則是直接丟棄在山裏不管不顧。

陳生還記得那個被捉走的女人對着小女孩是怎樣的痛哭嘶喊,男人的臉上是怎樣的不甘,所以他也記住了那兩個人的相貌。

但是任憑男人和女人怎樣掙扎,都鬥不過這群大漢,最後還是被帶走了。

等那群人徹底走之後,陳生才終於現身,他跑到小女孩面前,看着小女孩稚嫩的臉龐卻充滿着痛苦,他心疼不已。

他的良知讓他把小女孩帶回木屋,但最終小女孩還是沒有挺過去。

陳生在木屋附近挖了個坑,將小女孩兒埋葬在了下面。

而現在那個深坑裏躺着的男人,正是當時那個小女孩兒被捉走的的父親

陳生嘴唇止不住的顫抖,他又想起來他夢裏夢見的那群渾身帶血不停指責他的人。

陳生只能強迫自己扭過頭,但也正是這一扭頭,他發現了倚靠在樹下的戴蒙,他一頓,揉了揉眼睛,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那樹下確實靠着一個人,陳生小心翼翼的走過去。發現這個紫發少年滿臉的血,但他檢查一看,少年居然還有呼吸。

他有些驚訝,這個少年是從那群大漢手裏死裏逃生出來了嗎?

這令陳生有些不可思議,畢竟從那一坑的屍體裏就可以看出那幫大漢的嗜血殘忍,想要從他們手下逃生想想都困難。

不過看着少年滿臉的血,陳生心裏一痛,他一定受到過非人的折磨吧。

陳生又想到夢裏那些指責他旁觀冷血的人。陳生認為這次他不能再袖手旁觀。

雖然他心裏懦弱而又自私的那一部分在不停告誡陳生這樣只會給自己添麻煩。

不過如果再袖手旁觀陳生覺得自己很可能會在無盡的自責感裏面崩潰。

再想到將少年放在這裏,很可能會遭受到那個可怕東西的攻擊,他決定帶走少年的想法就更堅定了。

他背上少年,朝着木屋的方向堅決的跑去。

少年不算輕,但陳生依舊腳步輕快。

加上陳生一生的黑雨衣,從旁觀角度來看,就像是一個敏捷的黑影背着一個看起來重傷的少年在樹林裏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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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中的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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