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龍眼
黃銅色的鑽井工具，正中央是細小的通道，清澈的水流從其中噴涌而出。
看到這番景象的群眾，無不瞪大雙目，驚嘆不已，仿若奇迹發生。
那位老人更是打着牙顫。
撲通。
他跪了下去，嘴裏嚷嚷着：“不可能，不可能……”
阿夫如最先反應過來，命令三個奴隸停止向下鑽孔，而是使用鐵鍬在周圍向下挖掘。
根據他的估計，此時地下水的位置，至少在八米左右。
老管家雷吉爾更是機智地跑到戴維身邊，大聲喊道：“諸神賜福於您，偉主！”
他的話瞬間激醒了眾人。
是啊，諸神賜福於這位貴族老爺。
在貴族老爺發下誓言之後，竟然真的出現了清澈的地下水。
在瓦達有人跡以來，百年之間，從來沒有這番奇迹。
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明，這是受到諸神賜福的貴族老爺帶來的？
“諸神賜福於您，偉主！”
不知道誰跟着喊了一聲。
緊接着，部分群眾也跟着喊了起來。
沒想到還有意料之外的收穫，戴維心下一喜，卻不表露出來，不過暗贊了一聲老管家的機智。
得來全不費工夫，第一步達到了。
在一聲聲諸神賜福於您的聲浪中，幾位稍顯壯實的青年拿起工具，加入了挖掘的隊伍。
而戴維在這些聲浪中，和老管家返回了領主莊園。
此時，已經不需要他再說什麼，自然會有人為他美名。
而且，更大的驚喜還在後面。
回到莊園內的沙盤，戴維看到水井的模型已經點亮。
在水井模型的四周，顯示出一個巨大的範圍圈。
建築水井覆蓋範圍——一英里。
一英里換算過來差不多一千六百米，把整個瓦達的農田囊括了。
從此以後，戴維的子民不需要擔心水源的問題。
戴維又看向多出來的三項屬性值，他頓時喜上眉梢。
建築水井：
增加群眾滿意度百分之百。
增加勞作效率百分之百。
增加農作物存活率百分之三百。
百分之三百！
這是什麼概念！
瓦達一個季度的農作物生長，粗略計算存活率只有百分之二十，這一個水井就直接增加了百分之三百。
別說是儲備過冬的糧食了，就連稅收也有了着落。
戴維的腦海中冒出了帝國臭名昭著的九一稅，民眾需要光榮的向帝國上交百分之九十的收入。
作為剛上任的領主，戴維當然不會這麼干。簡直是做死，好不容易得到的民心可不能這樣散了。
反正他的領地位於帝國邊境，天高皇帝遠，不用向上面交付收入。
而且他除了糧食，似乎也沒有可以從瓦達人心中收取什麼。
金幣？沒看到那婦人都不屑收下么。
瓦達人根本不會花錢。
關於稅收的事情需要稅收收入，戴維暫時不考慮把這個放到一邊。
他視線轉動，注意到水井下方還有一行字跡。
龍眼之井——這口水井建立在巨龍屍骨的龍眼上，受到巨龍之力的浸染，長期飲用這口水井的井水，可以改善身體。
效果什麼都不是重點，重點在於巨龍二字。
龍！瓦達的地下居然埋葬着巨龍！
戴維立即跑進書房，翻閱瓦達相關的古籍。
但是並沒有任何巨龍有關的信息，
這是個重大的發現，比挖出地下水還要驚人。
他必須一探究竟，沒準能發現未知的驚喜。
“既然古籍上沒有……”戴維琢磨着，“也許可以問問本地人，一代代人口口相傳，可能會有蛛絲馬跡。”
突然，戴維想到那位富有資歷的老人。
“阿貢！”
阿貢是戴維其中一位內侍，一直跟着他。
“主人，您有什麼吩咐？”阿貢一直低着頭，不敢隨意窺視主人。
“讓人去把剛才和我說過話的老人請來。”
“遵從您的吩咐。”主人的話不容置疑，阿貢只需照做，連疑惑都不會產生。
阿貢下去后，另一位內侍阿多，戴維身邊總會有一位內侍跟着，服侍他的生活，哪怕阿貢只是離開一會。
枯燥的領主的生活啊！
戴維不由感慨。
經過眾人合力挖掘，很快挖到了深處地下的水流。冰冷的地下水噴射而出，澆灌在眾人身上。
他們卻不覺得寒冷，反而是歡喜雀躍。
“水，乾淨的水，諸神在上！賦予我清澈之泉。”
“諸神在上！以清泉澆灌我的土地。”
“甜的！水是甜的！”一個毛頭小子嘗了一口，歡呼大喊：“甜的水！甜的水！我要帶回去給我生病的母親……”
“真的是甜的？”略微臃腫的婦人不敢相信，她喝慣了冰河上的水，那種水混有古怪的腥味，哪怕煮沸了味道也消散不去。
她從沒嘗過冰河水之外的水，她顫顫巍巍伸出手，在擁擠的人群中接了一盆，打在臉上。
一絲絲甘甜的水流入嘴中，流過舌尖，吞下下腹，是從未品嘗過的味道，讓人難以忘懷。
婦人不禁流下眼淚，她還未出世的孩子也能品嘗這份甘甜。
高壯青年被人群擠到另一邊，他早已醒來，侍衛長下手並不重。
但此時他卻愣愣呆在原地，愣愣地看着眾人踩過他家的農田，踩踏他家的莊稼。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家的田地下湧現出了水流，淹沒了農田。
他看到有人哄搶着品嘗；有人跪地祈禱；有人倒掉冰河上的水，用那泛黑的木桶去接泉水……
他的母親跪倒在地上，熱情親吻着土地。
唯有老人。吉米爺爺和他一樣，茫然而無助。
高壯青年蹣跚着走到老人面前，老人正發著呆，沒有注意到過來的他。
“爺爺，吉米爺爺。”
“哦，是你啊，普茲。”老人的語氣也愣愣的。
“為什麼？不是說瓦達地下不會有泉水嗎？”
普茲想在老人這裏得到答案，但他註定要失望了。
“不知道，也許是諸神的賜福。”
“那為什麼不早些賜福我們？”
“唯有經歷考驗才能得到諸神的恩賜。”
“那考驗又是什麼？”普茲質問道。
老人搖了搖頭：“不知道。”
“我的父親，為了這片田地，掉入了冰河裏。我的兄弟亦是如此，還有諾娃嬸嬸的丈夫、蓋爾特的哥哥，還有很多很多人。”
“他們值得……”
“這不是諸神的恩賜。”普茲近乎咆哮，“諸神從未眷顧我們。”
“孩子，這又是什麼？”老人指着噴涌而出的泉水。
是啊，眼前的泉水不是諸神的賜福又是什麼？
諸神並不眷顧他們，諸神只眷顧……
普茲突然看向領主莊園，一人正匆匆從那邊過來，朝着他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