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兵者詭道也
一處昏暗的房間內。
“兩個沒用的東西,我本想將五大家族的人一網打盡的,現在那大宗師到處追殺我們,把我們打得抱頭鼠竄,我們連頭都不敢冒一下。”
一道低沉恐怖的聲音響起,帶着滔天的怒意,但更多的是憋屈。
“哼!那大宗師也沒有達到罡氣如金石的境界,我只需再吃一個氣血強盛之人,就能有大宗師的實力,到時候殺他如殺雞!”
呼!
一根蠟燭不知被誰點起,照亮了昏暗的房間。
只見一書生打扮的儒雅中年男子面目猙獰,好似狼獾,身後一條長長的狼尾巴如同鐵鞭拖在地上,發出摩擦的惱人聲音。
在他的身前,跪着兩隻狼妖魔,它們的身前各有一張大盆,盆子裏裝着的是血淋淋的童子肉,這種肉對妖魔恢復傷勢最為有效。
對童子肉一頓狼吞虎咽后,兩隻狼妖魔原本斷掉的胳膊又重新慢慢地生出,速度肉眼可見。
接着,兩隻狼妖魔的臉龐漸漸扭曲,逐漸有了分明的五官,轉眼間,已是有了人形。
他們面容憔悴,心中對那名白衣大宗師后怕不已,同時問向中年男子道:“大人,王玄的山寨不管了?”
儒雅中年男子捋了捋鬍子,眯起眼睛說道:“不管了,這段時間還是先不要亂晃蕩的好,人肉也要少吃,沾上血肉氣容易被發現。”
呼!
蠟燭無風自滅,房間內又是一片寂靜無聲。
獨留下三雙瘮人幽綠的狼瞳。
......
隨着馬車隊不斷地前行,山道也是越來越狹窄崎嶇,許淵看到陳庭喉頭鼓動,額頭下汗,顯然對討伐山賊一事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亂世將至,隨着中央皇朝對地方的控制力逐漸減少,群雄割據的局面出現,家族子弟如若連席捲天下的雄心膽量都沒有,只會日漸衰弱。
決定一個家族是否興盛的不是家財,也不是權勢,而是濟濟的人才。
這支車隊不知道有多少小輩是被家族長輩丟來磨練的,陳庭只是其中小小的一員,他們平日裏是紈絝子弟,十分地軟弱渙散,突然真讓他們上戰場砍人恐怕很難接受。
許淵連連安慰,陳庭緊張的心情才有所平復。
不過說實話,許淵雖然兩世都沒殺過人,但此刻內心卻如湖水一般平靜,似乎殺人這種事對他來說不過是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他想起了算命老道說的話:“為了目的不擇手段殺人。”
隨後又連連搖頭,只覺得那老頭就是自己為了練武壓力太大了導致出現的幻覺。
穿上陳家的特製軟甲,許淵並沒有選擇任何一件兵器,因為直面生死兇險可以提升他掌法的進度條。
“吁——”
馬車隊再次停下。
前方就是溫城東部著名的土匪山寨,黑鷹山寨。
山寨上的山賊常常下山劫掠溫城,燕城,景城的百姓錢財貨物。
此次五大家族的人都懷疑是這山寨的山賊劫走了他們的家人。
不過平日裏他們可沒有這種膽量,其背後定是有着靠山,才敢如此肆無忌憚,所以五大家族集結大批人馬來攻打他們,順便磨練一下這些紈絝子弟。
不過說是五大家族,其實許家只有許淵一個人,但他的財力對於普通人來說依舊強盛,算是一流家族的末尾,二流家族的天花板。
看着那不遠處山坡上的山寨大門,許淵眉頭緊蹙,
開始擔心起小紅的安危。
忽然,一陣香風掠過,許淵輕巧地避開了熊媚對自己的“襲擊”。
不過這一次,許淵並沒有不正面去看她。
因為熊媚此時全副武裝,臉上帶着面甲,畢竟是女孩子家,還是
很珍惜自己的美貌的,胸口的白肉也被軟甲和裹胸布壓住,現在的她和戰場上的士兵無異。
“咦?怎麼現在敢看我了?等下殺完賊,咱么一定要好好切磋一下!”熊媚舉起一把精鐵長刀晃了晃,對着許淵示威。
許淵敷衍了幾句知道了,就跟着大部隊悄無聲息地潛行在樹叢之中。
熊媚越發對許淵感到好奇,於是跟在他的身後,陳庭為了尋求許淵的保護,此刻也瑟瑟發抖地拉着許淵的衣袖。
大部隊後方,這樣一隻性格迥異的三人小隊就默默地跟着,如同護身符,保護着大家的大後方。
這次五大家族的聯軍足足有五百多人,按他們的計算山賊頂了天也就只有一百人左右,人數方面肯定是佔優勢的。
不過問題就在於黑鷹山寨的寨主大王王玄,江湖上傳聞他是某個武宗的世俗弟子,實力極其強悍,黑鷹山寨這麼多年死灰復燃,燃了又燃,始終消滅不了,大半都是他的功勞。
天色漸晚,許淵啃了口陳庭的肉餅,悄無聲息地潛伏着,等待前頭部隊下指令。
......
此時此刻,山寨內部,議事大廳。
王玄披掛着獸皮大衣,高坐在第一把交椅上,滿臉怒意,聲如震天響:“狼大人到底去哪了?!這人我也綁過來了,追兵也來了,說好的由他來出手呢?操!”
“大王,這次對方人數足足五倍於我們,是下了狠心要消滅我們,就算大王能以一敵兩百,三百,我們恐怕.......”第三把交椅上,一中年男子擔憂道。
“無妨!”王玄大手一揮,“只要對方沒有宗師,我就是無敵的,來人!取我大刀來!我要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不僅如此,我還要殺下山去,把他們的錢全搶走!女人全搶走!”
王玄氣血沖頂,殺氣濃烈,顯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殺性。
突然,堂下一小兵來報:“報!大王,對方使者送來三萬貫錢,只求大王先放人!”
王玄活像個變色龍,見錢眼開,臉色一喜,“把人都從地牢內領出來!”
一旁的軍師吳笛卻是眉頭一皺,“大王,這其中恐怕有詐啊!”
“哎呀,吳軍師,你向來聰明,這次怎麼犯了糊塗,對方如此是最好的呀,雙方都不必傷筋動骨,到時候血流成河一片,對誰都不好啊!”王玄大手一揮,“放人!”
十幾個身帶鐐銬的男女老幼,被賊兵推搡着,從地牢中帶出,許紅就在其中。
她雙眼下有淚痕,眼睛紅腫,顯然是哭了好久,“公子,你到底在哪,快來救小紅啊......”
隨着王玄的一聲令下,這些人又被慢慢推出山寨外。
當看到許紅狼狽地被人推出,許淵的臉色平靜得可怕,像只蓄勢待發的猛虎,殺意洋溢。
許紅眨巴着眼睛,一眼就找到了大軍中的許淵,並且如小兔子一樣蹦跳着跑來,兩人終於重逢。
隨着一方交錢,一方交人,這場綁架案似乎就要告一段落了,只是似乎。
當那沉甸甸的錢箱送到欣喜若狂的王玄身前,當那衝天的火光猛然爆發,當那響絕整片山脈的慘叫聲和怒吼聲響起。
許淵知道戰鬥才剛剛開始。
那錢箱內裝滿了恐怖的火藥,這是家族聯軍的毒計。
先是以人數優勢威迫對方,再又給他們迴旋的餘地,最後在他們最放鬆的時候,給予他們最沉重的一擊。
頓時山上火光一片,大軍衝殺的聲音纏綿不絕,迴繞在山頂。
看着小紅淚痕遍佈的小臉蛋,許淵冷冽一笑,陡然間,如一隻全速奔跑的獵豹,瞬間衝殺至戰陣的最中心,速度之快,幾乎是眨眼間,陳庭和熊媚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當人們看清他的身影時,他的手上已經提着兩顆鮮血淋漓的人頭,身後映照着火與血。